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气交锋

    无崖子缓缓睁开双眼，端详李雾龙半晌，叹了口气，道。
    “无崖子这个名字，已经太久不用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虽然此话说得十分平淡，但语气中蕴含的哀苦和伤心却无比的清晰。从一个享尽天下清福的武林高手，却坠落到在这暗无天日的木屋中苟延残喘，这其中所包含的种种，又岂是一句话能够完全发泄出来的？
    无崖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就已经驱逐走心中的哀愁，抬首问道。
    “当年这逆徒突然发难，将我打入深谷之中，老夫险些丧命彼手……”
    说着，无崖子瞟了丁春秋的首级一眼，双眸中充满了仇恨和怒火，也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慰。
    “幸得我大徒儿苏星河装聋作哑，瞒过了逆徒耳目，老夫三十年来苟延残喘，只盼觅得一个聪明而专心的徒儿，将我毕生武学都传授于他，派他去诛灭丁春秋。不料他作恶多端，已经被阁下除去，只能说是天道轮回，终有报应了。哈哈哈……”
    李雾龙不发一眼，听着无崖子半是倾诉，半是自语，仰天大笑时，笑声中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意。
    “不过，老夫藏身于此，这个逆徒必然是不清楚的，不然早就找上门来，取走老夫这条命了。就是不知道阁下究竟从何处知晓的？”
    无崖子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在下曾经去过大理无量山琅嬛玉洞中，才得知前辈和逍遥派的事情。”
    李雾龙半真半假，反而让无崖子恍然大悟，怔怔出神了半响后，才带着复杂的语气问了一句。
    “那么，她还好吗？”
    李雾龙也不知道无崖子口中所说的她，究竟指的是李秋水，还是她的妹妹。不过，对于李雾龙来说并无差别。
    “在下进入琅嬛玉洞时，洞中早已经空无一人，包括书架上所有的武学典籍，已经全部转移一空。”
    无崖子再次长叹道。
    “老夫早该想到的，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若是当年……”
    无崖子说话的声音渐渐降低，最终已经不可听闻。
    “阁下将逆徒的首级送来，可谓是了却老夫三十年来的心愿。这样，既然你已经知晓逍遥派的名号，那么也不算外人了。本派最上乘的武功，可以由阁下任选其一。”
    无崖子伸手一拉绑在身上的黑色绳索，在咯咯声响中，从左侧缓慢移出一个简单的书架，上面放着三本秘籍，表皮已经显得十分破旧。
    这本来就是李雾龙的目的，自然不会跟对方客气。俯首一看，三本秘籍上分别写着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和凌波微步。
    虽然无崖子身为逍遥派掌门，但由于多务条学，很多武学都不曾掌握。再加上逍遥子给三名弟子分配武学时，也是根据各自的性格传授不同的绝技。所以天山童姥、无崖子和李秋水三人虽是一师相传，三人所学颇不相同。不过无崖子曾经从妻子李秋水处得到了小无相功的秘籍，此时也一并拿了出来，任由李雾龙挑选。
    “对于内功心法和轻功，在下已经心满意足了。不知前辈处是否有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
    虽然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各有妙处，但对于李雾龙来说顶多也是锦上添花。而想得到小无相功，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得到。
    无崖子显然十分惊讶，从李雾龙的语气就不难推测出，对方似乎对逍遥派的各项绝技都了如指掌。
    “六阳掌和折梅手，都是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其中的招数变法繁复，永远学不全的。老夫昔年由于分心百艺，这两项绝学都没有学全。当今之世，恐怕只有师姐一人能够传授于你了。”
    无崖子倒也没有隐瞒，将其中的内情说了出来。
    “那就麻烦前辈修书一封，在下自然会上缥缈峰会一会天山童姥。”
    李雾龙心意已决，将书架上的三本秘籍放回了原位。
    “我那师姐脾气古怪，恐怕……阁下真的决定了？像老夫主修的这门北冥神功，可以吸取他人内功唯我所用。只要功力到达一定境界，天下的武学招式亦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无崖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即便是当年性命垂危的时候，或许是出于男人的尊严，无崖子都不曾想过上缥缈峰寻求师姐的帮助。他们三人的感情纠葛一生，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当年挑选错了对象，那么后果自然也由无崖子自己承担。不管是出于哪种角度，无崖子都不愿童姥知晓他这些年的经历。
    “北冥神功，也不见得无往不利。”
    看到无崖子脸上露出不豫之色，李雾龙缓缓将手伸到无崖子身前。
    “前辈不妨一试。”
    无崖子缓缓伸出手掌，两人手心相对，李雾龙只觉得掌心一热，一股内心从掌心中升起，迅速无比的就想冲入李雾龙体内。然而感受到外力的入侵，一股炽热如雷火，一股冰冷如寒霜的内劲同时从丹田中升起，迎向了无崖子的北冥神功。
    “难得，居然同时修炼两门内功心法。”
    无崖子微微一笑，加大了掌心中北冥真气的输出，一分为二地各自迎向李雾龙的真气，想要直接化去，让李雾龙体会到北冥神功的真正威力，从而改变主意。
    然而，当北冥真气碰到猛烈如火的嫁衣真气时，如同一勺清水泼洒在燃烧正旺的油火之上，一星半点的水花不仅无法熄灭油火，反而让油火的火势更加猛烈，两者刚刚接触，无崖子的北冥真气就已经被焚烧遗尽，根本无法化去或者吸取。
    另一道北冥真气亦是遇到了天敌，和明玉神功一接触，就已经完全落入明玉真气所构成的旋涡中，每盘旋一圈，北冥真气就被消磨一丝，然后融入到旋涡中，短短几个呼吸间，所有北冥真气就已经消耗殆尽，完成成为明玉真气的养分。
    “阁下好精妙的内功心法，两种都不在北冥神功下，难怪阁下看不上。唉，这下可就难办了。”
    无崖子收回手掌，满脸愁苦之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