第33章

    去掉那些尴尬和害羞后，雷恩不得不承认，画作与真人的确是差很多的。平常安托尼尔的表情变化一直很丰富，尤其是要整他的时候。一会笑，一会哭的。雷恩很少看到安托尼尔脸上的表情凝结一瞬的样子。应该说，他很少观察他。一张张的画上，有安托尼尔面无表情看着斜前方的样子，有安托尼尔熟睡的样子，有安托尼尔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花的样子。这些表情，雷恩都很少看到，原来安托尼尔对着外人是这样的。他突然很想看一下，现在安托尼尔是什么表情。他转过头去，却不期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安托尼尔没有在看画，一直在看他。雷恩脸红地低下头，囓嚅着说：“你不要一直看我。”安托尼尔笑笑，转过头去。雷恩顺着他的视线看，下一区是摆放他和安托尼尔的亲密照。雷恩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表情，几乎每一张他都是低下头缩着脖子的，这样看起来，他简直就像个被安托尼尔调戏的大姑娘。几个女生站在画前讨论。“雷恩也太娇羞了吧，安托尼尔都还没怎么样他呢。”“所以可以想见，安托尼尔在床上有多辛苦了。”“八成是一边亲，一边诱哄雷恩把腿打开。”“雷恩应该会一边骂，一边脸红，可是最后还是会照做。”“我都可以想象那画面了，安托尼尔还真是辛苦。”雷恩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早知道他就在美术社邪魅一笑挑着起安托尼尔的下巴，或者低吼一声把他扑倒了。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发成繁体了，不好意思。☆、悲剧的告白雷恩强忍着飞奔逃离现场的冲动，在女孩子的讨论下看画。这几张他和安托尼尔的亲密照，其实尺度并不特别大。美术社在追求维美的前提下，很多动作都是点到为止，甚至他们在早餐桌上的亲热举动都还大胆多了。可是雷恩从来没有以第三者角度看过自己和安托尼尔亲密的模样，如果他之前还能当做单纯的喂食，在知道安托尼尔喜欢自己后，却是怎么样也不可能了。画中的安托尼尔半垂双眸，细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他低头看着自己，双唇微张，正好介于亲下去和还没亲之间。午后的光影洒在他脸上，把他淡蓝的眼朣染成一种奇妙的颜色。雷恩凑近画看，他能感觉出，安托尼尔不是只是看着他，那双眼里，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安托尼尔站在雷恩身边，捏紧他的手。他在一旁观察雷恩的神色，想看出点端倪。雷恩最近对他有些奇怪，他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觉得不自然。比如说雷恩变得对他的碰触反应很大，但又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直接推开，而是别别扭扭的，想要离开却又没办法的样子。如果他不粘雷恩，过不久就会发现雷恩在偷看他，当他转过去时就马上惊慌地转开。他本来以为跟雷恩的关系已经渐入佳境了，但雷恩的古怪举动让安托尼尔又开始不安。他从没谈过恋爱，过去也从不需要他谈恋爱，雷恩是他第一个想得到他的心的人，他谈了恋爱后才知道这么麻烦。安托尼尔靠紧雷恩，拉着他去看另一幅画。画中他和雷恩两人双唇相交，微微地贴合，光线从他们前方照射进来，让他们的嘴唇相接处逆光发出光芒。柔和的光辉洒在他和雷恩的头发上，雷恩闭着眼睛，表情平静中又带着些甜蜜。雷恩脸一下红了起来，画面中流倘着那暧昧的情感，简直要冲破画布。安托尼尔握住他的手，抿嘴笑了。雷恩低下头瞄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雷恩害羞的样子让安托尼尔看着心痒痒，他凑过去咬了雷恩耳朵一口。他惊跳起来，捂住耳朵，低声斥责，“安托尼尔！”他赶忙往旁边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正要放下心来时，却看到那几个女生在看着他。她们朝着这边低声窃语。雷恩赶紧拉着安托尼尔速速离开，安托尼尔看着雷恩慌慌张张的背影忍不住偷笑几声，马上被雷恩骂，“还笑，都是你！”