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杂役

    “沙沙沙…”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徐渭熊写字的声音不断传来，没过多久徐渭熊把毛笔往旁边一放，让开位置对着方运冷声说道：“过来把名字签了，再按上手印。”
    方运不敢耽搁，三步并成两步非常从心的小跑着来到书桌旁，低头看了起来，嗯…
    怎么说呢，徐渭熊的字很好看，全篇下来行云流水，不仅仅有着女子的秀气，同时也有着一股不弱于男子的锋芒英气，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可惜的是一大半是繁体字，方运看不懂，但是偶尔有些还是能够认出来的，比如说，卖身爲奴，叁拾年。
    卖身为奴？还是三十年？好家伙，这是卖身契啊，方运当时就不干了。
    这卖身契只能随便签的吗？哪怕不了解历史，方运也是看过电视剧的，只要签了卖身契就相当于成了别人的“掌中之物”，以后的人生就不能由自己支配了，不能拥有爱情，不能拥有自由，更重要的是连生命都不能自已，主人随便杀死奴仆是不犯法的。
    “你想要我签卖身契？我不签。”
    开玩笑，他在现代社会可是连续七八年，每天打两份工，好不容易熬到买上房，才刚刚过上宅男的生活，现在又让他又怎么可能苦逼的给人当奴隶。
    “你不签？没问题，不签也行。”
    “多谢，多……”
    “呲啦…噌…”
    方运本来以为徐渭熊会强迫自己签这卖身契，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心里顿时大喜，刚准备对徐渭熊表示感谢时，就见她点点头随手噌的一下拔出了桌边的长剑。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你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要怪也只能怪你来的不是时候，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眼看长剑就快架在脖子上，方运心里哇凉哇凉的，脑门上的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咣”的一下就跪了下来，语气恭敬神情认真的说道：：“主人，我签。”
    “不委屈吧！”
    “不委屈！”
    “是真心的吗？”
    “绝对真心。”
    “那你还在等什么？”
    “好的主人。”
    “噌…”
    又是一声剑鸣，徐渭熊收剑入鞘，方运哆嗦着来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后，恭敬的双手捧着卖身契交给了徐渭熊。
    徐渭熊拿起卖身契，皱着眉头看了起来：“你没念过书吗？这写的是什么字，方什么？”
    “主人，小的叫方运。”
    “你虽然没有练过武，但我看你双手无茧，肌肉无力，想来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怎么如此不学无术，连字都不会写，还写的这么丑。”
    “啊这…”
    方运不知道怎么接这话，现代人除了接触的知识多一些以外，但是就文化而言确实比不上古人，不说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就连写字能写好的都少，更何况是毛笔字，还写的是繁体字。
    无奈之下方运也只能恭声称是：“主人教训的对！”
    “罢了，就这样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奴仆了，本来你不是杀手，又不会武功，按道理我是该放你走的，只是可惜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你离开之后若是乱说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你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重活的，平日里只需要我端茶倒水，不离开我身边让我知道你在哪就行，三十年后我自放你离开。”
    “主人…”
    “叫我二郡主就行，主人什么的听着太别扭了。”
    “是！二郡主，二郡主明鉴，小的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啊，小的摔下来的时候就感觉眼睛一花就掉到了地上，哪有时间看东西。”
    “哼~看没看到你自己知道。”
    方运此时心里有些，别看现在好像是签了卖身契就一切都没事了，要知道徐渭熊虽然霸道厉害，有着不是男子的气概，可说到底也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是记仇的，可就是因为签了卖身契，以后徐渭熊将方云不管是揉扁了还是搓圆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没问题，到时候就真的生死不能自已。
    方运眼见徐渭熊不相信，连忙赌咒发誓的说道：“二郡主，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若有违此誓，愿受天打雷劈之行。”
    “最好是这样，但是不管看没看到，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最好心里有数。”
    徐渭熊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呼~吓死我了，好厉害的小娘皮，…不行，这奴隶不能干，等我那天找的机会的时候，必须跑路。”
    “那个小娘皮在浴室里的时候好不好看。”
    “好看。”
    “白不白。”
    “真白。”
    “看到了多少。”
    “全看到了。”
    “还想不想再看一遍。”
    “想…不想…”
    就在方运计划着跑路的时候，完全没在意去而复返的徐渭熊悄然走到了他的身边，还趁着他想事情的时候问了他几个问题，等方运反应过来不对劲抬起头看见站在身旁的徐渭熊的时，他心里的秘密全都被套出来了。
    方运眼见自己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心里咯噔一下，暗里直呼死定了，抱着脑袋就蹲在了地上开始求饶：“二郡主饶命，我刚刚都是瞎说的，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徐渭熊咬着牙脸色难看的盯着方运看了半晌，握住长剑得玉手紧了又紧，最后冷哼一声，说道：“管好自己得嘴，若是再有下次，就可以去死了。”
