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驸马爷的厨艺

    从江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擦黑。
    沈浪又叫来两个铁匠，请他们入府用餐。
    毕竟今日能捞到这些鱼，他们二人也算是劳苦功高了，顺便还要布置一些其他的事。
    晚餐沈浪特地把丫鬟婆子们全都赶跑，亲自下厨。
    他让春桃将那“罪魁祸首”的辣椒盆景端进来，三下两下将辣椒都摘了下来，这点小玩意在古代可难得，没有开海通商，得到此物不亚于得到稀世珍宝。
    但沈浪却不管那个，将里头的种子全都搜集起来，辣椒果实切吧切吧就扔锅里了。
    虽说用来当盆景的小辣椒全都晒得干干巴巴的，但不影响种子的发芽能力。
    在春桃眼泪汪汪的注视之下做完了这些，将种子珍而重之地交给春桃，嘱咐她在后院的暖房开一小块地种下，精心照料。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虽说过了春种时节，但北方原本暖和的就比其他地方慢上几个月，只希望这些种子不要死绝了才好。
    嘱咐完毕之后，他便开始下厨了。
    人人都说君子远庖厨，春桃夏柳四个大丫鬟纷纷上前劝说，驸马巍然不动，几人见劝说无效，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尤其是夏柳，她是府里做吃食最好的，恨不得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驸马爷，生怕驸马将那条大鱼做瞎了。
    见驸马爷卷起袖子操起刀就将那条大鱼处理得干干净净，夏柳有些傻眼。
    驸马爷竟还懂得做这些粗活？他在沈家受过什么虐待吗？一个堂堂探花郎，走到哪都是被供着的主，竟懂杀鱼？
    天！夏柳捂着小嘴，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沈浪却不管这些，起锅烧油下姜蒜（没有葱），长公主府的大锅足够大，上回炼盐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如今一整条鱼摆在锅中，竟然只漏了尾巴在外头，又一次刷新了他对大的认知。
    将鱼煎炸至两面金黄，倒入他调制的特制酱汁，又放入一点点刘大壮那里淘来的松子仁，待到酱汁充分渗透进鱼肉之中，锅中冒出真真鲜甜香气，沈浪这才加水，又倒了些酱汁进去。
    扣上木质锅盖，回头的时候，刚巧看到几个丫鬟咽口水的样子。
    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夹带着浓郁的香气飘满鼻息，让人愈发饥饿难忍。
    要是有粉条就好了……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连面条都是难得之物。
    沈浪摇了摇头，开始烹饪起那些小鱼来。
    很快，香酥油炸小黄鱼就出锅了，又引来几个丫头的阵阵惊呼。
    脑海中的直播间也传来阵阵哀嚎！
    【草！主播！我在减肥啊！】
    【手里的方便面立刻就不香了，看那热气腾腾的大锅，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沈浪思索了一下，问夏柳要了点刚酿好没多久的酱，用手沾着品了品味道……只能说味道尚可吧，比起地星的酱那肯定是差距挺大的。
    不过如今条件也有限，只能先这样凑合用。
    将剩下个头最小的小鱼苗下如锅中配合着大蒜小炒一下，放入辣椒再炒，滋啦一声，辣味瞬间就充斥到整个厨房之中，几个丫鬟纷纷被呛得咳出了声，逃命似的跑到了门外！
    沈浪捂着眼睛倒入酱料，一边炒一边搅合，一直搅到小鱼整个碎在了酱汁里头，这才将鱼碎带着酱汁都盛了出来。
    一道地道的东北菜肴，小鱼酱（酱小鱼）就完成了，这道菜既有鱼肉的鲜美甜嫩，又有鱼骨的酥香软脆，鱼骨不扎人，是可以直接咽下去的，如果能配上一碗米饭，将小鱼酱和米饭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舀上一勺，那真是人间极品。
    沈浪忙活了许久，这三道菜全部做完，再嘱咐厨娘跟夏柳做点别的吃食，一桌鱼宴就出来了。
    沈浪想了想，正巧营中那两个铁匠也在，不如直接将长公主身边那几个一并请来品尝一番。
    打好关系，日后办事也方便些。
    况且，光是那条炖鱼，怕是再多请几个人来也吃不完。
    正巧长公主今日议事结束得晚，此时还在营中，听闻沈浪亲自下厨做了鱼请客，她便带着两名军师三个副将一同回府来了。
    心中对于沈浪的厨艺也是十分好奇，她还第一次听说有权贵子弟会亲自下厨的，但想了想驸马那日暴露出的奇怪的功夫招式，下厨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了。
    倒是李修齐，摇着一把扇子走慢几分，与另一个军师窃窃私语。
    “玉衡兄，你能信？当朝驸马爷亲自下厨。”
    “高门大户谁家会让男子下厨房，这无事献殷勤的，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季玉衡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点距离，嫌弃道：“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消停点，人家请你吃席还要被你碎叨。”
    “哼，我向来不信天底下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你等着吧玉衡兄，这位可会吹枕头风了，或许过不了几天，成为你我同僚也未可知。”
    两人说着，便迈开腿走进了客堂。
    刚掀开帘子，就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这浓郁的味道勾得两人纷纷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神色中也带了几分惊异。
    这香味……不会是厨子做出来冒充的吧？堂堂探花郎，要花多长时间在灶台上才能做出这样的菜？不追求学富五车了？
    不过想归想，大家都是血雨腥风里头出来的，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分不出眉眼高低。
    因为是临时的简单家宴，所以秦止月简单地相互介绍了一下，众人共饮一杯之后便开始各吃各的，偶尔聊上两句，由于菜肴过于下饭，众人聊天的热情减淡了许多。
    “驸马厨艺着实惊人，在下十分佩服。”
    “李军师过奖，不过是平日里爱吃，厨子做出来的总欠缺了些什么，便得亲自下厨去做，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沈浪随口一答，笑盈盈地看着对方。
    他就料到对方突然开口铁定不是为了夸他厨艺的。
    果不其然，那李修齐点了点头，接话到，“果然是我等有口福，驸马爷为难民所做所为，早已传开，难民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只是……”他表情有些疑惑，缓缓开口：
    “我路过城外之时，见到那群难民正在用圆木搭建棚屋，看棚屋的构造，似乎并不是十分结实耐住，只怕是不到一年便会报废。”
    “修齐心想，以驸马之才，应该早有预料，是否是故意如此，又为何要如此行事啊？”
    李修齐打掉了餐桌下正阻止自己的手，坚持将自己的疑惑说完。
    却只听沈浪笑道：
    “正是故意为之。”
    “为何啊？届时只怕一年之后难民便再次无家可归，难道驸马还要这样折腾个十年八年不成？”
    “因为用不上一年，我会让他们都住上更好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