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相只有一个

    马夫人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
    “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还了一礼，说道。
    “嫂嫂，有礼！”
    马夫人说话时，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若是有人能够从下方看到她的双眸，必然能够惊讶于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得意。
    任你乔峰武功盖世，还不是要毁在我手里？谁让你当初对我视而不见？
    乔峰万万也没想到，就因为在人群中少看了她一眼，就此招来如此横祸和算计。
    随着马夫人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杏子林中回荡，又取出偷盗而来的折扇，所有人的一片默然无语。一个全身缟素，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女子，虽然没有一句说乔峰是凶手，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即便是一些乔峰的死忠，心中也忍不住动摇。
    莫非，马副帮主真的是乔帮主为了掩盖他是契丹人的真相，惨遭杀人灭口的？
    乔峰心中惨然，百口莫辩，他眼光从马夫人看到徐长老，看到白世镜，看到传功长老，一个个望将过去。看到众人面无表情，默然无语，心中更是进入了数九寒天，冰风雪雨。
    “哈哈哈……”
    突然一声长笑，打破了现场的寂静。高昂的笑声震杏子林，将林中的杏花震得簌簌飘落，不少功力较低的丐帮弟子，在笑声中都隐隐有些头晕目眩。
    众人的目光，全部被笑声吸引了过去。
    发出笑声的，自然是李雾龙。像徐长老、铁面判官单正等人，并没有看到李雾龙和乔峰对掌的情形，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光从李雾龙的纵声长笑，其中蕴含的深厚功力，他们自忖都难以做到。武林之中，何时出了一个绝顶高手？
    笑声停止，徐长老缓缓说道。
    “尊驾是何人，若有高见，不妨直说，何必故弄玄虚？”
    李雾龙伸手一拍身旁段誉的肩膀，说道。
    “段公子，这一位马夫人，按照辈分来讲，可是你的姨娘。”
    段誉愣了一下，双眸眨动了数下，才恍然李雾龙话语中的意思。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年轻时风流倜傥，生性风流，惹下了大量的风流债。借着林中跳动的篝火，将马夫人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黑夜中发出闪闪光彩，再加上洁白的肤色，虽然一副冷若冰霜，凛然有不可犯之色，但依然能够看出不俗的姿色，正是段正淳所喜欢的类型。
    “胡说，我孤身一人不幸流落江湖，嫁给先夫为妻，此事丐帮人尽皆知，又何来亲戚？莫非阁下是乔帮主的挚友，想用这等胡言乱语，替他洗脱罪名不成？”
    字里行句，依然将杀害马大元的凶手牢牢扣在乔峰的头上。
    段誉踏前一步，说道。
    “在下大理人士，我爹爹的名讳上正下淳。”
    听闻段正淳的名字，马夫人顿时浑身一震，虽然马上强自收敛情绪，白皙的五指依然深深地刺入掌心中。在场之人个个都目光锐利，哪怕光线昏暗，依然看穿了马夫人的强作镇定。
    乔峰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希望。
    自从看到恩师汪剑通的亲笔手谕后，乔峰对于自己的身世已经信了七八成，而智光大师德高望重，于乔峰无恩无怨，铁面判官单正、谭公、谭婆等俱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前辈，众口一辞下，更是将真相揭露于所有人的目光下。乔峰思潮如涌，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要卸任丐帮帮主之位，然后进一步查明真相。
    毕竟，丐帮向来护国卫民，而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由一个契丹人来做丐帮帮主，传到江湖中，只怕会让丐帮受到天下的唾弃。乔峰对于丐帮声誉，看得比帮主之位更加重要，百年的声望，决不能毁在自己手中。
    不过，这不代表乔峰愿意背负着杀害同僚的名声离开丐帮。若是能够在离开前查明马大元的死因，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终了。
    “大理镇南王，我确实认识。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嫁给大元后，一直恪守妇道，终日不出大门一步，自问是无愧于心。”
    康敏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语气显得越发冰冷。
    “勾结奸夫，杀害亲夫，若这样也算恪守妇道的话，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良家了。你说是吧，白世镜！”
    李雾龙原本语调极为平常，说道最后一句时，突然叱咤雷音，在白世镜耳中响起。
    心中最大的秘密和亏心之事被人叫破，白世镜觉得耳中不断传来轰鸣般的雷声回荡，吓得几欲晕去，脸上露出惊怖的神色。不等他开口，背后凉风吹过，随即后颈一冷，已经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他后颈，让他全身酸软，手脚无力。而颈后的大手伸出两根手指，已经扣住白世镜的喉头软骨，只要轻轻一捏，就能让他喉结碎裂。
    惊慌之中，白世镜正要开口辨别，但随着李雾龙手指入闪点被点中后脑要穴，一道劲气如钢针般刺入，脑海中顿时一旁模糊。
    唯一清晰的画面，却是自己最想要忘掉掩盖的场景。
    那天晚上，面对服下十香迷魂散，根本无力反抗的马大元，在他无法置信的目光中，自己用锁喉擒拿手将马大元的喉骨捏碎，伪造成姑苏慕容氏的还施彼身，引导他人的思路离真相越来越远。
    “大元兄弟饶命！都是这贱**出的主意，是她逼我干的，跟我……跟我可不相干。”
    随着白世镜那凄厉可怖的声音在杏子林中回荡，顿时惹来一片哗然，任谁也想不到铁面无私、掌控丐帮帮规刑杀的白世镜，居然会是杀害马大元的凶手。虽然大家都看到是李雾龙身法如电，从背后将白世镜擒下。但一没有以性命威胁，二来也没有以语言迫问，众人都只道是白世镜胆小如鼠，又做了亏心事，被人模仿锁喉擒拿手一吓唬，忍不住自己爆了出来。
    只有站得最近的乔峰，才看到李雾龙点在白世镜脑后的那一指，猜测到这是关键。不过对于乔峰来说，过程并不重要，能够解开身上的冤屈，自然是心中快慰。但一想到凶手居然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让乔峰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去。
    马大元之死疑团重重，乔峰不是没有怀疑过帮中有内鬼。但乔峰将帮中有嫌疑的人一一排除，一无所获。因为由始至终，乔峰都没有怀疑过铁面无私的白世镜，居然会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