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崩溃只需要一瞬

    随言是最后一个知道凌瑞要出国做交换生的，而且过了寒假就要去，要到年底圣诞节才能回来
    随言郁郁寡欢，她总觉得是不是自己那天说错了什么
    “一年不到就会回来的，不用这么难过。”凌颂已经听随言叹了不下几十次的气了
    随言就是担心，凌瑞还这么小又刚痊愈，一个人在国外万一生病，万一被欺负，万一...
    凌颂无奈地摇摇头，“他们过几年都是要出去的，你就当习惯习惯...”
    凌瑞出国这天，随言和小恩瑶在大门口恋恋不舍地送别，大的眼眶红红的，不停嘱咐缺什么了一定要说，小的紧紧抓着凌瑞，哭个不停
    凌瑞抱着小恩瑶哄了又哄，拉着随言的手，“妈妈...”
    凌瑞坐着凌颂的车去机场，临走前他和凌恕说，“妈妈和小恩就交给你了。”
    凌恕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冷静，“放心，等你回来。”
    凌颂的车渐渐远去，凌恕推着随言，牵着小恩瑶进了屋
    “爸，他开始有点像你了。”凌瑞捏着小恩瑶亲手做的小挂件，明明是只小老虎却做的像小狗
    凌颂已经听不止一个人说了，“哪里？”
    “眼睛。”
    “他的眼神和你一样。”
    凌瑞只字未提凌恕那天对他说的话，如果不是他跟出去，会不会...
    凌颂看着凌瑞离开才走，他安排了人跟在身边，到底是他亲生的，他不放心凌瑞一个人在国外
    寒假开学，凌瑞和阮樱共赴美国作为交流生在那边学习两个学期，不止学校就连外界都谣言纷纷，都在说凌瑞是被凌颂强制送走的，凌家的继承人应该花落凌恕了
    随言积极的做着复健，每天要么看看书要么就在锻炼
    这天，随言带着小恩瑶去买颜料，小恩瑶在绘画上有一定天赋而且自己也喜欢
    “小恩，你看看喜欢哪个？”随言的腿已经有了些起色，她能使上点力了
    小恩瑶看来看去在两种品牌之间犹豫
    “买这个。”随言让小恩瑶放下便宜的那个
    “等等...”小恩瑶又拿了起来，“颜料用的可快了，这...这个太贵了。”
    随言在凌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收起了原来的勤俭节约，很多该花的钱还是应该花的
    “你爸有的是钱。”随言拿着贵的那盒颜料去柜台结账
    买了颜料，小恩瑶和随言又在商场里逛了会儿
    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小恩瑶停下了脚步
    随言顺着小恩瑶盯着的方向看过去，“小恩...”
    服装店里，萧炎，杨雨带着萧昀，小恩瑶只稍微看了几眼便走在了随言的前头
    那日生日宴，随言总算是见到了小恩瑶的亲生爸爸，萧炎。他和杨雨带着萧昀一起来的，当时还有许多人说了些难听的话
    随言带着小恩瑶在楼上的餐厅吃了顿豪华大餐，她这个女儿比两个儿子简单的多，很容易就被哄好了，逗开心了
    “妈妈，我要去厕所。”小恩瑶有些贪吃了，捂着肚子赶紧跑了出去
    随言笑了笑，吃完了面前的牛排，买了单去厕所那边等小恩瑶
    随言操控着自动轮椅往厕所那边去，可还没走近就听到那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你说啊，你爸爸妈妈呢？”
    “敢偷东西！警察来了你们全都跑不了...”
    随言远远就听见女人说着什么偷东西，要找警察来，往近一些，小女孩抽泣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小恩?”随言在人群的后面，全家挤了一堆人，她进不去
    随言唤了几声，小恩瑶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妈妈...”
    小恩瑶刚要跑过来就被女人抓着头发，“你还想跑！正好把你妈也抓起来！”
    随言的轮椅驶了过去，女人狠抓着小恩瑶的头发不放，小恩瑶痛的哇哇大哭
    “你放开我女儿！”随言起不来身，女人抓着小恩瑶就是不松开
    “你是不是真残疾啊？我看多半是装的...”
