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鸟枪换炮

    “快走”
    一道急促的意识在夜星云心中响起，令得他一阵莫名。
    他刚欲出口询问原委，猛然间瞳孔骤缩，一阵危机感席卷全身。
    他蓦然看向远方，只见蔚蓝天际边一个巨大黑色漩涡不知何时出现，漩涡之中黑色能量滚滚，散发出极为危险诡异的气息。
    一股撕扯力从漩涡中发出，搅动的这片天地动荡，而后夜星云便是骇然的见到，他四周的空间竟然是如纸片一般碎裂开来，一点点地崩塌。
    那种空间的崩塌极为迅速，不过片刻，他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泊竟然是有十之七八碎裂而开，原本氤氲浓厚的本源灵气，因为空间的崩塌，便如失去森林的群鸟，四散逃逸。
    “前辈，这是何故？”
    眼前出现的变化太过迅速，当夜星云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时，四周空间崩塌已然向他蔓延而来。
    灵台界，一个比神荒大陆更为玄妙高贵的界域，为何在此时寸寸崩塌。
    但他现在也没有闲工夫去思索这些疑团，因为那种危机感正不断向他逼近，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如纸片一般碎裂，然后化为齑粉，被那黑色漩涡吸收。
    他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状，这才知晓眼前的前辈为何让自己赶紧离开，只不过，自己要如何离开，他的身后早已没有所谓的原路，又该如何返回？
    而正当夜星云慌乱间，他眼前的石像有了反应，那石像仿佛是聚集了所有的力量，陡然间灵光大放，一道光线射出，在夜星云身前汇聚成一个光阵，其中隐隐有银光流动，荡漾着空间的气息。
    而做完这些，石像也是用尽了最后一分灵气，其上的光芒，完全黯淡，如玉般光洁的石像一下子漆黑下来，宛若最普通的顽石。
    夜星云知道这是这位前辈用尽最后一分灵气为自己创造的生路，当今之际也容不得他躲耽搁，向着石像最后拜了一拜，他也就跳入光阵。
    光阵灵气流转，空间之力流转，便要将夜星云传送而出。
    然而就在此间，那远处的漩涡陡然间吸力大增，夜星云所立空间原本并未受到波及，此刻却直接是被波及，空间动荡，片片碎裂。
    光阵微微波动，隐隐有不稳定的迹象，而所在其中的夜星云自然是受了池鱼之殃。
    他此刻亲身经历，才体会到这种撕裂感有多强烈，跟它相比，自己之前受的灵魂裂体、本源灵气透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最令他惊异的，乃是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夜星云身体表面皮肤仅仅是感觉稍有撕扯，然而体内玄灵海、血魄海、神髓海三海居然已经开始片片碎裂，那产生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这竟然是一种有内外而散发的撕扯感，着实可怖。
    不过石像所留下的光阵也非凡物，虽然遭受影响，依然飞速运转，光芒流转间，夜星云便化为星星光点，消散在灵台界之中。
    清风山，石室。
    夜星云身形缓缓出现，他兀自头晕目眩，其一因为空间传送，其二便是因为灵台界那突如其来的毁灭。
    虽然他已安然逃离，可那影响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令人心悸。
    “呜呜呜，星云哥，你终于回来了。”
    夜星云惶惑间，一阵香风袭来，他已经被一个娇柔的身子给抱住，小楼那满怀激动的嗓音也传入他耳中。
    为了觉醒灵宫，着实是经历一场磨难，饶是以夜星云的心境，此时心中也难以平静。
    眼见泪水中带着激动、担忧、关切种种情绪的小楼，他的内心也不由被撩拨起来，于是反手紧紧搂住小楼的娇躯。
    良久良久，夜星云才平复心境，他轻拍小楼背脊，安慰道：“好了，小楼，我这不是安然归来了么，此行不过半个时辰功夫，说起来也算不得凶险。”
    他虽然经历了诸多磨难考验，可为了不让她担心，这些危险便被他隐去不说。
