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善因善果缘难求

    江夫人按照胡青书所言，捧着蜡烛走到了白日里石猎户几人落下的地方。
    荒郊野外，又是她一个女子，加上山里不时传来的一声声吼叫，若非为了救丈夫的性命哪里敢来。
    “江大山，回家了！”
    空旷的田野里，蛙声响作一片，随着女子的喊叫便是一顿，但接着便是更加响亮的蛙鸣。
    江夫人继续喊道丈夫的名字。
    忽然间，手中的蜡烛开始剧烈的摇摆，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江夫人顿时慌了神，按照仙师所说，她此番叫魂可不止惊动丈夫，还有那些飘荡着的孤魂野鬼，只是因为有这根蜡烛它们无法伤她，但若是熄灭了恐会看见一些恐怖之事。
    急忙用双手护住，火烛摇曳了片刻但好在并未熄灭。
    松了口气后便又开始了喊魂。
    一连喊了十几声，忽然间，手中的火烛变作了绿色的火焰。
    江夫人是又惊又怕：“大山，是你吗？”
    见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不敢再耽搁，急忙往村里走，在路上但凡见到烛焰变作正常的橘黄色便会停下脚步喊魂，一路走走停停总算是在蜡烛燃尽前到了家。
    因为害怕生人阳气冲撞，因此江家院子中并没有旁人。
    胡青书看到江夫人身后跟着一个精瘦男子，认出他正是那猎户，便点了点头。
    随即伸手一攒，将他魂魄捏在手中，撬开江大山的嘴巴往里一拍。
    “疾！”
    “咳咳——”躺在床上的江大山忽然开始大声咳嗽起来，不多时就睁开了眼。
    江夫人更是当即跪下向胡青书磕头致谢。
    “好说好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仙师是小事，但生老病死对我等凡人却是天大之事，此番多谢仙师救命，家贫无以致谢，往后必世代供奉仙师长生牌位，死后方知万事空，也不敢再杀生害命了，只为仙师祈福。”
    江大山坐了起来，经过一番死劫后竟是有些幡然悔悟的意思，放弃了赖以为生的打猎。
    “福生无量天尊，江居士大彻大悟，也不枉费胡道友救你一番，胡道友也积一善功，可喜可贺。”
    张老道亦是欢喜，此乃度人之功，道门也好，佛门也罢，都说功德无量。
    度人不是救人，而是让其能幡然悔悟，改过从新，近正道而远邪道，喜善而厌恶，否则济世度人、立地成仙也太容易了些。
    传言三千善功便可修成地仙，但古往今来凭借外功成仙者何其少也。
    一来人心之变不可揣摩，二来善恶之心皆有报应，行善有善功，作恶自有恶报，善功自会消减。
    张老道正在出神想着仙道之难，胡青书连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
    “道友见谅，适才想到贫道在这红尘俗世行走多年，善功积累不过寥寥，故此有些伤怀。”
    “这善功为何物？”胡青书问道。
    随即张老道便将那番话儿与胡青书一说，让他又得知了一条成仙途径。
    江大山死而复生，村民们听说后更是深信几人乃是仙人，纷纷要上门表诚心供奉。
    三狐与张老道都有预料，便就连夜走了，等大家来到江家院子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
    只在桌子上留下老道士的两句偈语：
    种得善因结善果，恶虎自有恶人磨。
    鬼门关前匆忙游，求仙问道莫强求。
    江大山看见此言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仙人点化他们，经过众人商议都将其做为村子的祖训，贴到祠堂并为三狐与老道画像供奉。
    路上，张老道骑在猛虎身上，旁边便是赶路的三狐。
    他们此去的地方便是小丹宗所在，距此有二百余里。
    胡青书向张老道表明自己三人想要瞻仰宗门之气度，拜访一二，老道自是应允。
    听闻三狐是去秦岭仙乡后，张老道不由唏嘘：“那般仙真福地贫道早年也去过，只是竹杖芒鞋走了他许多年却没遇见过真仙，可怜已是半截身子埋进土，不知无常何时到。”
    听他说的惨然，胡青书不免取笑道：“老道长没个道理。”
    张老道坐在虎上便问：“怎么说？”
    “你叫那村人莫强求，自个儿怎的非要见真仙，岂不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张老道听后顿时羞愧不已，也不再与他搭话，只管赶路，将虎一打便纵身驾风而走。
    胡媚婵见此则是放出神虎，三狐跳到背上，双翅一拍赶上。
    二百里路说远也不远。
    天色将明时，众人便落在一座山门前。
    三狐看后都是赞道：“好福地！”
    怎见得：
    名花灼灼，古木葱葱。清幽处，溪水照人清；回檐间，晓燕叫春回。叠嶂层岩，空谷响传樵子声。异草奇花，疏影横斜流莺语。飘着清风有香，吹来短笛无腔，原是天上洞天，仙人种道人间。
    正看时，呼啦啦的从山门内走出一干道人，有老有少，道士、童子、火工师傅等摆做两行。
    “张师兄，辛苦。”
    一位中年道士，生有异相双耳垂肩，系为小丹宗掌教真人，先行问候了老道。
    随即看向胡青书三人笑道：“贫道赵丹青，三位道友莅临我小丹宗实为宗门幸事，请，我已命人在冷泉阁设斋相待。”
    胡老太老脸绽放笑容：“哪敢劳烦真人，是我等打搅了。”
    随即请三狐入山门，老道的猛虎则被放入了山中，经过点化并不会随意伤人，可做个护山神兽。
    阁中，有小丹宗的掌教真人和几位长老作陪，众人相谈甚欢。
    而胡青书也不曾隐瞒来意，便将自己三人求仙问道之事告知，愿以几道神通相抵。
    虽说法为根本，术乃末枝，但以天书法术之精妙换他地仙法门也不算亏。
    胡青书当场演示了一遍那点石成金、起死回生、剪草为马的法术，引得众人大为赞叹。
    赵丹青皱了皱眉，随即便道：“不瞒道友，我小丹宗法门不传女子。”
    此话一出，几位长老连同张老道在内都是一愣，他们小丹宗何时有这个规矩？
    只是赵丹青毕竟是掌教真人，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质疑。
    胡青书闻言不由眸光一闪，但却并未多说，只道遗憾二字。
    “三位道友远来是客，且在山中住下，此时日头正烈，待入秋后天气凉爽再走不迟。”
    胡青书三人便在小丹宗暂且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