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战事起

    第189章 战事起
    朝堂之上，王相联合众多大臣参了沈浪一本。
    今日上朝，沈浪又被皇帝唤入朝中旁听，这让他有点无奈。
    原本就是一个国子监司业，上朝上得比那国子监的祭酒都勤，三天两头就要被召唤过去，这谁能受得了。
    这就好比，明明你只是做好了自己的事，将自己的事业搞得风生水起，但隔壁天天有人去举报你一样，令人头疼。
    沈浪看着大殿上的群臣，叹了口气。
    没办法，该听还是得听，时代不同，哪个时代的打工人都不容易。
    果不其然今日依旧有人参奏沈浪。
    “臣参国子监司业沈浪，不思进去，越位执政，建立‘大云报社’，企图操控百姓之口为自己造势，颠覆国本！”
    秦驭风揉了揉眉心，“卿且仔细讲来。”
    “是！”这位大人神色坚定，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目视前方，朗声道：
    “大云报社乃是沈司业自己创办出来售卖的，日报每日发行，内容涵盖万千世事，版块众多，目前已逐渐被大云百姓所接受与喜爱，臣这里便有一份今日的大云日报，还请陛下过目。”
    “卿之所言，似乎都是些好事。”
    秦驭风有些不解地接过日报，边看边听。
    那人抱拳低头，“是，回陛下，若只有这些，的确是好事，但许多事情细思极恐，例如这日报头条总会写些朝堂之事，也会写些官员家中秘辛，企图教会百姓看懂朝堂，看懂大云情形。”
    “长此以往，百姓恐生异心！”
    “是啊陛下！”
    此时人群中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大云日报乃沈浪所创，其中提及沈浪本人，便是一股脑的好话，纵使不是明夸，也在文字之中隐隐给别人一种沈司业所想所做皆为好事的感觉。”
    “如今沈司业在大云百姓心中，声望不可谓不高，也不知沈司业究竟是何居心，是否是想操控百姓心之所想，胁百姓而令朝堂啊？”
    秦驭风瞪了一眼沈浪，并没有接话。
    沈浪叹了口气，出声反驳道：“回陛下，臣并没有这个意思，臣爱国之心陛下心中有数，恐怕在座的各位大人也心中有数。”
    “臣只想问，臣在日报之中所写，可曾有冤枉谁的地方？是否都为事实？”
    群臣哑口无言。
    王相捋了捋胡须，默默开口：“沈大人报中所讲，的确都为事实，日报每日所写，本相也十分爱看，只是沈大人，这报中内容，既是事实，却也只是一部分事实。”
    “就比如这《天地为秤，砣为百姓》一篇文章中所言，陛下用内帑救灾，此为事实。”
    秦驭风听后眼神有些动容地看向沈浪，想不到沈浪竟然能在百姓之中宣扬他的事迹，心中有些感动。
    “但，户部并不是没起到作用，户部之银每年用于大云各处赈灾，早已入不敷出，举步维艰，沈大人对此却闭口不谈，这是为何啊？”
    沈浪轻笑一声，“原因有二。”
    “其一，一版报纸篇幅有限，能被百姓看到的字数也有限，我们要在有限的字数之内只写重点，沈某的重点便是让百姓知晓大云皇帝爱民如子，巩固陛下在民间的声望。”
    “其二，管好大云的账，让百姓能吃上饱饭，减少灾难带来的苦，本就是户部的本职工作吧？沈某纵使写全了，百姓也会认为，户部做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王相双目圆睁，看着沈浪冷冷发笑。
    “既如此，沈大人倒不如不写，这般写了，不也是在不动声色地指责户部没有做好自己的事情？”
    “沈大人既如此不认同户部之所作所为，不如户部所有官员辞官回乡，想必沈大人便能掌管好户部了？”
    王相此言一出，户部众官员立即应和道：“是啊，沈大人这么大的本领，不如自己来管这户部之事，还要我们做什么？”
    “一个国子监司业，区区驸马，妄议朝堂大事，还要写成日报给天下百姓过目，沈大人，你的狼子野心也太过明显了！”
    秦驭风只觉脑子嗡嗡地疼。
    他没想到，沈浪创办这区区报社，竟然能引得户部之人大动干戈，恨不得以整个户部罢官来要挟沈浪。
    这步子，是不是迈得有些太过于大了？
    他是个保守的皇帝，可以说，他更喜欢悄悄发展，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攥在自己手中，行事风格并不像沈浪这般大刀阔斧。
    要不然，让沈浪先收敛一下？
    此时京城刚刚稳定，现在就与户部作对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还未等他说话，忽然从殿外传来报信声。
    “报！陛下！八百里加急！边疆战报！”
    这战报打破了朝堂之上的短暂宁静，暂时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沈浪也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毕竟，他也不想现在就与一整个户部作对，这些日子以来，他写的东西其实都还算公正，只是用春秋笔法赞颂了皇帝与他自己，巩固了他们在民间的声望，以免未来会发生什么难以捉摸的事情。
