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的反对

    小雪眉头紧皱，从她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来看，她应该已经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宴席期间，全靠老爸炒热气氛，我和北北，包括心语和她妈妈，都没怎么说话。
    饭吃到一半，或许是老爸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对我们说:“嗯，我下个星期就要跟你们刘阿姨结婚了。”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比较坦然。
    小雪目瞪口呆的样子，显然是被惊到了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老爸看着我们，没有往下说，像是在等着我们做出反应。
    沉寂良久，我换了一个酒杯，然后从老爸面前拿过了白酒瓶，给自己斟满一杯。
    老爸有些不明所以，但我毕竟已经成年了，也没有阻止我。
    我举起酒杯，跟老爸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严肃的对老爸说:“我尊重您的选择，但我坚决反对你们两个的婚事。”
    老爸有些意外，举着空酒杯，诧异的看着我，皱眉道:“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了，你当时都很看得开，怎么你现在又反对了?”
    “我当时只知道老爸你要结婚，我祝福您，尊重您的选择。但我那会儿可不知道她是心语的妈妈。如果我现在再祝福您，我就太对不起我妈了。”
    心语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表情也很平静，她的妈妈则是使劲低着头，一脸的尴尬。
    小雪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举手附和:“哥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不是，你们。”
    老爸见我们联合反对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老爸，我的态度很明确。您跟谁结婚，我都祝福您，但您跟刘阿姨结婚，我就不同意。”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您是我爸，您要做什么，我也
    拦不住您。”
    老爸摇头叹息，憋了好半天，才咬牙说道:“你们刘阿姨怀孕了。”
    小雪惊得瞪大了眼睛。
    刘阿姨的脸有些红，伸手拽了拽老爸的衣袖，似乎不想让他再往下说了。
    老爸没有理她，继续对我们说:“你们马上就要当哥哥姐姐了。”
    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冲着心语比了个大拇指，算她厉害。
    然后转头对老爸说道:“我只有小雪一个妹妹，我还是那句话，您是我爸，您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刘阿姨，我不承认。”
    我给自己满上一杯白酒，举杯对老爸说道:“您大婚那天，我肯定是不会去了。今天当儿子的，就跟您喝个痛快。”
    老爸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却都欲言又止，最后举起酒杯:“那就喝!”
    以往陪老爸喝酒，都是小打小闹，点到即止。
    这一回却不一样，不仅放开了陪着老爸痛饮，也是我自出生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
    一边喝，老爸一边回忆着我们的童年趣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他拍着我的肩膀，流着泪说:“是我对不起你妈，我对不起你和小雪。”
    我心里也很难过，感觉对不起老爸，更对不起老妈，连声对老爸说道:“不不不，是我的错，都是当儿子的错。要不是我，这个家也散不了。”
    “你没错!我是一家之主，都是我的错!”
    刘阿姨劝老爸少喝点，却被老爸伸手推开，大声呵斥:“我和我儿子说话呢!你闪一边去!”
    她将脸转向一旁，眼里含着泪水。
    心语伸手握住她的手，像是在鼓励着她，安慰着她。
    老爸已经有些醉了，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小冬，你是家里的长子，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妈和妹妹。”
    我也晕的天旋地转，不知东南西北了。
    听老爸这么一说，伸手抱住小雪的肩膀，将她用力搂在怀里，大声说道:“没问题!老妈和小雪，就交给我啦。老爸，您就放心吧!”
    意外的是，小雪就这么乖乖的被我搂着，竟然没有反抗。
    心语坐在对面，看着我们，咬着下唇，眼神有些复杂。
    家宴结束时，老爸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刘阿姨找来服务员，将他背到了楼下的车里。
    我还能自己走，不过需要小雪搀扶着我，不然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心语跟在我的另一侧，伸手想要扶我，却被小雪伸手挡了回去。
    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小魔女，竟然罕见的流露出难过与伤心的表情。
    我扭头看着心语，挑起大拇指，自嘲般的笑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是女诸葛，算无遗策，我不如你。”
    “哥，你别理她。我们走。”
    小雪瞥了她一眼，扶着我想要离开。
    心语低着头，沉默良久，低声说道:“我以前那个爸爸，也经常喝酒。”
    我没听清她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说:“我以前那个爸爸，也经常喝醉。每次喝醉了，就会打人，我妈为了保护我，每次都不会很好。”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等了片刻，她继续说道:“有一次，我们三个人去登山，我跟他吵了起来，他想打我，我妈护着我，失手将他推了下去。”
    这事儿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心里有些震惊。
    但前面上过几次当了，我不知道她这些话到底是是真是假。
    哼哼两声，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着我妈太苦了。她因为那件事情，工作没了，亲人也只剩下我一个了，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我妈。”
    她的眼圈红红的，想哭却又强忍着，脸上写满了痛苦与自责，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演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小雪说道:“我觉着这也不能怪你吧，都是你那个养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