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落在双城

    塘荷几许斜风，秋光流转春晖。望南国倾城，最是人间雰霏。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如梦令·倾城》（原创诗）
    民国七年。
    日月轮转抵不过历史风驰电掣般的更迭。随着戊戌变法的失败，晚清王朝在一连串风雨飘摇后宣告结束。孙中山成立了中华民国，自此历经沧桑的中原大地开启了新一场四海沉浮。
    …
    秦淮河两岸莺莺燕燕，一渠清澈之水在河中平凡地流淌着，仿佛每一天的日起月落，欢歌笑语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蔓延，仿佛只有这里，才能沉没那些隐隐藏于其中的杀戮与掠夺…
    秦淮河流域西侧有一座城，名唤无渊城，它裹在连绵群山里，又择湖而畔，仿佛把依山傍水的灵气都聚集其内，滋养着这座小城。
    小城虽名无渊，但却与花极有渊源，花香四溢在城内城外，与各大商帮之间无休无止的硝烟混杂在一起，将小城笼罩在迷醉之中。
    暗夜的街头上，月光清冷地透视着属于那个时代的人心与冷暖。
    一阵嘈杂的叫喊声袭来，一群流痞莽汉追杀着一对夫妻，这男的衣衫已经褴褛破碎，襟袖带血。
    这群混混正要挥刀向这对夫妻砍去，一辆黑色的车奔驰而来，这是民国早期少有的轿车。
    车门打开，两条清秀修长的玉腿伸下，一双高跟鞋撑起了她高挑曼妙的身姿，一个女子走出车门，但见一身软玉丝绸织成的上等旗袍，如妖冶的玫瑰，又如桀骜的荷莲，腰身曲线婀娜自带着三分淑贵、三分娴雅、还有三分风尘。
    “住手。”她冷冷地喊了一声，径自走了过去。
    “五姑娘，你怎么来了？”一个混混头过来，“这儿现在乱，爷要是怪罪了，我们可担不起…”
    “有人到芳菲阁求救，说洪青帮的人滥杀无辜，有这回事吗？”这女子声音冷艳却有悲悯之情。
    “五姑娘救我们，救我们啊！”那对夫妻哭着，显然，他们都知道五姑娘。
    “他们怎么了？”女子问几个打手。
    “五姑娘，他们欠了咱们洪青帮五十两银子，罢工不说，还敢顶撞帮会长老！”
    “是这样吗？”女子又转向那对夫妻。
    “我只是赌坊的短工，不小心摔碎了一个客人的酒杯，他们就……就……”那男的哆哆嗦嗦地说道。
    “区区五十两银子，便要夺人性命，你们就是这样损害商帮名誉的？”
    那女子生得一幅好面孔，柳眉凤眸，瞳孔清澈不见底，秀挺的鼻梁，媚秀的绯唇，宛若妖艳玫瑰，发髻低盘，上束着两三白玉簪，倒透出了几分世故风尘与冷酷干练。
    她忽然从那为首的混混身上掏出一把枪，敏捷而利落地朝他的手臂开了一枪，那人手中的刀应声跌落，吓得他当场跪倒。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守规矩，为非作歹，滥用我帮会权利的后果！”女子环顾四周，朗声说道。
    其他人吓得都不敢作声。
    这时，又一辆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伸出脑袋的正是帮会之首龙万里。
    他的神情依旧如往昔一般世故而严肃，但对这个女人却看到他眼底藏着的深情。
    他会心微笑，“五姑娘，上车吧！”
    这美艳女子抹着红唇，容貌青春正好，绰约之姿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其拜倒在这出入污泥而不染的长裙之下。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傲然地走到车前，嗔笑间依旧凌然而飒，
    “龙爷，这人坏了商帮规矩，便如同毁了商帮名声，必须给些教训。”
    “好，杀！”龙爷点点头，喊道，“听好了，以后五姑娘的话就是我的话，谁违逆她，就是违逆我！”
    女子倾城一笑，以成王之姿俯瞰着这帮流氓地痞，清澈的瞳孔深处却藏着深深的凄凉。
