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忆(下)

    叶玺十五岁的时候，整个璃月港都知道了吃虎岩有个“叶家酒铺”，原先生意兴隆、家庭和睦。老板和老板娘待人和善，是谁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叹的对象。可惜天降横祸，前几年时酒铺的老板和老板娘外出运货时被魔物袭击，不幸遇难。只留下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当时无论是谁听到了这件事情后都无一不扼腕叹息，认为这个家就这样散了，这家酒铺估计也要关门了。毕竟一个十岁的孩子要怎么撑起这家酒铺嘛。谁知道这孩子还真就撑起来了这家酒铺，甚至于开的还越来越红火了，让人无不为这个少年啧啧称叹。
    可那些人谈论的只是他们所想象的“少年逆袭记”，只有当时在叶玺身边陪伴、安慰他的人才知道叶玺究竟经历了一段什么样的时期。他曾埋头苦学经营技巧和酿酒方法至深夜、他也曾一时睹物思人哭得不能自己...想到这里，胡桃目光复杂地看着旁边那个安静读书的青年。感慨着这个人这几年来受过的苦...
    叶玺察觉到了胡桃的目光，放下书本，扭过身来笑着问道：“怎么了？今天学习的知识太难了？没消化好？”胡桃炸呼呼道：“就那些知识还难不倒我！我可是一学就会！”叶玺继续问道：“那是什么？思考今晚吃什么吗？”“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胡桃立马炸锅，自己已经十三岁了！叶玺竟然还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她！
    看着炸毛的胡桃，叶玺温和地笑了笑，他自然是懂胡桃想法的，但是！十三岁了又怎么样！在他眼中照样是小孩子。心里虽然这样想，行动上还是要哄一下的。所以他转移话题道：“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丫头这么心事重重呢？告诉我，叶玺哥哥现场为你排忧解难。”
    胡桃想起了刚才所想的事，叹了口气，倾诉道：“我爷爷的身体最近好像有点虚弱...会不会...”叶玺听到后也收敛了笑脸，抚摸着胡桃的头顶，安慰道：“放心，胡爷爷身体那么健壮，，肯定没事，一定是你想多了...”经过叶玺这么一安慰，胡桃的担心也被压下去了不少。表情明显的开朗了不少。
    叶玺见状，转移话题道：“对了，丫头你今晚想吃什么？水煮鱼？”一说到这个，胡桃两眼发亮，大声道：“水煮鱼，配虾饺！”叶玺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无奈的摇头笑道：“天天吃这个，你呀！”说着屈指轻轻弹了一下胡桃光洁的额头，胡桃捂住额头，小声辩解道：“可是水煮鱼配虾饺真的超好吃的！”
    叶玺听后无奈笑着，站起身来，向胡桃问道：“去万民堂吃吧，今天听说是香菱掌勺呢。”胡桃一听到是香菱掌勺，立马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在家做吧，我觉得阿玺你的厨艺比香菱好。”叶玺笑着摇头道：“这可说不得哦，我厨艺肯定是比不上香菱的。”胡桃吐了吐舌头，诉苦道：“但是香菱爱实验新料理啊，‘清心炒史莱姆凝液’什么的，呕~我都怀疑她是在报复我欺负她家锅巴了。”
    叶玺听着胡桃的话，脑补出了“清心炒史莱姆凝液”的味道，脸色也明显暗了下来，你确定这不是黑暗料理吗？香菱...然后迅速恢复好神色，对胡桃笑着说道：“好吧，天色还早，来得及做饭，我先去买点食材回来，你在家里先等着我。”胡桃点了点头。叶玺就提着一个袋子，转身出门了。
    叶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到了港口旁去买水手出售的鱼和虾，只有那里的才是最新鲜的。叶玺精心挑选了一会儿，提着满满当当的袋子走回了家。袋子中鱼已经被拍晕，一动不动；虾活蹦乱跳的，争先恐后意图跃出袋子。叶玺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次他特地买的大鱼，胡桃丫头应该会吃的一脸满足吧...
    回到家中，却意外地不见胡桃的身影，叶玺的心里涌现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跑出去直奔往生堂，一路跑过去，发现往生堂门口正好有一个绿色头发的男子走了出来，边走边摇头，叶玺一看，连忙围上去问道：“白术医生，请问是怎么回事？”白术一看是叶玺，便小声说道：“胡堂主突然病情恶化，怕是...无力回天了。”叶玺听完后心中一颤，向白术礼貌道谢后，便小声走进了往生堂...
