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多事之秋

    六十好几的年岁，曾叔感觉精力难胜从前，太久不亲力亲为，这几天下来，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刚才下面一个没印象的小子火急火燎跑来汇报，吉祥进去了。
    之前红灯区有人唱反调，曾叔拦住他，先让那些人蹦跶，等解决了首要问题，稳住杨刚的盘子再清算。可眼红的不止一拨人，见吉祥这边没有动静，全都窜出来。之前杨刚占股的几个夜场，昨天晚上统一改弦易帜另投他处，罩场的小弟没准备，仓促应对全被收拾。没有杨刚的筹谋决策，吉祥只得亮剑，不然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蹦出多少人来分食。人呐，没拿到之前，多少有些顾虑，一旦拿到了，再想抢回来，代价不是之前就能比拟的。所以，必须把这势头扼杀，尽管他们也是抢来的。
    所谓占股，不是咱今天的资金、技术，或是资源入股。硬要扯的话，勉强算得上技术股。前文说过，“社会综合管理股”，简称保护费。问题又来了，不是都到水果4s的年代，还有这种？
    一不恐吓，二不打砸。你有三十桌？没问题，每桌两个人，点一瓶啤酒，最便宜那种，再来份小吃，还问你是不是送的。一坐就是一晚上，反正没事做，这就是财路，就问你生意要不要做？想做可以，把股份的问题聊一下。报警？拜托，我们正常消费受保护的好不好。
    找其他社会人？聊到重点了，那就拼呗，综合实力能者居之。
    杨刚躺下了，对其他小团伙的威慑力极度衰减，特别是知道好了也是植物人，这时候不趁机洗牌东城的地下势力还等什么？都怕出手晚了被别人先拿下。赵东也没想到他的一个决定造成这么大影响，不过这会儿也没心思想，疼，特别疼!
    拷在窗户铁栏上吊了半天，什么也没问，把赵东弄得挺憋闷，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没用上，倒是手腕钻心的痛。这个距离刚刚好，用力踮起脚尖，手腕就只是悬空，不受力。可只要脚尖掂得不够，整个人百分之八十的重量全吊在手腕上。时间短了还好，四五个小时下来，只有捱过的人才知道滋味。
    “警官，警官”，赵东大喊
    “吵啥子？”进来一位呵斥
    “我到底犯了啥子罪？”
    “你犯没犯罪我们正在调查”
    “那你倒是把我放下来，不是犯人你这样拷我干啥子？”
    “这个姿势有助你想清楚自己做过的事”
    “救命，救命，警察杀人了”赵东一阵大喊，顾不了太多，再吊下去非得残废，也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喊得两声，警察猛的挥动手臂
    “嗯.....”，喊声骤停，赵东一声闷哼，小腹传来剧痛，下意识想蜷缩起来偏偏弯不下去。肚子这一块没有骨头护着，赵东又是往上抬直手的，等于把小腹的肌肉已经拉得伸展，这种时候小孩都能打出七伤拳的威力。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赵东棱起眼睛
    “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告我啥子？刑讯逼供？告诉你，老子就是个临时工，随时可以脱衣服”接着又是几下
    “我干你妈”赵东勾起腰，抬起双脚猛踹出去
    “哟呵，敢袭警？赶紧进来，这狗日的袭警”
    门打开又冲进来几位
    “来啊，有本事打死老子。来......”
    ......
    第二天中午，距离被传唤快到二十四小时，赵东几人被罗方的小弟扶着出来。为了弄出这三人，天知道罗方费了多大劲。本来想着最多四十八小时就出来，懒得麻烦，一个小弟的亲戚刚好在这边，透露了赵东几人在里面的情况，罗方哪能坐得住。经营多年的关系全部使上，借口赵东几人涉嫌参与开设赌场，既然刑字头的案件没有实质证据，就赶紧放了吧，这边好接手，关系在处理的过程中直接把市局某位领导得罪了。
    就算如此，也还是只弄出赵东、王博和吴俊。杨刚出事那晚，只有赵东三人在酒吧，那个时间段，陈家兄弟没有不在场的直接证明，够理由再来二十四小时。
    “没事吧？”见赵东几人路都走不稳，罗方感叹，好好在老家挖地不行吗？非要来搅风搅雨。
    “方哥，老水他们呢？”见不到陈家兄弟出来，赵东急了
    “兄弟，你以为我是谁，能把你几个弄出来就不错了”想到关系冲自己发火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这次送出去的东西，罗方一阵火大。
    听到这话，不单是赵东，王博和吴俊也急了
    “不能再让他们待在里面”
    “那怎么办？”罗方凑近赵东几人
    “要不把你们的那些家伙端出来，硬抢？”
    罗方气急发笑，“先回去！”
    商务车上，赵东几人对面而坐，都没有说话，王博不时看向赵东，欲言又止，吴俊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赵东。赵东清楚两个兄弟想说什么，不用问，就身上的情况来看，过去这一天，几人的经历大同小异，陈家兄弟铁定也是这待遇。两兄弟能否扛得住，会不会把杨刚的事情供出来，是现下几人最关心的，只是都没有问出口而已。
    没有到案之前，三人坚信陈家兄弟打死不会招，可现在，谁心里都没底了。以前看电影，总觉得被逼供时那种视死如归的豪迈，也就那么回事儿，不难！可真到自己头上，特别是刚过去的二十几个小时，几人的内心防线不止一次即将崩溃。不然那些犯人被枪决十几年后又抓到真凶的情况怎么来的？
    生理心理一齐发力，多少“英雄好汉”跌在这上面。连没做过的都扛不住，更何况杨刚的事，几人心里比谁都明白，真要招了也怪不得陈家兄弟。
    “别急，我尽快把他们弄出来。”事已至此，必须添起脸，死马当活马医！
    电话接通“方哥，带我见你的关系”。罗方没有跟几人一起，先让小弟把他们送回住处休息
    “你想干啥子？”
    “老水他们不能再待里面”
    “东子，没用的，老爷子的关系我根本比不了。我的关系不敢太冒头，主要是冒头也没用。反正事情不是你们做的，他们也就多受一晚上的罪”
    “不行，方哥，借我三十万，这关过了，我双倍还你”
    “我要怎么和你说，这不是钱的事，你......”罗方也挺无语，就当被人揍了，还敢把人打死不成，最多明天就出来，何必....不对，罗方好歹是老江湖，察觉到什么
    “东子，杨刚...那事，不会真和你们有关系吧？”罗方警觉，前几天赵东给他打电话，只说现在是插手东城的好机会，原本还想着，只是因为杨刚出事，赵东想借这个机会杀回来，可现在赵东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你别多问”哪能给罗方讲实话
    “那你这么激动干啥子？”
    “要是知道你兄弟在里面受罪，你坐得住吗？”
    “又有啥子办法？”
    “方哥，你关系的上面肯定也有人，带我去见他，借我三十万”
    “......”
    罗方在心里不断盘算，衡量。自己不经意间已经被赵东感染了，之前只想偏安一隅，守着两座山的堂子赚养老钱。自从见识了赵东这帮人的火力，还有赵东处理事情的手段，心中那团火逐渐被点燃。现在东城的情况正是染指的好时候，他在盘算，这一庄到底该不该押赵东，该不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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