    “好了，五姑娘，我们回去再说。”
    五姑娘欣然点头，摇摆着纤细的腰身打开了车门……
    距离无渊城五百公里左右，有一座流落在山野的小城，名曰南宣城。
    它在繁华的金陵城外偏安一隅，寂静地连天上的雷电亦不敢惊扰。它平凡而朴素，人间烟火于小城中日日飘渺。
    城南有一座大户人家的宅邸，外墙上遍布青苔，绿柳周垂，朱红色的门墙紧扣于前，从外部看起来，还留存着大清朝重臣官宦府邸的轮廓。
    府内前牌匾上赫然两个字-宋府。
    这府内入了门便是曲径通幽，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一处厅堂，数十间卧房，被郁郁葱葱的枝叶与繁花遮挡着。清晨的暖阳透过稀稀薄薄的雾气打在嫩芽的青翠寒露之上，映透着城中每一日的波澜起伏，沧海桑田。
    宋礼仁本是光绪身边的首辅大臣，也是光绪的心腹，一力支持光绪施行康有为的维新变法，却被慈禧太后的连环之计逼得蒙冤罢官，举家逃离bj城。
    他用他旧有的官场经验，以及这数十载的辛苦锤炼，摆脱了曾经萌受的冤屈。并另辟蹊径，以他的敏锐商业嗅觉直准城中经济命脉，成立了宋氏钱庄，其名下产业涉及钱庄、古玩、金行等，经历数载跌宕，他终于让自己生意落地开花，扎根城中，成为南宣城最大的富商。
    …
    这一日清晨，第一缕澄澈之光洒进院内，宋礼仁正在大堂，宋太太为他穿上平素去生意场常穿的一袭墨蓝色锦绣长袍，上身一件黑色马褂。正值冬日，宋太太为他披了件围巾，颇有一副商界大佬的气魄。
    他正要起身去钱庄，这时，一个穿着学生服的女孩儿走了进来，浅杏色厚绒上衣搭着墨蓝色裙子白袜，纯真的面庞洋溢着青葱年华。她一头齐肩短发，明眸皓齿，吐气似雅竹，乌黑的瞳孔透着灵气，总之是灿若星辰，笑魇如花。
    “爹！娘！”她笑着走了过来。
    “芳儿，你最近不好好在家读书习字、学学女红，一个女孩子家总跑出去做什么？”宋礼仁有些不悦。
    “爹，你把我送去学堂，不就是为了让我多读读书，多结交些朋友嘛！我今天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呢！”她掩嘴一笑，更增了几分灵动。
    “这孩子，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宋夫人满目慈祥地微微一笑，轻抚着她乌黑秀发。
    厅外忽然传来另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芳儿，芳儿，你怎么还没出来？”
    一个与芳儿一样穿了一身学生装的女孩走了进来，扎着两个马尾辫，黑瞳中透着秀丽，笑起来多了几分爽朗与热情。
    宋夫人笑着说，“巧月，你来找芳儿？”
    巧月礼貌地跟两位打了招呼，“宋伯伯，宋伯母好。”
    说完，她小声问芳儿，“芳儿，你准备完了吗？快迟到了！”
    “啊！我们快走吧！”说完，她已经牵着巧月的手，两个女孩儿盈笑间奔出府外。
    宋夫人慈眉展笑，无奈地摇摇头，
    “芳儿这孩子上了学堂，倒是更叛逆了。菲儿如果还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宋夫人说着，已经拂袖抹泪。
    宋礼仁在旁边皱了皱眉，心中也藏着痛失爱女的伤感，只是他必须支撑起这个家，于是他宽慰道，
    “好了，别提这件事了。一会儿叫书文去钱庄找我。”
    说着，他带着身边的管家，在府门口坐上马车，由车夫抬着扬尘而去。一阵风沙卷起，湮没了宋礼仁的身影，也隐隐蔓延着城中即将上演的一场场悲欢离合的沉浮故事。
    备注：本小说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被抄袭除外。）故事并非记录真实生活，如同其他小说书籍与影视剧一样，描绘作者心中搭建的故事，请读者正确看待。创作过程只有作者一人，也无其他人参与，并非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