    “现在多的是你这种装残废，让小孩子出来偷东西的。”
    女人一脚踹在随言的腿上，随言的腿没有力气但是有感觉的，她吃痛的捂着腿，额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女人得意的向众人说随言就是装的，残废怎么会痛呢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来抓你们。”女人趾高气扬的对随言说，“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就让你少做几年牢。”
    周围的人纷纷指责随言带着孩子行窃还装残疾，许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拍照片，拍视频还有人赞成女人说的，要随言跪地认错
    “你凭什么就说我女儿偷你东西？”随言双手紧抓着轮椅两边，瞪着女人
    女人也不知怎么的，刚才的势头因为随言的眼神灭了些，但还是理直气壮的，“我的包忘在洗手间里了，你女儿在我后面上洗手间，我回去的时候，包里的耳环不见了。”
    “不是她拿的，还有谁？”
    小恩瑶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拿...”
    “哼，你说没有就没有嘛，肯定在你身上！”女人一手抓着小恩瑶，一手去翻她的兜，小恩瑶穿着小裙子被女人抓的都露了出来
    随言看着小恩瑶被这样粗鲁的对待，情急之下想站起来可却摔在了地上
    “妈妈...”小恩瑶使劲浑身的力气跑到随言边上，“妈妈...”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来扶随言的，他们都冷眼看着这对母女
    “装的还挺像啊…”
    “可你看看，有人同情你，帮你吗？”
    女人穿的是高跟鞋，众目睽睽下，她一脚踩在随言腿上
    “啊...”随言痛的叫出了声，小恩瑶抓着女人的腿让她松开
    小恩瑶看着这些坏人欺负她，欺负随言，张着嘴狠狠咬在女人腿上，女人痛的一巴掌甩在小恩瑶脸上，随言抱着小恩瑶迎接着女人的拳打脚踢
    商场的保安缓缓才来，随言的背上，腿上，手臂上都受了伤，头发也被揪下好多
    “你的耳环...是这个吗？”杨雨手拿着一对珍珠耳环走了过来
    随言紧抱着小恩瑶，只听到她对众人说，耳环掉在洗手间里的地上，她正好弯腰捡东西的时候看到
    杨雨对着一众人说出随言是凌颂的太太，怀里是凌家的养女，凌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小偷
    女人没想到被她爆打的是凌颂的夫人和他们的养女，她怕的着急忙慌的就跑了
    随言被人扶着坐回了轮椅，她丝毫没有一点感激杨雨，因为杨雨的话，围着她们的人越来越多，此起彼伏讨论着她的窘迫和一双无法站立起来的腿
    随言从始至终一直护着小恩瑶，她捂着小恩瑶的耳朵，把她拥在怀里，那些恶毒，丑陋的嘴脸她一个人承受就行了
    凌颂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随言被打骂的视频和照片已经在网上疯传了，网上多是对她的同情和可怜，评论里也不乏一些恶毒之语
    凌颂本想封闭整间商场，可高衍说这样只会助长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揣测
    凌颂来的时候随言还在刚才的地方，她拒绝了商场保安要推她去休息室的提议，在她看来，那些保安和这些人一样，是坏人
    随言坐在轮椅上浑身发抖，情绪几近崩溃，她一直努力的坚持复健，就是想好起来，可现实让她看清，她站不起来，也没法保护自己的女儿，只能任人欺辱
    凌颂的到来让围观的人都退了许多，他用着最轻柔的声音，蹲在随言的面前，“言言，我来晚了...”
    随言抬起头，露出了无助又绝望的眼神
    凌颂心疼到窒息，他强压着要杀光所有人的冲动，慢慢的，很小心的抱起随言，“我们回家，没事的...”
