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宫(真是押不上了)

    早朝。
    秦驭风捏着薄薄一张的宣纸，半天没有说话。
    朝中大臣纷纷感到奇怪，互相交换了半天眼神。
    皇帝今日怎么了？
    当今圣上，一向文采斐然，见到才华横溢的诗词便会开心上一整天，今日却奇怪得很，不仅没有夸奖，反而眸色深沉，仿佛是从其中看到了另一层意思一般。
    献上这张纸的大臣跪在大殿中央，半天也不好敢吭气，只好求助地看向当朝徐相。
    徐相慢慢出列拱手：“不知陛下以为李清照所写的这词如何啊？”
    秦驭风这才强行把自己的目光从纸张下方的那朵梅花图案上移开。
    淡淡回了一句：“甚好。”
    怪他了，这还是阿姊去冰原之后，他第一次看到关于她的信息。
    那朵梅，全天下只有阿姊是那样画的！
    记得小时候他不听话脾气臭，阿姊就会拿一根树枝在地上教他画东西。
    阿姊说，要想做皇帝，就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若是委屈得心里难受了，就在御书房往后宫的第二个门廊第二块砖上，画一朵这样的梅，阿姊就会悄悄带他出去玩。
    阿姊会偷着带着他爬到高高的墙上，两人坐在墙沿看看外头的模样。
    后来，皇帝服用丹药中毒暴毙，阿姊带着千军万马挽大厦于将倾，将他扶上皇位，只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皇位登上若想坐稳，若想在宫中安稳活着，更是艰难无比。
    朝中大臣打压阿姊，说她功高震主，要阿姊去冰原十二州。
    那便去冰原十二州！若是去了，至少出了意外两人还能活下一个，况且……他也好用这几年时间，将朝中威胁一点一点拔除干净。
    本以为他与阿姊这一分别就差不多是天人永隔，哪怕最好的情况，也是十年之内不会再见。
    却不成想，今日就看到了她的消息。
    这朵梅花，从遥远的冰原开始，开遍大江南北，最终落到了京城的金銮殿上，来到了他的面前。
    想到这里，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好词！当赏！给朕把这李清照请来宫中，朕要亲自向他讨教一番！”
    “启禀皇上，臣也有同样的想法，遣人去到江都寻找此人，却得知这位名叫李清照的姑娘早已故去多年，是江都纸厂将她生前作品拓印出来的。”
    秦驭风挑了挑眉：“哦？那是可惜了。”
    徐相拱手：“皇上，臣以为，这词虽好，却不及您手中这张宣纸，这纸薄如蝉翼，便于携带，比起木板竹简更为方便，若是能流传开来，是我全大云读书人之幸事！”
    “正是如此。”秦驭风点了点头。
    徐相又道：“老臣却是听闻，这造纸之术，握在驸马之手，这宣纸也是经由冰原的长公主府授意制作而成，老臣颇为疑惑……”
    “能做出此等好物，却不第一时间交予宫中，反而是在冰原江都流传，经由青城开始广为人知，长公主意欲何为啊？”
    果然如此，你这老东西！
    秦驭风心中冷笑，面上表情却是没有变化，“想不到竟是驸马的主意，看来朕眼光不错，为阿姊挑了个好驸马来。”
    徐相见他并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讲，心中知晓辉月长公主是皇帝逆鳞，不可动之，便换了个角度继续说道：
    “陛下，此物一出，必会对大云读书人产生深重影响，这其中利润之大，不可小觑啊！朝廷若是能够把持此物，也会减少不少负担……”
    “是啊！陛下，徐相言之有理！”
    “陛下，若是这纸张能由朝廷掌控，那国库的银子能填不少啊！”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除了另一位宰相之外，竟全部下跪，恳求起皇帝来。
    一群狗东西！
    秦驭风面色不变，笑盈盈地看向唯一一位没有跪下的宰相——刘永。
    “不知刘相以为如何啊？”
    刘永也是超前一步，行了一礼，淡淡道：“老臣以为，这本就是陛下家事而已。”
    “哦？此话何意？”
    刘永道：“这纸，乃驸马亲手制成；这造纸坊，乃长公主府开设，长公主又是陛下亲姊，纵使远在冰原，管的却也是陛下的冰原，冰原再好，也是大云的冰原。”
    “再退一步讲，哪怕是讲盈利全部献给陛下，也当是充作陛下的内帑，而不是入国库。”
    “否则，”刘永目光咄咄，锐利的眼神扫过全体大臣，冷笑一声：“否则，要这帮大臣何用？莫不是我大云的官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治理国家竟还要拿长公主的体己作补贴！”
    好，好！好一个刘永！
    秦驭风心里振奋了不少，这些年他也不是吃白饭的，至少当朝三相，他争取到了刘永这个人。
    再也不算是孤立无援了。
    于是，他抬手制止到：“刘相言重了，大云朝堂人才济济，在座各位都是朕之左膀右臂，你们爱国之心朕自然知晓。”
    “不过刘相说得也不无道理，当初辉月长公主去冰原十二州，国库空虚，朕并未给她半分援助，朕始终心中有愧，如今看她短短时日便有了此等好物，朕也替她高兴。”
    “朕会亲自提字，赐匾。再传令下去，日后宫中便不再用简，改为用纸，日后宫中用纸就交给江都纸业。价格你们自己去谈，不可压价太过！”
    “遵旨！”
    待下朝之后，秦驭风将那张纸珍而重之地放入了御书房的玉匣之中。
    ……
    长公主府里，秦止月看着一箱箱的白银抬入自己库房，拿着红缨枪的手抖了了一下，疑惑道：
    “这些是……”
    沈浪背手笑笑，“是近几日以来纸坊利润的一半。”
    “我留下一半用来做自己的事便够用了，李修齐说得没错，前线的战事不能延误，你用钱的地方比为夫多。”
    这玩意就跟上交工资差不多，反正他靠着这几日赚了不少银子，现在的银两对于他来说只是数字上的一种变化，完全够用。
    为了能供应全大云的笔墨纸砚，他已经将造纸厂的规模拓展到了四个足球场的大小，江都城内外，不论是难民还是百姓，纷纷加入到造纸行业之中，俨然已经初具规模。
    纵使这般，依旧是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