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灵米与命数

    虽说这骡子河就是一条十分普通的河流，里面没有任何天材地宝。
    可是好就好在它周围的一大片土地都无神啊！
    它从此不用受约束，不用受牵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要作威作福还不是很简单？
    于是，它大胆自称河神。
    威胁两岸乡里祭祀它。
    为了防止村里人出去山外的落霞镇乱说，引来山外神明的注意，它还命令大祭司等人监视出山的村民。
    让他们在镇上交易完东西就走，不可逗留。
    长此以往，就形成了今天这样。
    说完前因后果后，鲶鱼精战战兢兢地等待发落。
    只见那主位的女子思索了两秒，随后道：“你鱼肉乡里，自己犯下的过错得亲自弥补才行。就罚你在骡子河挖堤导流，疏淤通渠吧。”
    也算是偿还它所犯的罪孽了。
    鲶鱼精听后一喜。
    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它连忙拜道：“谢仙人不杀之恩！小妖一定好好干，偿还罪孽！”
    “嗯。”
    为了防止这鱼妖阳奉阴违，偷奸耍滑，重凡用刚得来的鞭笞术施加在它身上。
    只要它敢耍心眼子，神魂分裂之痛了解一下？
    ——
    玉渡山下。
    重冰押着灰五返回了骡子河。
    在他的解释之下，人们明白，这鱼妖已经彻底被万宝娘娘收服了。
    还让它来做好事为乡民赎罪。
    对此，人们再次感叹万宝娘娘的仁慈和宽容。
    有虔诚者甚至当场朝着玉渡山下跪叩首。
    待重冰走后，灰五一下水就主动将自己以往搜刮的财宝送上了岸。
    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
    几日之内。
    人们用木头刻出万宝娘娘神位，供奉在自己家中，日日参拜。
    有的还做出写着”万宝娘娘”尊号的护身符，挂在自己身上以求平安。
    一时之间，整个骡子河两岸家家户户无人不知，无人不拜娘娘神位。
    但由于没有人见到过娘娘尊容，因此立像一事暂时被搁置。
    免得亵渎娘娘。
    甚至因为没有了大祭司等人的监视，村民们得以自由出入骡子河与外界。
    以前他们每次外出都是特定人选，并且还由大祭司等人监视，生怕村民们将山里面的事情说出去。
    如今好了，人们迫不及待想将玉渡山有仙的事情分享出去。
    同时也是为了在外面采购立庙所需的建材。
    于是一个个积极地涌向山外。
    嘿嘿，我们玉渡山可是有真仙的哦，羡慕吧？
    这位仙人还非常仁慈，嫉妒吧？
    我们还亲眼见到了仙家法宝，甚至使用过，还见证了宝塔镇河妖的传奇一幕，眼红吧？
    人人都有分享欲，人人都有吹牛的心理。
    尤其是这个娱乐产业不发达的年代，除了吃饭干活就是睡觉。
    日子过得相当淳朴。
    一时间掌握这么大的八卦资本，众人都兴奋地睡不着觉。
    简直不吐不快。
    恨不得立马去到山外的镇上拉着那些镇上人好好说道说道。
    随着东西两岸村民的外出，位于玉渡山脉包围圈以外的村镇——落霞镇的人也得知了这些事情。
    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嗤之以鼻。
    没亲眼见过的东西总是有着一层隔阂。
    直到一样东西的出现，使落霞镇内的人相信了不少。
    那就是灵米。
    灵米是骡子河两岸村民们起的名字。
    就是那些被回春瓶拯救的水稻所产生的大米。
    由于回春瓶的作用，本来应该在秋季才能收获的水稻现在就已经成熟了。
    而且产量颇高。
    于是村民们将水稻收割，将谷粒晒个几日后脱去谷壳，就成了新鲜的大米。
    随着第一碗新米下肚，人们惊奇地发现，这大米好像和他们原来吃的大米不一样！
    软糯香甜，食之口齿生香。
    不仅如此，他们感觉吃了这新米好像身体都要更加轻松，有力气一些了。
    众人惊奇于这新米的口味和作用，于是在李兆的提议下，将之称为灵米。
    由于这灵米产量实在太多，远远超出村民们的预期。
    于是李兆和李虎提议，卖掉一部分灵米换成钱财，用来建立庙宇。
    自此，灵米流传入落霞镇。
    其特殊的口感和作用征服了一大票的落霞镇人。
    再加上此时的时节离真正的秋收还有一段时日，这灵米就出来了。
    如此神异之物自然引起了落霞镇人的惊讶和好奇。
    再稍微一打听，万宝娘娘的名号就这样被村民们打了出去。
    ——
    李小满家中。
    “爷爷，你快来尝尝，这是用灵米熬成的粥，可好喝了！”
    李小满端着碗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李德才扶起身来。
    短短一段时日，老人好像更加苍老了。
    他唇色苍白，眼圈乌黑，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李德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碗中浓稠的米粥。
    嘴角缓缓扯出了一个笑来。
    原本李小满为了照顾李德才是没有功夫去收割自家的灵米的。
    还是村里人感念老村长的好，自发前来帮忙收割才有了这新米。
    李小满一只手扶着李德才，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米粥，细心地在嘴前吹了吹。
    直到感觉不烫了才缓缓送入李德才的口中。
    老人缓缓吞咽下去。
    随即喃喃道：“真好啊！”
    他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米粥。
    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李德才看着屋顶，想到了几日之前他听到的村医的话。
    那个时候他还昏迷着，可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那村医唉声叹气的声音至今回响在他的耳边。
    他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放心不下小满。
    小满是他在玉渡山之外捡来的孩子。
    从军时受的伤让他自此没了生育能力。
    因此他终生未婚，无儿无女。
    自从捡到这个孩子之后他将他当亲孙子一样疼爱。
    如今他大限已到，自是万分不舍。
    李德才就着李小满的手一口一口喝完了米粥。
    随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摸了摸李小满的头。
    就像他以往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李小满低着头，泪流满面。
    忽然少年擦了擦眼泪，抬头道：
    “爷爷，我去上山求求娘娘，娘娘一定能治好你的。”
    可是老人却抓住了他的袖子，缓缓摇了摇头。
    “娃啊，我们已经受过了娘娘太多恩情。这生老病死，本来就是我等的命数。没必要去给娘娘添麻烦了。”
    李小满吸了吸鼻子。
    哽咽道：“可是，爷爷你……”
    老人摇了摇头，一双老眼浑浊却坚定。
    “我这一生，除了放不下你，已无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