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爱我吗?

    永东机械加工厂，办公室里。
    挂掉了电话，光头陈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笑的满脸褶子。
    他是老板的小舅子，负责分管进出货的配给。这算是一个肥差了，收受回扣之类的事情也没少做。
    只是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刘强这么大气的。
    这个位置虽说肥，但也就能挣个茶水费，一个小红包也没多少钱。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个大客户，竟然直接给三倍的货款，还额外给他五百。当然了，那多出来的两倍货款，他肯定不可能归公账的。等于说，这一下子，里外里他就能赚一千多。
    这个活儿好！
    叫来了生产间的主任，光头陈把刘强那批货单给他，让他全线加急生产这批货。
    车间主任有些为难，所有的机器都是调好的，临时更改就要重新调试，就会耽搁产出，麻烦很大。光头陈虽说是老板小舅子，但算起来，俩人是同级，他并没有义务按照对方的命令办事。反正出了事，也还得是他背锅。不过当他看到光头陈递过来的红包，立刻就笑着打了包票，说都是小意思。
    千好万好，有钱最好，只要红包给到位，谁还管他累不累？
    因为重金许诺，光头陈事情办的很漂亮，一切事情都延后。不管是生产还是出库配送，全部优先，一路绿灯。
    当然，这种大范围的调配也会惊动一些别的人。其中能跟他有所牵扯的，他都给了小红包，不相干的他都没搭理。反正有他姐夫撑腰，他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他姐夫虽然不常在基层活动，但并不妨碍有人给他打小报告，所以他也是一个电话打过来质问。
    不过也只是交代几句，让他别惹麻烦。
    对于这些反应，光头陈都一一处理掉了。虽然麻烦，但是他觉得值。
    虽然他不喜欢麻烦，但对方给的太多了。
    另一头，挂掉电话的刘强，又找人联系了其他的加工厂，同步进行生产。经过刚才的对话，他知道永东这边暂时是搞定了，但是他还要给自己留后手，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相信对方这次不会食言。对于纪律严正的企业来说，加钱不见得能办事，但对这种垃圾企业来说，钱能办成任何事。
    当然，他肯定一毛钱都不会多给的。
    什么三倍的价钱什么五百块红包，都是不可能的，这不过是催促发货的手段而已。反正口头承诺不受法律保护，而且就算是对方找来又能怎么样？敢告他吗？告他什么？
    是告他言而无信，还是告他没有加钱呢？
    对于这件事，刘强是直接耍起了无赖。毕竟只有无赖才能对付无赖。
    来回忙活完了，已经挺晚的了。这时候的各种资源都比较紧张，为了得到一手优质资源，他这一天也没少应酬，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喝的酒气熏熏。
    门口又多了一条大黑狗，毛发黑亮，身材健美，站起来能比人都高，端的威风凛凛。作为一条狗来说，它绝对算是个帅哥。
    它端坐在大门左侧，扫视着来往的可疑份子，而原本那条大狼狗跟它一比就有些弱了，怂的缩在角落。
    “好狗······”刘强勉强站直身体，摸了摸大黑狗的脑袋，并丢给它一块生肉。转头看向狼狗，则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神很是委屈，甚至投来的目光里还有几分求助。
    似乎是在说：我以后乖乖的，把它弄走好不好？我怕······
    “这傻狗。”刘强皱着眉。因为昨天晚上大狼狗在与许大茂的搏斗中认怂，刘强果断买了条大黑狗回来。而因为这两件事的打击，这条狼狗明显一改往日威风，变得怯懦起来，一点狼狗的样子都没有，看的刘强直皱眉。
    “你怎么这么怂？一点都不随我，回头非得找人给你训训。”
    关上大门，刘强摇摇晃晃的回到主屋休息了。
    朦胧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四十年后，身边坐着自己漂亮年轻的妻子。
    车子在山间行驶，他们打开所有的窗子，感受着山风扑面。
    他们一起吃了野餐，打了野······兔。夜晚，升起了篝火，一边烤着兔子，一边等待着流星。
    “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每个女人都问过。
    “爱。”
    刘强回答的很干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
    “这句话，你跟多少人说过？”
    “我只跟你说过。”
    “这句话，你又跟多少人说过？”
    “只跟你说过。”刘强用叉子刺破肉皮，让油水流出来。油水顺着肉皮滴落进火堆，滋滋作响。
    “你说过，我是你第一个女人。”
    “也会是最后一个。”
    “说这种话，你信吗？”
    “我信，你信吗？”
    “我······”妻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抬起头，指着天空，“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十分钟，你想做什么？”
    “我想陪你看一看流星。”
    看流星······他们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沉默，是久久的沉默。
    刘强在烤肉上撒上孜然和辣椒粉，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闻起来很香。”妻子说道。
    “火候很重要。”刘强答道。
    待到香料入味，刘强先撕下一只腿，递给妻子。她接过来，咬了一口，不小心烫了嘴。
    “小心点。”刘强为她递过去一杯水。
    “你很贴心。”
    “应该的。”
    “你说，你只有过我一个女人。”
    “嗯。”
    “可是第一次，你为什么那么顺利就进去了？”
    “······”刘强抬起头，看着她，“看多了，就会了。”
    “看的什么？”
    “学习资料。”
    “你骗我。”
    “我骗你？”
    “你有过别的女人。”
    刘强怔了怔：“没有。”
    “你不愿意承认？”
    “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妻子语噎，把脸扭向另一边。
    刘强把她的脸扭过来，注视着她：“承认你不是处女，承认你不爱我，承认你喜欢钱，承认你爱慕虚荣，承认你今天不是想看流星雨······你······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