    听到夜星云的安慰，小楼忽地抬起脑袋，宝石般的眸子中闪着一种古怪的色彩：“半个时辰？哥，你已经消失两天了呀，你要是再不现身，小楼就要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夜星云悚然动容，看小楼那神情显然不是开玩笑，不禁又惊又疑。
    从他进入那灵台界到灵台界崩塌，前后不过半个多的时辰，然而这里已经过去两天时间，如此说来，那灵台界可当真是一块奇地。
    只不过回想起最后灵台界崩塌的场面，他心悸之余不禁神伤，灵台界崩塌，那位前辈仅余的石像也是损毁，他最后的遗愿自己又该如何为他完成。
    想到那位前辈要自己寻找的女子，夜星云不由自主地仔仔细细打量小楼，那种目光看的小楼有些不自然，一下子从夜星云身上跳开。
    “小楼，你在这世上还有没有亲人。”
    他七八岁时小楼被木大叔带回落云宗，而对于少女的身份以及之前的经历，他从来没有过问，此时想起灵台界那位前辈的嘱托，不由对小楼大感好奇。
    小楼目光盈盈地瞧着夜星云，嫣然道：“当然有啊。”
    夜星云大喜，当即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位相貌十分俊朗，气派儒雅的亲人，那位亲人想来应该是一位前辈高人，与你家中长辈相识。”
    他想那位前辈所找的女子说不定正是小楼的长辈，也许是她姐姐也说不定，而小楼说不定还与那位前辈相识。虽说那位前辈看起来已逝世多年，可灵台界的奇妙，不可以常理来论之。
    “哎呦，真不害臊，净往自己脸上贴金，哥你又是什么前辈高人了。”小楼扑哧一笑，如春花绽放，明艳动人。
    夜星云这时才恍然，原来她说的亲人乃是自己。
    “你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亲人，你的家里人呢？”夜星云问道。
    小楼茫然地摇了摇头，小脸上露出一丝凄伤，又带着几分柔情：“之前的事我记不起来，我的亲人只有星云哥一人。”
    她到落云宗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甚至刚到落云宗时也是浑浑噩噩，没有半分感情，如同行尸走肉，如同万年玄冰。而多亏有夜星云这个哥哥一直相陪，才让她恢复成一个正常的少女。
    夜星云心中黯然，知晓无法从小楼身上获得任何信息，他摸了摸小楼的脑袋，亲昵地道：“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回忆起最初遇到小楼的情景，心想小楼幼小时一定经历了极度悲伤痛苦的事，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据说人在极度悲伤痛苦时，会激发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将一些不好的事情给忘记，而那人也可能在大悲痛之中变得痴痴傻傻，不通人事。
    那种状态，跟最初遇到小楼时似乎颇为相像。
    小楼听得夜星云温柔的话语，却是突然脸色变化，玉手一挥，将夜星云的手掌打开：“哼，什么唯一的亲人，只怕星云哥你有了嫂子后，将小楼忘了也说不定。”
    “啊！”
    夜星云此时也是猛然惊觉，他在灵台界已经过了两天，那么说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正是与皇室和天行商会约定的请期之日。
    “嘿，不知这一次两家又会开出什么离奇好笑的条件。”
    夜星云淡笑道。
    之前两家开出的条件，侮辱性极强，然而这次再度面对皇室与天行商会，他反而不动声色，处之泰然。
    眼下的自己与之前自不可同日耳语，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没有灵宫，毫无术法天赋的少年。
    爷，已经鸟枪换炮了。
    夜星云心中咆哮着。
    内视自身灵海，他不禁大为安心：果然，有灵宫的感觉就是........
    夜星云面色骤然剧变，一张俊朗的面庞直接变成猪肝色，那神情简直比死了还难看。
    “我的灵宫，竟然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