    就这样，凌颂抱着随言，随言抱着小恩瑶，一家三口在强烈的闪光灯下离开了这个地方
    凌颂前脚刚离开，紧接着商场的经营者，保安，所有拍摄视频，照片上传网络和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以及那个对随言动手的女人都被凌氏一纸诉状告了上去
    凌颂并不惧怕任何声音，随言的验伤报告和那些视频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除此之外，凌颂最要收拾的就是杨雨
    杨雨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随言和小恩瑶最狼狈地时候出来说话，还告诉所有人面前这个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的可怜女人就是凌颂的夫人
    “爸...”凌恕在看到视频后砸烂了手里的手机，他是第一次在学校表现出暴走，“交给我，行吗？”
    “你？”凌颂心里的火不是毁了整个萧家就能灭了的，随言的情绪跌到了谷底，什么吃药，什么复健，通通不肯配合，还把自己一直关在房间里，也不开灯
    凌恕的眼神是凌颂似曾相识的，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我等着看结果...”凌颂默许了凌恕接下去要采取的手段，他平复了心情，在房门口陪着随言
    随言自从那天回来伤口上了药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锁住了门，谁也不让进，包括凌颂
    凌颂又是愤怒又是心疼，他靠在门口，隔着门和随言说话
    整整三天，凌颂寸步不离，随言也没有出来，送进去的饭也只是粗粗几口
    “你还是不是凌颂？”宋远驰匆匆赶回来，身后是翟梓枫和阎羁
    凌颂满脸胡茬，眼里全是红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是三天前的
    宋远驰让翟梓枫把凌颂拉开，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随言！”
    “随言！”
    宋远驰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可里面就是没有回应
    “小学妹不会...”翟梓枫话到一半被宋远驰的眼神吓得生生憋了回去
    “随言，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不许进来！”
    “谁也不许进来！”
    随言的嗓子都哑了，可见她这三天，躲在房里哭了多少次
    宋远驰才不管随言许不许，他拽了拽门把，一脚踹开了房门
    走进去的第一件事，宋远驰拉开了窗帘，阳光立刻洒进来站在随言身上，随言被光照的躲进了被子里，又生生被宋远驰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啊！”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
    “是不是后悔冲出去救你儿子，所以让你不能站起来！”
    随言哭着摇头，挣扎着要回被子里躲着
    宋远驰恨铁不成钢，一点挫折就让随言绝望成这样，他拉着随言下地
    “你这个样子就是在后悔！”
    “你说你做给谁看！”
    “谁逼你冲出去救凌瑞了吗？”
    “没本事承担，你做什么啊！”
    宋远驰骂的很狠，这让刚赶过来的随湛也震惊了
    “我告诉你随言，你在我这儿就是我宋远驰的妹妹。”
    “我宋远驰没有你这种懦弱不堪，一点打击都承受不了的妹妹！”
    宋远驰拽着随言的手猛然一松，随言没有了支撑直接跌倒在了地毯上
    “都别去扶！”宋远驰厉声呵斥着要过去的凌颂
    随言抬起头这才看清了凌颂的样子，不过三天，凌颂怎么...
    “颂哥哥...”随言伸出手可一半就停住了
    宋远驰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随言，“凌瑞已经买机票回来了。”
    随言闻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宋远驰抓着随言的手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随言根本站不住，拼命抓着宋远驰的衣服，凌颂想上前制止却被翟梓枫拦下
    “他要是看到你这样...”宋远驰紧紧抓着随言的手，手腕上红印都清晰可见，“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也在折磨别人！”
    宋远驰放手的一瞬凌颂抱住了随言，凌颂不停安抚着随言，说着没事，没事
    随言哇的在凌颂怀里大哭起来，除了凌颂，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凌颂一直轻拍着随言的背，嘴里始终说着没事
    随言哭累了，也发泄了大半的情绪，她抽泣着说，“颂哥哥，你...你身上有味道。”
    凌颂都被气笑了，放开了她些，但仍把人圈在怀里，“我除了上厕所，一直在门外，怎么洗澡？”
    凌颂贴近随言，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
    “嗯…”
    凌颂不让随言有任何躲避的缝隙，这三天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你怎么这么香？偷偷洗澡了？”凌颂头靠在随言肩上，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随言心里酸酸的，凌颂平时是那么注意谈吐穿着的一个人，现在竟...
    随言推了推凌颂，“你快去洗澡。”
    随言的话落在凌颂耳里更多的是嫌弃，“你偷偷洗澡却不叫我？”
    “我不...”随言被凌颂抱了起来，两人一起进了浴室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凌颂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谈吐优雅的凌总
    随言穿着中袖长裙，腿上盖着毯子，露出的手臂还有些未痊愈的伤痕和淤青
    随言小心翼翼地看看宋远驰，操控着轮椅到他边上
    “哥...”随言拽拽宋远驰的衣袖，“哥...”
