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失望的理由

    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沈清秋都是一字一句的听在耳朵里的，这下子，自己怎么跟眼前的沈清秋交代呢？
    三个孩子，一直都是习惯性的拿沈清秋出来先牺牲，结果这一回，沈清秋也硬气了一回，反倒是让王美凤无所适从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总不能让沈清秋真的跟沈淮南一起去读三中那个破学校，可是，如果沈清秋也去了一中，那他们家从哪里掏出那一年几万的学费？
    就算是掏出来了，那沈锦辞学网球的费用，上一中的择校费和学费，还有其他各种费用，又从哪里出？
    这种种，都是让王美凤对沈清秋失望的理由，如果沈清秋还能像是从前一样，退让一步，那就只需要牺牲她一个，就能让沈淮南跟沈锦辞都能进入一中上学，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情。
    至于其他的，那就不是王美凤能够想得到的，她只是跟沈父埋怨沈清秋的不懂事，不听话：“年纪大了，翅膀硬了，就是南南傻，只知道听他姐姐的，他姐姐的心多坏啊，还唆使他去打弟弟，你看把锦辞给打的，也没见阿秋去阻止他们打架。”
    沈父仍旧不说话，两人在餐桌边上长吁短叹的时候，外婆回来了。
    外婆是个乐呵呵的长辈，提着菜篮子进来的时候，家里都被她的笑声填满了：“今天的黄瓜鱼才八块钱，你瞅瞅，我一口气买了四条，哎呦，都是活的，今晚上给阿秋炖汤喝，正好给她补一补。”
    “妈，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都跟你说家里有菜了，不要花这么多钱，阿秋的身体很好的，不需要补。”王美凤赶紧迎上前去，对着眼前的外婆道。
    这时候的外婆一瞪眼：“就你说阿秋不需要补，我看你都快把沈锦辞补成个胖子了，也没见你少给他吃人参，我家阿秋就不需要补啦？”
    “那，那锦辞是练体育的，他费身体，跟阿秋能一样吗？”这一说下去，王美凤就气虚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偏心的，但没想到连自己的亲娘都不向着她。
    这一说下去，外婆只是无视了她往内走去：“阿秋，出来帮忙，外婆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空心菜和芋头，今晚上你想吃什么？”
    “南南，你又缠着你姐姐了吧？”外婆看到沈淮南跟着沈清秋一起出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家人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在外婆的调和下缓和了不少。
    沈清秋看到外婆回来，也露出了笑脸，她心中暗暗思忖：或许只有在淮南跟外婆的口中，才能够一直听到我的名字吧。
    不管是沈父还是王美凤，口中都只念诵着沈淮南或者是沈锦辞的名字，鲜少听到自己，只有在外婆跟沈淮南那里，她才能够找到一点儿自己作为一家人的意义。
    在这一点上，沈清秋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就连偶尔会心酸的时候都被她忽略过去，既然早就说过自己会习惯，那就不要去担心这些事情。
    这样子说起来，沈清秋沉凝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沈淮南，少年斯文俊秀，正在帮外婆打下手。
    即使沈清秋正在出神，也能听到沈淮南在对外婆叨咕：“姐喜欢吃甜的，这道肉片多放点儿糖，酒少放一些，姐不喜欢吃到酒味重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唠叨鬼，快去外面帮忙。”外婆很快就嫌弃他烦了，挥手赶人。
    沈淮南还试图再多叮嘱两句，被笑意不断的沈清秋给拉走了：“你明明就是自己喜欢吃糖，还偏偏拿我的名义去跟外婆叮嘱。”
    “哪有，我上次都观察过了，有酒味的菜你就不喜欢吃，但是甜的菜你就会多吃两口。”沈淮南被拉走还不忘记争辩，完全无视了旁边面色愁苦的沈父跟王美凤夫妻两。
    看着沈淮南跟沈清秋笑闹着离开，沈父再次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就为了送沈锦辞去一中打网球，就非得把另外两个孩子都逼走？”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把南南逼走了，还有阿秋，她最懂事了，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行不行？”王美凤不依不饶：“再说了，锦辞不去一中读书，那他去哪里念？你以为，三中肯要他吗？就他的成绩，想去三中都是问题，今年一中出了个政策招体育生，不然锦辞都没机会。”
    “他为什么非得要跟他姐姐同一届？再延后一届，我们家还能攒一攒，把他送到一中读书也就没那么吃力了。”沈父犹豫一下，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王美凤气结：“我哪里知道，还不是你们家的脾气，我问他，他又不肯答，就说什么不想落后了南南之类的。”
    “这么不懂事，你就算是硬要把他送到一中去读书，他就能读好了？”沈父叹气。
    王美凤也叹气：“那不送到一中去读，送到二中三中去，我怕他没读多久就去打架，又跟以前一样，一中好歹管得严一点，不会让他跟坏孩子学。唉，都是阿秋害的，要不也不会弄得这么麻烦。”
    沈父看了一眼王美凤，不好说什么，王美凤是偏心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看到儿子，就把女儿给忘了。
    就算是沈父，刚才心中也想过，如果沈清秋自己愿意说出去三中读书的话，事情就没那么麻烦了。
    但是这牵扯到了沈淮南，就变复杂了，在沈父的心中，他是一百个不愿意，让沈淮南去更差的学校读书的。
    “那也没有让南南去三中读书的道理，我妈听到了都要从乡下上来打我的。”沈父想到自己的老母，沈奶虽然说前两年身体不好，生了场病之后回乡下养病去了，但是这两年身体日渐好转，经常念叨着回城里来照顾他们一家。
    沈父其实知道，沈奶哪里是要照顾他们一家，那主要是想念她的大孙子沈淮南和二孙子沈锦辞。
    这等事情，如果让沈奶知道了，怕是要破口大骂他跟王美凤断送她最宝贵孙子沈淮南的前程，怎么跟沈奶解释都是一件让沈父头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