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行被搞事情

    宋氏钱庄在城中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宋礼仁以当年官场的身份与经验，维系住省城官吏的关系，才成了决定小城生活存亡的“钞票输出机”。
    只是“钱票有价，金无价”。在这原本动乱的局势下，黄金在市场的地位开始悄然攀升。
    宋家的金行与宋氏钱庄同在东街，与钱庄隔着条小道同列而立，这条街上并立的，还有一家邮局，以及云老板在钱庄旗下私开的小商行，也是以珠宝玉器为主。
    整条街清清落落，来往净是些达官显贵，绅士名流，可谓是宣曲城最金融的一条街。
    宋家的金行也是一个二层旧砖砌成的小楼，外墙依旧是浓郁的古朴，其内却是典雅堂皇。
    金行一楼的展室横横竖竖摆着几张红木制作的展示桌，桌上覆着玻璃，璀璨的金饰将华贵与雍容透过如湖水般清澈的玻璃，穿透于屋内每一个角落。
    此时此刻，原本清静的金行却喧闹了起来。
    金行新进的一批金银翡翠刚刚到货，老管家正一个个验收核对，将它们摆放在货柜之中。
    宋书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见到这批金饰，立刻两眼放光地凑过去，
    “王管家，这漕帮总算把咱们这批货运到了。”
    他随手拿起一个黄金制成的貔恘，在手中掂了掂。
    “是啊，二少爷，这批货有几个老板都提前订了，我这不得预备出来嘛。”
    “这批货光泽透亮，澄色还不错嘛。”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挨个拿起来在手中摆弄。
    云老板忽然走了进来，一看见宋书涵，笑着说，
    “哎呦，二少爷也在。王管家，听说我订的那批货到了？”
    “是啊，是啊，云老板来拿货？”
    宋书涵一心想着参与生意，跟各大老板打交道，于是连忙跟道，
    “我来，我来，云叔叔，哪些是你订的货？”
    王管家拿出一箱放在其中一个桌子上，
    “二少爷，那你跟云老板验验货？”
    宋书涵拿起一个金行的小台秤，放在桌面，将每个金饰放在台秤上，挨个称重，
    “大黄鱼，九两；小黄鱼，二两，金项链，五克；小金壶，十克…”
    他一边秤着，一边打着算盘。宋书涵虽然不学无术，但还是跟他爹打理过一些生意的。
    “云叔叔，这些金饰一共50万银票…”
    “什…什么？五十万？二少爷，这不太对吧？”
    云老板可是个精明的商人，眼里自然揉不进任何蒙混打诨。
    “我跟宋老板定的，是一克黄金500元的银票，这足金足卯的加起来，也不该是这个价吧？”
    宋书涵将少爷架势一摆，
    “云叔叔，这漕运口的事儿你也知道。我们加了运费，现在金市的价格又急涨，这样的价格我们已经给通融了。”
    “二少爷，这话可不对了。我跟宋老板早已签订合同在先，你这不是违反约定吗？”
    云老板深眸一闪。
    宋书涵也确实存了点小心思，想中饱私囊一下，又跟他爹邀邀功，自然也不相让。反正现在金价的抬升有目共睹，云老板无论怎样，也不算吃亏。
    就这样，两边开始杠了起来。
    老管家连忙过来，
    “云老板，这是怎么了？…二少爷，别闹了…”
    争执声令楼内开始喧哗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清亮的声音朗声传来，正是宋书文带着宋晓芳等人走了进来。
    “大少爷，你来的正好，我跟宋老板订的这批货，怎么突然坐地起价了？”
    “云老板，你别着急。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宋书文问道。
    “大少爷，这云老板那批货刚到，二少爷与他验货，却为了这金价争执了起来。”
    “二弟，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金价涨了，我就按咱们的标准算账，云老板不同意啊。”
    宋书文这才明白过来，他微笑着对云老板说，
    “云老板，我这个弟弟平时不参与生意，可能不知道咱们之间的约定。这之前谈好的价，哪有加价之理？”
    云老板冷哼一声，心中不悦，
    “这二少爷不懂行，就不要在这儿乱搅和。”
    宋晓芳也过来推了推宋书涵，
    “喂，二哥，云老板是巧月的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呢？”
    宋书文此时平静地一笑，
    “不过云老板，既然说到此事，我们宋家跟漕运那边刚刚重新商定了价格，再加上金价浮动较多，这以后的单子确实要重新商谈一下。”
    “这……”云老板听了心中不悦，但他也知宋书文所说是事实，于是他摆摆手命人拿货。
    “等一等。”宋书文暼了一眼箱子中的金饰，忽然惊觉有些不对劲。
    他走过去拿起一小根金条在手中掂了掂，又从柜台取了一根银针在金条上划着，却没有划痕，他心中惊诧。
    “王管家，把验金的工具取来。”
    老管家递过来一个黑色石头状的物体，原来是个磁铁。
    宋书文将磁铁对着金条试了几下，却没见任何反应。
    他惊怒地唤着老管家，
    “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不是真金，这是赝品。”
    老管家也惊呆了，他慌慌张张地凑过来，抚紧了老花镜仔细看了看，
    “这……大少爷，漕运送的货连动都没动过，就放在这儿啊！”
    云老板更是横眉怒目，
    “这批货本来就耽搁了许久，居然还是赝品。宋大少爷，这得有个说法吧？”
    “岂有此理！”
    宋书涵正好有了理由，走到跟着过来的胡秋玉面前，一把拽起胡秋玉的衣领，
    “你漕帮坑我们宋家吗？”
    胡雪晴冲过去，将宋书涵一脚踢开，
    “谁坑你们了？你们宋家不要欺人太甚了！”
    说着，她腰间马鞭已然挥出。
    宋晓芳和云巧月两个姐妹可看不惯胡雪晴的傲娇模样，一起跑过去几个人又厮打在一起。
    叶子晖见了，长叹口气，自己倚在门口，将笔叼在嘴里，怔怔地发呆。
    宋书文心里又气又急，拍了拍桌子，
    “好了，都别闹了。”
    云老板也喝道，
    “巧月，别打了，过来。”
    这时，几个人才安静下来，各自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叶子晖在门口忽然直起身子，把笔从口中拿出，愣愣地看着一辆马车缓行而至，五姑娘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五姑娘此时虽卸了浓妆，但周身散发的香粉气息和窈窕的身姿，依旧入世般的，风姿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