    说完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开。
    “恭送二郡主！”
    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方运学聪明了，弓着腰行了半天礼，等到一直不见徐渭熊回来，这才直起了身体，又有些不放心的窜到门口看了下四周，确定确实不会有人出现后，方运才一把关上书房的门，好像失去了浑身的力量似的，靠在书房的门缓缓的滑坐在地上。
    “太吓人了，小命就和在鬼门关前面蹦迪一样，进进出出的，不行我必须跑，这个卖身契不能认，也不能给人当奴隶。”
    “可是该怎么做呢，要不然就报官吧！”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最终在和平年代长大的方运，选择了相信官府的力量，有困难找警察，这是从小到大深入骨髓的念头，古代的官府就是现代的警察，应该也会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方运重新振作起来离开大意居，因为穿着徐渭熊的儒衫，别人以为他是学宫弟子也没有人上来阻拦，很容易就让他出了上阴学宫。
    等他满怀期望的来到衙门报案后，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大逼兜…
    …………
    当方运再次回到大意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不过这次他不是走回来的，而是被抬着回来的。
    方运去的时候还满怀希望，但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古代卖身契是合法的，是为了保障主人家的权益的东西，奴仆告主，简直就是倒反天罡，是不被允许的，而且衙门也不会为了一个杂役，就去得罪北凉王府二郡主，所以方运的下场就很明显了。
    “二郡主，这是您家里私自逃跑的下人，还想要状告您，我们给您送了过来。”
    “不过按照律法，逃奴是要重打三十大板，所以…”
    看到出门办事的徐渭熊回来后，送方运来的衙役，连忙谄媚的迎了上去，恭敬的说道。
    徐为熊目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方运，冷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是，小人这就告退。”
    衙役走的时候还不忘劝说方运几句：“这位小哥，能给北凉王府二郡主做仆人，就不用为生计苦恼，伺候好了二郡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用愁了，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怎么就想不开要跑呢？”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徐渭熊神情冰冷的让衙役走后，便转过身，看着屁股上被打的都是血迹正趴在地上的方运。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要一直待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跑？是想死吗。”
    方运此时心里满是绝望怨恨的情绪，完全没有在意徐渭熊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死定了。
    “死了没有？”
    徐渭熊见方运不说话，上前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查看起他的伤势。
    发现方运还能喘气后，也不啰嗦拎着衣领就将他拖到屋里，丢在了一张榻上转身就走。
    “哐当！”
    “嘶~”
    屁股本来受了伤，又被这么重重的摔了一下，方运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真的好痛啊，凭什么啊，他也是穿越者啊，凭什么别的穿越者可以狂拽酷炫吊炸天，权势滔天没人在怀，凭什么他要遭受这种痛苦，为奴为仆又要挨打。
    刚刚走出房门的徐渭熊，听到屋里方运的哭声，心里莫名的一软，她虽然霸道的厉害，但是她的霸道从不对着弱者施展，以她的聪明才智仔细思考一下就能知道方运大概率是无辜的，白天下午她出去就是为了查这件事，也正好佐证了这件事。
    低头沉思了一下，徐渭熊转身去拿了药箱回到方运身边，帮他处理伤势。
    方运正在哭泣命运的不公和对未来的绝望，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异动，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不要动，一会伤口裂的更厉害了了。”
    听到身后徐渭熊冰冷的声音，方运不敢在动弹分毫，就这么僵硬着被她摆弄着。
    徐渭熊的动作很温柔，手很稳，没给方运带来更多的疼痛感觉，就是手有些凉，每次与方运身体接触的时候，他都感觉到一股凉丝丝的感觉。
    趴在床榻上，方运心里的怨恨一下子全都没了，忽然觉得给徐渭熊当仆人也不错，至少她对外人是霸道强势的，对自己人却是是温柔体贴的。
    给这样一个对外霸道强势可以保护你，对内又能温柔体贴照顾你，而且多财多亿的人当仆役，其实也不错哈，前世也不是没做过打工人，这一辈子就当是考上了公务员，找了一个铁饭碗，人民公仆也是仆嘛，当仆人，没什么可丢人的。
    就在方运喜滋滋的自我攻略了自己后，徐渭熊已经帮他上完药包扎好了伤口，拿着药箱出了房间，没多久徐渭熊去而复返，拿着一张卖身契放在方运面前，板着脸宣布了她的处罚。
    “鉴于你逃跑的错误，我就惩罚你，卖身时间增加十年，你心里可有不服。”
    方运刚刚完成自我攻略，已经下定决心讹上徐渭熊，这个世界那么危险，他又没什么一技之长，除了点赞喊六六六以外，他也没什么技能在古代生存下去，没有一丝犹豫的在卖身契上签了字，甚至还将期限改成了六十年。
    天天就是端茶递水过个六十年，就可以吃香喝辣的活个六十年，就算到时候契约到期了，他都已经快死了吧，这辈子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