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今夜有暴风雪

    第234章 今夜有暴风雪
    几人在空无一人的农场里游荡，
    打开物资仓库，其他农具散乱放在四处。
    前面是平时最重要的地方，一个圆顶谷仓，柳三打开大门，看到还很满，金灿灿一片。
    粮食是重要物资，这个就算给刘能，他也不敢要，就算没人看着，毕竟这里是北大荒农垦区，附近都是农场，这年头一般也没人敢劫掠。
    农场里并不是空无一人，一个熟悉且威严的声音问道：“什么人？柳三？你回来了？”
    柳三和刘光福顺着声音看去，在谷仓里站起一人，竟然是白发苍苍的老营长，履行着最后的职责。
    柳三趴地敬了一个礼，道：“营长，兵团五营三连一排排长柳三向您报道！”
    老营长嘶哑地说道：“不用了，你忘了，咱们营在你走时就撤销了，你们再也不用回来种地了。”
    柳三红着眼睛：“他们一个人都没留下？不应该这样啊！不是很多人说，他们要扎根在这里吗？”
    老营长点起了烟袋锅，道：“没有都走，还剩下三十九名知青。他们撕掉了回城申请书，按了手印要在这里。”
    柳三疑惑道：“那他们人在哪里？”
    老营长道：“是我让他们去火车站为战友送行的，明天晚上他们才会回来。”
    柳三更奇怪了：“为什么让他们全走了？欢送也不至于一个人不剩啊？”
    老营长沉默一会道：“你们也赶紧走吧，今夜不要留在这里，赶紧回城，因为今夜要刮烟儿泡。”
    刮烟儿炮是北大荒人的俗称，刘光福有些不解时，柳三给他做了解释。
    刘光福立刻明白了：“你是说，今夜有暴风雪？你怎么知道的？”
    老营长质朴而沧桑的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道：“我们北大荒有条铁律，三天之前刚下雪，下雪后第三天就会刮烟儿泡，没有一次差的，而这次的天色，很是不详，我还是小时候，在三十年代最冷的那个冬天，才见过一次。”
    为了证明这点，老营长打开收音机，
    当地的广播员正用急促高亢的声音，紧急播放西伯利亚寒流来袭的消息。
    “各单位请注意，各单位请注意，受西西伯利亚冷空气影响，今夜，五十年一见的特大暴风雪将袭击我们嫩江平原，各单位请及时加固房屋，做好防寒保暖准备，避免人员及牲畜伤亡……”
    刘光福听见这个消息，赶紧道；“不好，咱们的卡车必须找到个避风的地方，赶紧把他们都叫进来！”
    柳三道：“那些牛羊，还有咱们的猪狗，养鸡场，都要做好准备！”
    刘光福赶紧开车，疾驰到刘能等人面前，告诉他们暴风雪马上来袭，所有人都到农场去避风。
    此时天空已经阴沉起来，铅云低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伴随着阵阵雷光。
    不时呼啸而过一阵阵寒风，其中夹着无数碎冰茬子。暴风雪已经开始了！
    暴风来的太突然，在树林中飞速盘旋，形成一阵阵旋风，打着卷在公路上。
    刘能和谢广坤在蜷缩自己的铁牛拖拉机上，帽子都被刮飞了，刘能几乎冻僵、
    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卷过象牙山村民的拖拉机，立刻就有些不结实的铁皮被卷到空中。
    其他挂斗里的村民，同样冻得几乎僵硬，把棉袄裹得紧紧的。
    但室外温度骤降，已经到了零下二三十多度，谢大脚晕了过去，刘能和谢广坤一阵吆喝，把她抬进了刘光福的驾驶室里头。
    老解放的换气窗不是左右两侧的窗户，而是把前挡风玻璃向前掀开。此刻挡风玻璃死死关闭，
    这么大的风雪中，刘光福的驾驶室能避风，也顾不得行驶安全和煤气中毒，干脆点起了火炉，好歹给她保保暖。
    但是谢大脚生命体征还是趋近于零，没办法，刘光福只能让柳三抱着谢大脚，用身体给她取暖。
    寒风凛冽，发出凄厉的呼啸，把地上的积雪，吹成一条条翻滚的巨龙，紧贴着地面，朝卡车和拖拉机扑来。
    狂风一来，白色狂龙飞翔到天空，极寒把雪花打碎，冻成了白色的粉末，扑到人身上，差点浑身冻僵。
    刘能的拖拉机开的太慢了，在雪地上几乎没法正常行驶。
    照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吹翻，还得半个小时才开到知青农场，
    刘老跟喊道：“不好，刘能掉队了！咱这便宜大侄子不能给冻死啊！”
    刘光福下车，冒着雪，把一根缆绳绑在解放卡车的车尾，又给绑在拖拉机的车头。
    在解放卡车的助力下，刘能和谢广坤才勉强把拖拉机开到了农场，浑身几乎冻僵，成了个雪人。
    此时老营长正在谷仓里，眺望着他们，赶紧出来，把手脚冻僵的人挨个抬到谷仓里。
    可惜的是，知青回家前，尽兴地吃了一回，几乎已经把不多的酒肉储备都带走了，所以这里连瓶酒都找不到，只剩下老营长自己的两瓶烧刀子了。
    还好，从团结屯临走时，刘光福收到不少山珍，现在赶紧生起火来，把晒干的野鸡放在架子上烤。
    刘老跟没办法，看到谢大脚被冻得奄奄一息，赶紧把自己刚刚泡的山蚂蚁酒-又叫蚁力神酒，灌进了谢大脚的嘴里。
    老营长在谷仓里，堆满了大叔根子，特别耐烧。
    老营长不吝惜火力，把火烧到最热，烧融了一锅雪水，把热水灌进每个冻僵的村民喉咙。
    在谷仓取暖，这当然很危险，要真烧了粮食，那是要坐牢的。
    但老营长说，顾不得那么多了，谷仓是圆的，风雪中最不容易倒塌，而且是这里用料最好、最为坚固的建筑，也不容易积雪，而且里面不缺粮食，能坚守很多天。
    刘光福把稻子放在火上烤，很快烤大米的香味就出来了，虽然有点糊味，但异常好闻。
    而知青的房子，说不准会被暴雪压塌，然后底下的人很快就会被冻死。
    胡八一和王凯旋，刚才已把剩下的牛羊猪鸡，宰了好几只，剩下的都牵到谷仓旁边的房子里了。
    几人把门打开一道缝，只听外面房屋的烟筒发出了呜呜的怒吼，雪片如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