美术社发表会的主题是“人类与淫魔的禁忌爱恋”，而安托尼尔则被塑造成苦苦暗恋的脚色。雷恩和安托尼尔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挂着的图让雷恩一看就变了脸色。那是美术社埋伏在他们身边偷拍候画下来的。有他们在交谊厅的图，有他们在图书馆的图，有他们在餐桌上的图，有他们在走路的图……雷恩气得鼻歪嘴斜，“谁让他们画这些图的？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们了？”袖口一阵拉扯，雷恩转过头去，看到安托尼尔指着其中的一幅画要他看。那是他们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其实雷恩并没有在看书……那八成是他临时抱佛脚要赶某份作业的时候。雷恩累得倒睡在桌上，脸埋在书里，微微露出一点眉眼。而安托尼尔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一手扒着他的头发，嘴角浅浅笑着。他的眼角弯弯，表情无限温柔。再看其他几张，无论雷恩是坐着还是走路，是在吃饭还是在上课，安托尼尔的眼神一直追逐着他。有时是依恋，有时是温情，有时是在撒娇求关注，有时是寂寞地委屈。可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只看着他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直都是。雷恩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安托尼尔又在看着自己了。他有些愣神，彷佛被那双蓝眼睛吸了进去，安托尼尔看他的神情很专注，雷恩心里颤了一下。突然安托尼尔笑开，靠近他的肩膀，软软地低叫了一声。攒紧安托尼尔的手，雷恩心里五味杂陈。也许……他该认真考虑关于安托尼尔的感情了。“你们来啦！”突然雷恩的肩膀被一双手搭住，他转过头去一看，是美术社社长。美术社社长一脸兴奋地打算拉他到台上，“主角来了，怎么能不让大家看看。”雷恩捂着脸急急想逃走，“大家平常都看过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安托尼尔非常漂亮，大家也不是来看你的啊。”美术社社长直接重击雷恩。雷恩哭丧着脸说：“那你们带安托尼尔上去就好了。”美术社社长微笑，“我想大家也想看看让安托尼尔喜欢上的人是有多么走狗屎运吧。”等一下！什么叫做走狗屎运！还有难道所有人都知道安托尼尔喜欢他吗？雷恩发现美术社社长现在以惊人的力道拉着他上台。这是诈欺！那个会抱着他大腿大哭的人去哪了？雷恩和安托尼尔一上台就受到热烈的掌声，他还看到查克和卡特在下面高声起哄。美术社社长把一根刻有扩声魔法的扩音筒拿给雷恩，雷恩清了清嗓子，然后他说：“你们太闲了，围观别人谈恋爱是不道德的。”下面立刻掀起一阵嗡嗡声，有人举手发问，“所以雷恩你同意你在跟安托尼尔谈恋爱吗？”雷恩被噎了一下，马上摆手说：“不是不是！只是表达那个意思而已。我跟安托尼尔是纯洁的主人与役使魔的关系。”“所以果然雷恩很渣……”“安托尼尔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还在装傻。”“太过分了。”他们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然后向雷恩投去“你很渣”的眼神。“他，倾心相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付出的爱，什么时候能收回？又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他?爱?他……”雷恩回头看向美术社社长，“谁要你念旁白了？”“安托尼尔太可怜了！”“就是！”“雷恩你要补偿他！”下面的人开始起哄，雷恩无力地辩解，“你们不要把脑补当事实啊！”可是却很快被愤怒的人声淹没。“亲他！”“亲他！”“亲他！”有人拍着手喊了起来。雷恩为难地左右看看，差点想直接飞走算了。他转头看向安托尼尔，看到他眼睛闪过一丝笑意，雷恩暗叫不好。他赶紧低声对安托尼尔说：“不要不要不要，现在人太多了而且这些人还特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