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内在，永远是人

    星能球发射出去，飞行轨迹上划出一道道的拖尾，如同流星一样划过夜幕。
    许多星能球一起出现，照亮了天空，划到飞行恶魔群的上空，随后相撞到一块，炸成一片星慕（如同夜晚的天空中有繁星存在一样，简化一下，称为星慕）。
    星慕接着一闪，仿佛星星集体眨了一下眼睛，各个星星之间便交织出一张如同星座连接一样的巨网。
    当巨网笼罩住整个飞行恶魔群后，整个星慕开始坠落，携带着整个飞行恶魔群跌向地面，与地上的恶魔砸成一片。
    掉在地面上的星慕还没有熄灭，不过很快，星星们再度猛地激发爆亮的星光，全部如同打在地面上的巨大鞭炮。
    一瞬间，原本天空中飞行的恶魔群，与地面上相撞的恶魔群便被消灭掉一大片，留出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很快就被后续的恶魔给填满了。
    当军官从操作台回来时，发现克雷正呆在连环星能炮的驾驶位上，怔怔的看那星慕的最后一次爆燃。
    克雷已经不记得自己看过几次，但是无论看几次，这星慕总是会让他驻足，炫目，心神荡漾。
    “你小子，恶魔都快爬上城墙了，还看啥看呢，马上滚回你的岗位，清除接近的恶魔”军官大手一拍克雷的肩膀，将他推向他的座位上。
    克雷回到轻型武器的驾驶位上，开始清除城墙上逐渐接近的恶魔。
    “老大，你这一炮打出去，你是打爽了，那咱们以后这段城墙的军备可就不够了啊，我可不想再去和那几个军备部的人拉扯嘴皮子”那名军官另一边正在操控另一台连环星能炮的副官开口道。
    “叽叽歪歪，有网就是要往鱼儿身上撒的，有网不撒，那还需要网干啥子，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和军备部的人扯嘴皮子”军官不以为意，随口说道。
    “今天，咱们也算是放烟花了”军官又开口了。
    “是啊，一个威力大、炫目的大烟花”副官回应着
    “小王，等打完这场战，你不抽点时间回城里看看你老婆孩子？我记得你今年都没回过家吧，我大度，给你放半天假”军官开口道
    “别吧，老大，你快住口吧，每次你一讲这种话，咱们近百号兄弟负责的围墙压力便上了一个台阶…关于”王副官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弟兄打断了。
    “老大，恶魔中的豹子们比以往多了接近一倍，操控轻型武器的兄弟们可能会应付不过来了。”一名眼子尖的老兵率先发现恶魔群中的异常，开口道
    豹子，专指那些体型轻盈，动作敏捷，身手灵活的恶魔，这些恶魔在九十度笔直如壁的城墙上健步如飞，是恶魔中突击重型武器点实行定点破坏的好手。
    豹子需要相对扭转灵活的，射速快的轻型武器应对，这也是为什么轻型武器与重型武器交错排列分布的原因。
    军官面皮一黑，开口道:“向别处城墙的弟兄们请求支援，让它们来帮忙搭把手”
    接下来谁也没发言，沉着脸阻击豹子们的突围，重型武器不能打到城墙上，那会造成城墙的塌陷，只有轻型武器才可以。
    很快，豹子们已经冲破轻型武器的交叉火力网，眼看跃上城墙。
    恶魔那狰狞的模样越来越近，有不少士兵已经准备好抽出刀子和恶魔打近身作战了。
    突然，几束轻质星能炮弹便穿透了在空中飞行的豹子。
    恶魔血化作一场小雨，落在靠近城墙外围的弟兄的身上。
    军官，副官，克雷都是在城墙外围的地方，同样也被淋到了。
    运转体内的星力覆盖在体表，避免具有强腐蚀性的恶魔血淋在衣服上。
    虽然很惊险，总算还好，关键时刻，支援来了。
    *
    许久的时间后。
    看着漫山遍野的恶魔被杀至一空，士兵们也停下了继续攻击。
    这边底层的战斗结束了，但是高层的战斗还未结束。
    天空的远处，也就是存在无尽空间的星空中，时不时爆起一片冲击涟漪，涟漪波及到大陆，卷席夜晚天空的云层。
    那是更强的恶魔与诸神们的战场。
    不过这些事情克雷都插不上手，做好现在士兵的本职工作最为重要，接下来便是一场战后的修整工作。
    检查武器零件的状态、弹药补充、城墙上的血渍也要清理、人员的修整、城墙上被侵蚀划破的地方需要重新填补上、观察恶魔动向等等，许多的事情忙的所有人双脚不着地。
    城墙下方的尸体也要清理，若是放任不管不出一两天便会产生一场遍及全城瘟疫。
    *
    一夜过去，城市里的居民，还未起。
    天际远处翻起鱼肚白，一抹紫光率先划过空间，印入眼底。
    看到这里，克雷便已经知悉了诸神们的战场已经结束了，因为天空中的太阳，也是一位龙国的神明。
    当这位勇烈的神明能够正常的从天际远处升起，照耀大地，说明诸神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本以为就会这样开始新的一天。
    天突然塌了，不对，是世界塌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跌落感，笼罩了整个世界。
    看向四周，战友们正在忍受着些什么的神态，以及扭曲的身体，好像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
    然后便是一种强烈的痛觉，痛的克雷当场就想自我了断来逃避这身体各寸肌肤的痛觉，就像是先前看到的战友们一样，他知道自己的躯体也被扭曲了。
    他已经无法再动掌控自己这具身体，什么也看不见了，承受着扭曲带来的痛楚。
    再然后，就是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什么东西从肉体中被抽取了出来，并且灵魂仿佛被撕开一样，不但疼痛更加强烈，而且从最重要的记忆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丢失。
    他当时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努力将还未失去的重要记忆和残缺的意识转移到一块儿。
    逃不了，也没法逃，灵魂的崩裂在继续，疼痛让他昏厥了过去，。
    关于自己的前世回忆到这里便结束了一生。
    随后他醒来的时候，便是无底深渊的一只土生土长的恶魔了。
    至于原先的名字，在那一次的灵魂撕裂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记不起来，因为前生的经历，他即便是做恶魔，也对于身边的同族深恶痛绝。
    驻守城墙的那两年里，克雷从初顾茅庐的菜鸟，成长为办事干练的老兵，和许多冲上城墙的恶魔近身搏杀过，也目瞩过战友死在眼前过，还参加了几次战友的葬礼。
    时至今日，他总是会想起自己曾经为人的过往，因为这些记忆还在，他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人，也永远都是人，即便是披着一个恶魔皮，他的内心依旧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