    宋远驰长舒了口气，摸了摸随言的头，他目光所及早就注意到她一身的伤，那段视频他也是咬着牙看完的
    “软软，你为什么要怕呢？”宋远驰蹲了下来，柔和的看着随言，两人目光交汇，随言的眼睛立刻红了
    “你很勇敢，你救了小瑞，每天都努力的复健，锻炼，没有人有资格说你。”宋远驰擦去了随言脸上的泪，“不要因为那些恶意而伤害自己，质疑自己，你没错，你做的很好，很棒。”
    随言泪如雨下，她扑到宋远驰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使劲的哭
    四个男人站在一边，凌颂是头一回觉得自己输的如此彻底，随言的心里，宋远驰永远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
    随言哭到后来连说话都一抽一抽，像个小孩子
    “怎...怎么...怎么没看到小恕...和小恩？”
    “小恩在我家，小恕...”
    “大概带糯糯它们出去了…”
    这些天因为随言的状态不佳，凌颂又只顾着随言，两个孩子连带着凌糯一家都迁到随湛那里去了
    随言吸吸鼻子，“眼睛...眼睛看得出吗？”
    “和小金鱼一样。”翟梓枫满脸的疼惜
    阎羁耸耸肩，“给你安排个美容师怎么样？”
    “心情不好，你皮肤都差了。”
    “放心，我医院里的，给你个特别折扣。”
    阎羁的美容师随叫随到，两个有些年纪的女人推着随言去客房做脸，按摩
    “别怕，保准你出来后精神焕发！”
    “爸，我回来了...”凌恕几乎就在随言进去的那一刻打开门进来了，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就在门口
    凌颂还记得凌恕说把事情交给他来办，可几天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
    “你们先回吧，我也累了。”
    凌颂是从里到外的憔悴，三天了，他没怎么吃东西，没怎么睡下
    待人都走了后，凌颂想开口问问凌恕，可家里的电话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佣人说着是公司的秘书找不到凌颂，只能往家里打电话了
    凌颂接起电话，“什么事？”
    凌颂听着电话，眼睛落在凌恕身上，“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凌颂让凌恕跟他上楼
    门一关，父子俩都露出了相似的眼神，危险，阴狠
    “你做的？”凌颂问的是什么，凌恕自然知道
    凌恕不像平日那般恭敬，双手抱胸靠着墙，“是意外啊，交通事故。”
    刚才电话里，凌颂的秘书告诉他，萧炎的儿子萧昀在放学路上遭遇交通意外，腿被压断了
    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凌恕伸了个懒腰，“爸，我看你也挺累的，休息吧，我去把小恩接回来。”
    “哥不是明天要回来了嘛…”
    凌恕在这大半年里毫无保留的展现出真正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凌瑞离开，他开始肆无忌惮了
    小恩瑶在凌恕的生拉硬拽之下回到了家里，她想过如果凌家不要她，她可以去哪里呢
    “小哥哥...”小恩瑶咬着唇
    凌恕双手插兜，懒洋洋的，“怎么？”
    “妈妈...”小恩瑶有些怕凌恕，小哥哥好像变了个人
    “妈妈在楼上，晚点你去。”凌恕对着小恩瑶犹如在下达命令
    小恩瑶木讷的点点头，准备去提自己行李
    凌恕先小恩瑶一步拿起了她的行李和自己的，“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
    小恩瑶的胆怯表现的实在明显，凌恕对她招招手，“来，我看看你伤好了没？”
    小恩瑶不敢上前，凌恕那一日发狂的样子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不过来我可要生气了…”凌恕一边的嘴脸轻轻勾起
    小恩瑶慢慢吞吞地挪到他附近，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服
    “这么怕我干什么？又不是冲你...”凌恕手指缠着小恩瑶的头发，一圈一圈，“还疼吗？”
    “不...不疼了。”
    凌恕玩着没劲就撒了手，“明天大哥就回来了，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他。”
    凌恕边说边往楼上走，他对小恩瑶没有凌瑞的那种特殊感情，但偶尔逗逗她，挺有意思
    阎羁的美容师给随言做了脸，按摩了全身，随言舒服的睡下了
    凌颂把随言抱回房里的时候，随言还睡的很沉
    凌颂轻柔的搂着随言，三天，这三天就如三年那样漫长，痛苦
    凌颂也是三天三夜没有好好休息了，他和随言一起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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