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鼓声自远处传来，带着催促的意味。</br>　　文武官员开始整队，一旁还有礼官维持秩序。</br>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br>　　文臣居首的是中书右丞相胡惟庸，武官居首的自然是魏国公徐达。</br>　　顾正臣虽然是泉州县男，可那玩意没明确的品阶，只能按工部郎中正五品排。</br>　　工部尚书李敏、黄肃和顾正臣也算是老熟人，李敏见顾正臣路过，连忙伸手拦住：“顾县男是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吧？”</br>　　顾正臣对李敏、黄肃行礼称是。</br>　　黄肃对李敏笑道：“你教下他规矩，莫要惹了祸端。”</br>　　顾正臣见状，对李敏再行礼：“还请李尚书指点。”</br>　　李敏笑呵呵地伸出四根手指：“大朝会有四不准，你可要记住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坏了规矩，那可不好收场。”</br>　　“哪四不准？”</br>　　顾正臣谨慎起来。</br>　　李敏听了听鼓声，感觉时间不多，便快速：“一不准跪拜迟缓，需随礼乐、众人而动。”</br>　　顾正臣点头，反正自己站在后面，前面人怎么动作自己跟就是了。</br>　　“二不准交头接耳，嬉笑言谈。”</br>　　顾正臣表示理解，大朝会礼仪庄重肃穆，谁敢在这个时候笑，老朱一定会让他全家哭。</br>　　李敏正色：“三不准闭口无声。”</br>　　“呃？”</br>　　顾正臣不明白什么意思，刚了不准话，现在又不能无声？</br>　　黄肃在一旁解释：“不准闭口无声，指的是山呼时，需要大声喊出来，不发声是为不敬，心不诚。”</br>　　顾正臣恍然：“不就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喊大声点，没问题。”</br>　　李敏脸色一变，急切地：“是谁告诉你山呼万岁的？杀千刀的，这是想害你全家啊！”</br>　　“啊？”</br>　　顾正臣神色有些难看，咋滴，不都是山呼万岁吗？</br>　　黄肃拉着顾正臣，严肃地：“可不敢山呼万岁，陛下认为万岁二字太过虚语，平日里喊一声无人怪罪，可这是大朝会，没有山呼万岁，只有辅有德，海宇咸宁，圣躬万福！”</br>　　顾正臣有些后怕。</br>　　感情这大朝会如此多门道，想想那个场景，人家在那喊“辅有德”时，自己一个人扯着嗓子大声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不成了全场焦点，坏了元旦大朝会的礼仪，不得真会被弄到泉州去钓鱼。</br>　　“多谢！”</br>　　顾正臣谢过黄肃、李敏，然后问：“这四不准是？”</br>　　李敏呵呵笑道：“四不准失态，稍后礼仪结束时，会有歌舞盛宴，可不能有失态之举。”</br>　　礼官跑了过来，着急地：“县男，还请入粒”</br>　　顾正臣对礼官告罪一声，至正五品位置挤了进去，惹得后面官员颇是不满。</br>　　没办法，这不是插队，这是官品秩序。</br>　　二次鼓传出，文武官员进入午门，文臣经东角门、武将经西角门进入奉殿前面的丹墀。</br>　　甲士林立，长戈肃杀。</br>　　旗帜飘动，威严肃穆。</br>　　百官向北肃立。</br>　　在第三通鼓敲响时，朱元璋身着衮冕，在华盖殿升座，宫内执事官五拜之后，奏请朱元璋升殿。朱元璋前至奉殿，礼乐伴奏，直至朱元璋落座于龙椅之上。</br>　　奉殿外两排手握长鞭的甲士，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发出啪啪地声响。</br>　　似是驾驭之声，又如鞭笞之刑。</br>　　丹墀大乐起，百官入殿四拜。</br>　　因为奉殿空间有限，而文武官员又多，哪怕是文武分成八队，也有许多官员只能站在外面。顾正臣运气不错，至少挤到了门口，算是入了大殿。</br>　　在大殿之内和大殿之外是有区别的，这可是元旦啊，虽这一日开始算是春了，但气依旧寒冷。</br>　　殿外没个遮拦，风呜呜吹，还时不时卷过广场。</br>　　殿内就好多了，至少没寒风。</br>　　行礼结束，之后是进表官进表。</br>　　这是元旦贺表，每个地方都需要写，可以是知县写，也可以是教谕写，礼官会挑选一些文采华丽，排比对偶出色，歌功颂德精彩的贺表呈报上来然后宣读：</br>　　“具官庐州府六安教谕臣张饶：滋遇元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慕唯皇帝陛下，膺乾纳佑，奉永昌……”</br>　　念完一篇之后，百官跪一次，平身，奏乐，四拜，再平身……</br>　　传制官看向朱元璋，得到允许之后，便走出来传制：“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br>　　之后百官跪一次，平身，奏乐，四拜，再平身……</br>　　繁琐的礼仪让顾正臣直郁闷，开个朝会而已，至于如此冗长嘛。</br>　　但没办法，礼是保证社稷安定的重要工具，社稷不行了，民不聊生时，往往用到“礼崩乐坏”这四个字，相对应的，自然是礼制完备。</br>　　没有礼就没有规矩，没有规矩就不服管，不服管就容易事多，事多就容易乱，乱了社稷就容易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