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神，还是……

    眼看着大祭司要走，李德才鼓起勇气拦住了他。
    “大祭司且慢。夺人宝物非君子所为，还请大祭司高抬贵手！”
    大祭司一愣，接着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君子？你跟我说君子？”
    他指着李德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老家伙跟我说君子？哈哈哈......”
    忽而他变了脸色，厉声道：“什么君子？在这里，我就是老子！”
    这么蛮不讲理的话，他说的理直气壮。
    李德才气得胸口发疼。
    众位村民也是气得牙痒痒。
    李德才指着大祭司，气得手指哆哆嗦嗦。
    “你！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他索性也不装了，直接破口大骂。
    “列祖列宗教导我们，要脚踏实地，知恩图报。仙人好心借宝，我们却据为己有。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我跟你拼了！”
    李德才抄起拐杖就挥了上去。
    却被大祭司一掌打翻。
    变故来得太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老村长就被打翻在地。
    “爷爷！”
    李小满凄厉地呼喊一声，立刻跑上前来扶起了李德才。
    却只见他喉中一哽，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爷爷！”
    李小满目眦欲裂。
    “村长！”
    “老才！”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围住李德才，眼含担忧。
    李小满看着自己爷爷这番模样，眼睛都红了。
    他转头看向大祭司，怒喝一声：“我和你拼了！”
    刚要上前，却被怀里的老人拉住了手臂。
    “咳咳，小满，你不是他的对手，别，别去。”
    老人艰难劝道。
    大祭司看着这一幕，冷笑道：“自不量力！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但他到底留手了，没有使出全力。
    否则李德才当场就得一命呜呼。
    打伤人是一回事。
    打死人又是另一回事。
    这之间的分寸他还是懂得的。
    看着大祭司嚣张的样子，村民们纷纷怒视着他，却敢怒不敢言。
    气氛僵直。
    却突然被李德才的咳嗽打破了寂静。
    “咳咳。”
    他一双老眼看着众人，努力憋着一口气道：“乡亲们，难道我们受的欺凌还少吗？”
    他看着众人，“这么多年，我们献财献粮，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的子女，去献祭河神。可是今年，在我们刚刚献完粮食之后，庄稼就染了怪病，这难道是巧合吗？”
    他这么一说，振聋发聩。
    是啊，真的是巧合吗？
    前脚刚用自家存粮换钱祭神，后脚庄稼就染了病，让秋收成了笑话。
    如果没有玉渡山上的仙人帮助，他们不仅要喝西北风，之后祭神又该献上什么呢？
    他们东岸献祭的是财和粮，而西岸献祭的是人。
    他们东岸遭了罪，西岸却平安无事。
    人们细思恐极。
    恐怕，下次要献祭的，就是村里人了啊！
    李德才再次加了一把火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家人的平安吗？如果没有仙人的帮助，下次献祭的，是你，你，还是你？”
    他仰躺在李小满怀里，每说一个“你”字就用手指指着一个人。
    被指着的人脸色慌乱不已，又继而化为愧疚和愤怒。
    “这样吃人的神，真的是神吗？”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在了众人心上。
    是啊，这样阴狠毒辣的存在，真的是神吗？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玉渡山上的存在一对比，高下立判。
    恐怕，不是神，是妖吧！
    看着众人心思浮动的样子，听了这番“大逆不道”言论的大祭司当场就暴怒了。
    “放肆！”
    他怒喝道，五指并成掌当场就想将李德才毙命。
    李小满下意识地护在自己爷爷身上。
    “不许打村长！”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大吼一声，接着一个石头就飞了过来。
    大祭司手掌立马调转方向，拍飞了那个石头。
    “是谁！”
    他朝人群中扫视一眼，可是过来围观的村民太多了，他竟然一时没找着。
    原来，随着他的到来，听到消息的东岸村民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有的甚至还在做农活儿，手里的农具还来不及放下。
    如今竟形成了一片乌泱泱的人群。
    “不许打村长！”
    人群中又飞来一块石头。
    见有了出头鸟，本来就义愤填膺的村民们顿时动了。
    “不许打村长！”
    “离开我们的村子！”
    “离开东岸，这里不欢迎你们！”
    “离开！”
    人们群情激动，咆哮着，怒吼着，似乎要把他们这么多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李德才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这一股气泄了，竟当场就晕死过去。
    “你们！你们！好啊！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祭司气得哆哆嗦嗦。
    “来人啊！把这些刁民都给我拿下！”
    他大喊道，却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
    他朝着身后望去，却只见自己身后带来的西岸村民一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们神色各异。
    有的满不在乎。
    有的谨小慎微。
    有的恍然大悟。
    有的心有戚戚。
    很显然，他们也被李德才那一番话给说动了。
    西岸为了全村的生活水平，选择用人祭祀河神。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如今他们知道了，玉渡山上出现了一位善良的仙人。
    祂不仅借给东岸宝物，还不要求任何东西。
    这是什么？
    这才是神啊！
    与之对比，骡子河河神就落了下乘。
    对大祭司的命令摸鱼划水，就是他们无声的反抗。
    就连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瘦猴儿都眼观鼻，鼻观心。
    生怕自己被叫到。
    “你们！你们！”
    大祭司险些气了个倒仰。
    他很想打死几个人杀鸡儆猴，可是看着东岸村民们挥舞的拳头和农具，他又退缩了。
    他只是刚刚踏上修行路，连锻骨期都还没到。
    打几个人还行，可是一群人......
    恐怕，被打死的就是他了。
    思量至此，他愤愤道：“你们的行为，本祭司会如实告知河神大人，你们就等着面对河神大人的怒火吧！”
    说着竟落荒而逃。
    和他带着的十几个西岸村民又原路返回了船上。
    看着大祭司的离去，人们起初开心了一阵子，可很快就愁眉苦脸。
    有的人甚至开始懊悔。
    义气冲动是爽了，可是得罪了河神，这可怎么办哟！
    “唉，要是让河神知道了，我们......”
    水合村村长李虎担忧道。
    水螺村村长李兆摸了摸自己的长髯，提议道：“不如我们再派人上山，将此事告知仙人，求仙人定夺。”
    东西被抢了，想来就算是仙人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只要仙人肯下山，那他们就有救了。
    “这，也只好如此了。”
    李虎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