    走进去后，叶玺循着哭声找到了胡桃，他走到了一个虚掩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门。胡桃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屋内，胡桃跪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失声痛哭；老人张开嘴，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叶玺并没有听到。他停了一会儿，便转身又虚掩上房门，走了出去。胡桃现在需要的并不是他，而是和她爷爷的独处时间。
    叶玺慢慢走回家，开始做起了饭，但并不是承诺的“水煮鱼配虾饺”，而是一些清淡的饭菜。他将汤煲上，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了出去。到了往生堂门口，叶玺就看到胡桃坐在一把椅子上，双眼红肿。叶玺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胡桃扭过头来，带着哭腔说道：“阿玺，我爷爷他...”叶玺轻柔地抱住她，温柔地说道：“嗯，我知道了。”胡桃呆在怀抱里，泪如雨下。
    感觉胡桃哭够了，叶玺对她说道：“有没有吃饭？”胡桃摇了摇头，叶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向他家走去，“走吧，我做的有饭菜，先吃点儿垫垫肚子。”胡桃顺从地跟她走着。到了他家，叶玺将胡桃放在椅子上，自己去厨房盛饭。都是一些清淡的饭菜，胡桃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放下不吃了。叶玺就在旁边照料着她。
    “阿玺，我爷爷说，要我来操办他的葬礼。”胡桃冷不丁地说道。叶玺听到后不带一点迟疑，“嗯，我相信你。”胡桃不自信地说道：“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叶玺温和地说道：“你爷爷相信你，所以让你来主持。我也相信你，因为我记忆中的那个丫头是一个自信阳光的人。所以我坚信她会勇敢地送她的爷爷走过最后一段路程。”胡桃抬起头，看到了叶玺眼中的光芒，温暖而坚定...于是也鼓起勇气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葬礼定在了十天后，于是接下来的十天里，叶玺帮胡桃各种考究，势必做到让各位都满意...虽面面俱到，但是十天后，叶玺和往生堂一众仪倌和客卿的心还是悬在了绝云间的峭壁上...当然，最后胡爷爷的葬礼操办得非常成功。各位仪倌和客卿都挑不出半点毛病。表面上一片平静，胡桃去叶玺家吃过晚饭后就回家了，叶玺看着胡桃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深夜，胡桃背着包裹，悄悄翻出了家门。她刚翻出来，像做贼似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人影。就放下心来，准备接着走。突然，左前方亮起了一盏暖黄色的光。叶玺提着一盏马灯，站在那里无奈地说道：“就知道你丫头有别的心思。”胡桃愣住了一下，默默走到他身旁。叶玺自然地牵起胡桃的手，两人心照不宣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胡桃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会偷溜出来。”叶玺偏头瞄了她一眼，然后冷静地说道：“你丫头几斤几两我心里没有数?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不对劲。怎么？用不用我举出几个例子？”胡桃低声说道：“不用了。”然后又是相顾无言...
    就这样如此两日，叶玺和胡桃到达了无妄坡，又一直向前，抵达了所谓的【边界】。那是生与死的分界线，是往生堂世代管理的机密之地。相传，人们能在那里见到去世的亲属与心愿未了的亡魂。胡桃来这里，就是为了趁她爷爷彻底远去前再见上他一面。
    叶玺和胡桃站在边界中央，往来的幽魂无数，或神色匆匆，或神色怨憎，没有一人与她爷爷相似。叶玺尝试询问这里的亡魂，但他们要么不理会他，要么就拍着手掌取笑胡桃道：“傻姑娘，老胡头哪会在这儿啊？怕是异想天开，才来这儿寻你家的人！”
    听了亡魂的话，叶玺还是不信邪，继续抓着亡魂问着胡桃爷爷的消息。终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叶玺终于找到了一个老妇人。那个老妇人见到胡桃，笑着说道：“你这顽固模样，倒是像极了老胡头。只可惜，往生堂历代堂主绝不会再次徘徊，你家的祖祖辈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地走。所以回去吧——回到你原本的地方”胡桃看着她，心中有了一丝释怀之意，她终于明白，爷爷早已越过了边界，去了应至之地。爷爷一生磊落，身后并无憾事，自己又何必将他的离去视作一种遗憾呢？
    老妇人说完正准备离去，叶玺却叫住了她，颤抖着问出了之前他一直不敢问的问题，“请问，你见过一对年轻夫妇吗？叫叶青枫、白湘云。”那个老妇人看向他，说道：“你就是叶玺吧。你的父母经常提起你呢。”这一刻，叶玺的眼泪夺眶而出，强忍着激动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老妇人笑道：“原本还在这里的，但是老胡头来了之后，他们问了老胡头他们儿子的近况，然后就安心往生了。哦，对了，他们还说，如果你来了的话，让我带句话。”叶玺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话？”那个老妇人对他温和地说道：“叶玺长大了呢，已经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叶玺听后带着哭腔说道：“长大了，尔玉自己长大了呢...”
    叶玺和胡桃至此，终于解开心结，踏上了归途。来时月色幽远，回程时已晨光大作。叶玺和胡桃都想起了从前那位往生堂主常说的话——【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
    走在路上，胡桃边掏着包裹，试图再掏出什么吃的，一边对叶玺说道：“阿玺，回家后我想吃‘水煮鱼配虾饺’”叶玺看着前方，笑着答应道：“好好好，回去就给你做。”胡桃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然后拿了出来...“呀！”胡桃突然大叫了一声。叶玺连忙转头看向胡桃，生怕出什么乱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胡桃手上拿着一个饰品样貌的东西，中间镶嵌着一枚火红的宝石。叶玺和胡桃一样张大了嘴巴。因为这个东西，整个提瓦特大陆人人都想拥有。它的名字叫做——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