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驸马爷在青楼

    青城，红袖招。
    青城有两宝，盐造厂的盐精细，红袖招的嗓不倒。
    这雪白的盐还只是闻名于权贵之中，但红袖招这间青楼确实是在整个大云国都打响了名号的。
    尤其是一年前，红袖招的新花魁一出场，那如同鸟啼鹊鸣的嗓子真把全大云国的风流才子都迷倒了。
    不远千里争相赶来，一夜豪掷千金，就为了能见得这岚莺姑娘一面，听她为自己唱上一曲。
    光是才子们为岚莺姑娘做的词，那些板子竹简，便让后院半年不缺柴烧。
    自家姑娘出挑，老鸨也跟着脸上有光，这一年来接待的达官贵人不少，整个人都提了气，傲气了许多。
    也只有州府大人来了才卖几分薄面，陪多些笑脸。
    可今日接待这大人物，鸨母确实有苦难言，陪坐在一旁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当朝长公主就坐在自己跟前，那红缨枪就竖在雅间的床头，这搁谁谁不迷糊啊？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逛青楼的……这女子还是个长公主！
    这长公主还会杀人。
    她甚至还是陪着自己夫君，当朝驸马爷来的。
    鸨母有些求助地看向沈浪，希望驸马爷能救自己一回。
    沈浪耸耸肩，无奈开口：“别看我，我是陪她来的。”
    是了，沈浪自己也搞不明白，这长公主为何心血来潮忽然带着自己去青城，甚至还往青楼里头钻。
    他可是冰清玉洁的啊！他自己虽然很好奇，可是毕竟不敢……
    想不到自己老婆竟然拉着自己逛窑子来了，你说这谁能说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秦止月看着老鸨紧张的样子，挑挑眉：“不必紧张，照常便可，将岚莺姑娘叫来你就走吧，把门关严了，嘴也关严了。”
    鸨母心中一苦，心道这岚莺姑娘还梳拢呢，她还指望靠着这个赚大钱呢，难不成今夜就折在这皇亲国戚手里了？还是……还是三个人？
    “啪！”的一声，一锭金子出现在了桌面上。
    就连沈浪都看愣了，嚯，他穿过来之后还没见过金子呢。
    还不等他将金子看仔细，那鸨母立刻就将金锞子揣入怀中，笑嘻嘻地走了：“得嘞，奴才给您叫人去。”
    沈浪悄悄靠近秦止月，低声问道：“怎么还有金子啊？”
    秦止月觉得如此说话有点意思，也低声回道：“我把兄弟山的匪窝子掏了一半，那压寨夫人的一箱首饰叫我给融了。”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前几天就跑了，听说你造纸坊待遇挺好，巴巴地跑到江都城外当难民去了。”
    沈浪：……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背着琵琶，身着青色罗衫的美丽女子便走了进来，只见她步态轻盈举止大方，一颦一笑似是比一些高门大户的小姐还要讲究几分，唯有眼角一颗泪痣尽显妩媚。
    虽说鸨母已经交代了是公主带着驸马亲至，她真正见到面的时候还是微微愣了一下，大方行礼。
    一开口，那声音便如同泉水叮咛，好听的紧！
    “岚莺见过姑娘，见过公子。”
    按照规矩来说，长公主本尊是不能同妓子对话的。
    但是按照规矩来说，长公主本人也不能出现在窑子里就是了。
    沈浪点点头：“坐吧。”
    然后沈浪看向秦止月。
    秦止月给了沈浪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
    沈浪又回了一个一脸懵逼的眼神。
    秦止月这才轻轻靠近沈浪，“你不是找人画了画，又写了词？”
    说完之后，秦止月反应了一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会真以为我带你来青楼是为了瓢吧？”
    沈浪：……
    直播间的观众：
    【……】
    【艹，大意了没有闪。】
    沈浪这才明白过来。
    就在前几日，他花了千两白银，请来了大云国大名鼎鼎的擅长板绘的大画家，请其为自己画了一副木板画。
    画上是一女子凭栏相望的背影，上面还写了一首李清照的词。
    《一剪梅，后红香残玉簟秋》。
    当然，在画的下方刻有江州江都纸业几个大字，秦止月心血来潮，还刻了一枝梅花在旁边，当做是logo。
    然后用这木板当做模子，刷墨，大量印制了出来。
    如今这张板画已经印出了两万多份，宣纸都险些供应不上了。
    看这架势，长公主应该是打算用这位大云歌姬岚莺姑娘，为宣纸打开一条通路了。
    这个方法真实可行！
    沈浪眸光闪烁，难掩兴奋之意：“今日我夫妻二人前来不为别的，听闻岚莺姑娘名震大云，歌声幽婉动人，常有文人骚客不远千里也要来听上一听。”
    “公子抬举了，岚莺蒲柳之姿，唯有一副嗓子可堪一用，当不得公子这般夸奖。”
    岚莺美眸轻抬，看向这俊俏的驸马爷，眸光清澈见底，丝毫不见下作媚态。
    “不知公子与姑娘是想听岚莺唱些什么？若能为二位唱上一曲博君一笑，是岚莺的福气。”
    果然是花钱好办事。
    沈浪对岚莺的态度十分满意，将怀中那张板画纸掏了出来。
    “岚莺姑娘，我这有一首好词，想借由岚莺姑娘的歌唱出来打响名头，姑娘将这词唱出名来，再帮我江都纸业推广一下这宣纸，届时你收名，我们获利。”
    没卖什么关子，沈浪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诉求提了出来。
    想她唱词？
    岚莺微微蹙眉，有些为难。
    她走到今日，坐稳了红袖招花魁的位置，对于唱词的选择是十分挑剔的，绝不像其他楼的姑娘那般，有词便唱。
    所以哪怕追逐她的文人骚客再多，为她写词的那些竹简都能摞成山了，她来来回回依旧还是唱得那几首。
    因为什么？无非是那些人的词不好罢了。
    空学一身的文采，连一首像模像样的词都填不出，简直废物。
    可如今自己面前坐着的是她心向神往的长公主，求她唱词的是当朝驸马爷，她……她还有资格拒绝么？
    唉，罢了，总归自己只是青楼女子，再清高又如何？还能挑剔到长公主的头上吗？
    想到这里，她有些无奈地看向手中的那张纸，轻轻软软的，倒是比那些竹简好太多了，是个好东西。
    等等！
    她美眸忽然有了色彩！
    这画……这刻痕，竟是出自那位板画大家之手么？
    画上女子凭栏相望，美丽的脸上有淡淡愁思……这简直是栩栩如生！
    果然是权贵人家，皇亲国戚，一出手便是名家的画来做陪衬。
    紧接着她又注意到了上头的词，神色越发激动，甚至不自觉地念出声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好词！不事雕饰，明白如话！比起那些镶金嵌玉辞藻华丽的词来不知要高明多少。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看到最后，她这般清冷的人儿已经全然失态，拿着纸的玉手微微颤抖，也不知那一瞬间想起了谁，只余一行清泪落下。
    她喃喃道：“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一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
    格调清新，意境优美，没有过多修饰，唯有最真挚的相思之情，这首……这首是千古好词啊！
    莫说给她唱，这样的词，给任何人来唱，那都是会千古留名的一段佳话！
    沈浪对于岚莺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笑盈盈地问：“不知姑娘可愿将这首词唱响整个大云？”
    “岚莺愿意！岚莺谢公子，谢姑娘抬举！此等恩情岚莺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