    原本这舆论战也不是他开的头，他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快讲！”秦驭风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看着下方滑跪在地的侍卫。
    “启禀皇上，大云边疆不稳，匈奴人忽然对大云发动攻击，守城军节节败退，截至军报发出之前，大云已失边境一城！”
    在场群臣脸色瞬间变化，一下子就没有人再关注到沈浪和报社的事情来。
    秦驭风算了算时间，从边疆送信来此，八百里加急的情况下，差不多会过去一到两个月左右，刚好是入冬的时节。
    自古以来，但凡涉及到战争，都有一个必须要考虑到的关键因素，那便是粮草。
    打仗是非常耗费粮草的事，冬日万物凋零，打没了粮草的国度，不论是百姓还是将士，都只能挨饿，等着饿死，所以，冬日不打仗，是不成文的规定，也算是一个历来的潜规则。
    这条潜规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无人愿意主动破坏的。
    可偏偏匈奴却破坏了，甚至冒着风险也破坏掉了。
    匈奴之乱，大云历朝历代都有，总会偶尔来犯，像是讨嫌的苍蝇一般令人厌烦，但他们每次进攻也只是浅尝截止，边关的百姓对于匈奴来讲便是那养肥了的牲畜，时不时去烧杀抢掠一番，然后再慢慢养肥。
    但今年却不一样，匈奴疯了。
    能令他们发疯的，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撑不过冬日了。
    横竖都是死于崩溃，倒不如一举进犯，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果不其然，边城失手了，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估计边城的百姓已经……
    秦驭风想到这里，心中一沉，面色沉重且严肃。
    显然，群臣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王相捋了捋胡须，沉静道：“今年冬日，怕是不好过啊！这群匈奴选择此时来犯，定然是已经活不下去了，冒着冬日没有粮草的风险背水一战，可见其已经有了破釜沉舟之意。”
    秦驭风缓缓点头，“诸位，我朝之中可还有猛将可堪一用？”
    群臣相互看了看，纷纷摇了摇头。
    猛将？
    猛将在先帝最后的时期已经死得死伤的伤，能活下来的都是些啥也不是的人。
    有倒是有一个，只是那位是个女流之辈，应该还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呢！
    谁啊？
    长公主呗！
    “回陛下，”王相斟酌道：“如今大云唯有长公主实力智谋皆佳，可堪一用。”
    秦驭风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好家伙，吃公主喝公主，吃完公主贬公主，贬完竟然还想着用？
    他冷声道：“当年破风军的确所向披靡，但当时朕可记得，是诸位爱卿联合起来，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让朕将破风军安置在大云各处的，现如今却又想起破风军。”
    “难道，”
    他缓缓抬手，重重地拍在龙椅之上，怒道：“大云的将士，没了我阿姊，连仗都不会打了吗！”
    “陛下！”
    “陛下！”
    王相与刘相同时出声，刘相给了秦驭风一个眼神，缓和着朝堂上的氛围。
    “以辉月长公主领兵之才，当能将匈奴之乱暂时压制，如今局势紧张，臣相信陛下当能以大局为重。”
    秦驭风收到那个眼神，心思冷静了些许。
    转念一想，此时或许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自然是重整破风军，让秦止月重掌兵权的机会。
    在冰原发展，既要偷偷进行，进度也总是慢的。
    当初他们想着的是保住自家血脉，姐弟二人身处危机，分开发展，若是都活了最好，最坏的结果，也总会有一人活下来，老秦家此支血脉不会绝。
    但现如今，匈奴的入侵，显然给了姐弟二人一个聚首的机会，若是以抵御匈奴的名义重整破风军，或许他对于朝堂的掌控也能更快一些。
    弟弟执掌天下大权，姐姐执掌大云兵权，只要赌赢了，那他们的权利将再不可撼动。
    想到此处，秦驭风也消了气，说道：“如今阿姊应当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那便如此安排吧。”
    可是，此时，朝堂之中沈浪却忽然发声：
    “陛下，臣不同意！”
    秦驭风一怔，随即看向沈浪，对着沈浪使了个眼神，“沈卿有话要讲？”
    沈浪好似全然没有看到秦驭风的暗示一般。
    “臣不同意长公主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