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收网(中)

    到达了荻花洲，空和派蒙看到钟离站在一棵树下平静地等待着。看到他们过来，钟离说道：“看来你们很准时呢，我也刚到不久。”看到只有空两人到来，问道：“叶玺呢？他没有来吗？”空说道：“叶玺说他下午有重要的事情，不方便过来，让我们带他向你问好。”
    钟离点了点头，低声道：“重要的事吗...”然后问道：“怎么样？群玉阁好玩吗？”派蒙夸张地说道：“超——大！超华丽！超贵！是我见过最贵的建筑！”
    钟离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确实，群玉阁若称第二，全璃月便无人敢称第一。”然后问道：“你们已经见过凝光了，聊得如何？”派蒙激动地说道：“她好有钱，好慷慨，是很亲切的人。”空在旁边说道：“但亲切也是商人的武器。”
    派蒙扭头看向空，然后对钟离说道：“空和我的看法不同。他觉得，还是说话过于直白的玉衡星更加可信一点。”钟离感兴趣地问道：“哦，你们还见到了刻晴？她对你们说了什么？”派蒙回答道：“她说【仙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连璃月七星都不敢正视这一点的话，那璃月的未来该怎么办啊？】”
    钟离笑着说道：“哈哈哈...不敬仙神。”然后评价道：“的确，比起什么话都敢说的刻晴，同为七星，还是凝光更像一位典型的商人。虽然亲切，但你无法确定她是百分之百的真诚。”空评价道：“凝光是一个很有计谋的人。”钟离点了点头，“嗯，她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全靠自己，这样的人物，必定有其超凡之处。”
    然后说道：“我听说，不断扩建的群玉阁正是她志向的体现，是她人生中第二重要的东西。哪怕放弃天权之位，她也不会放弃群玉阁。”派蒙好奇地问道：“群玉阁第二位？那排第一位的是？”钟离笑道：“当然是摩拉了。”空平静地说道：“毫不意外...”
    “对了，她找我们说的最多的事，就是愚人众了。她说帝君遇害之后，愚人众一直在愚人众搅混水呢。”钟离平静地说道：“愚人众向来如此，我一点也不感觉意外。”空补充道：“我们还发现，他们在仿制百无禁忌箓。”
    “.......”一段沉默后，钟离说道：“无论愚人众在规划什么，总之，在和他们打交道时，凡事都多留个心眼吧。”派蒙扯开了话题，说道：“话说，在荻花洲也有请仙仪式需要用的东西吗？”钟离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今天要找的就是野生的琉璃百合。”
    派蒙疑惑地问道：“琉璃百合？为什么要找啊？我记得明明玉京台的园林里就有很多...轻策庄也有一些。”然后向空说道：“对了，我记得我们遇到萍姥姥的时候，她就在看花。不如直接去问萍姥姥要吧。”钟离摇了摇头，否定道：“不...那些都是人工培育的，并不合用。”
    然后又开始了上流社会知识的科普，“琉璃百合曾经大量生长在荻花洲，是一种欢欣的花，会聆听人们的歌声。魔神战争前，荻花洲还是片陆地，是战争引来山崩，才让这里被大水淹没，变为湿地，令琉璃百合近乎绝种。现在，城里还保留了一些人工培育的品种。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实野生琉璃百合还未完全灭绝...这种琉璃百合香气浓郁，碾成粉末之后放在永生香的香炉里，才是完整的送仙传统。”
    然后对空说道：“不过想采这种话，还需要你的帮助。”空迟疑地说道：“需要我...唱歌吗？”钟离肯定地说道：“没错，你的歌声一定会让花的香味提升到极致。”派蒙狐疑的问道：“空...你的唱歌技术怎么样？”空迟疑了一会，回答道：“应该...可以吧。”钟离鼓励道：“我刚才发现了一株野生的琉璃百合，效果如何，一试便知。”
    然后便带领着空向琉璃百合走去，到了琉璃百合前，派蒙鼓励道：“空，去吧，是时候一展歌喉了。”空在心里做了好几道心理防线后，哼道：“?..?..?..?..”（请在心里自行脑补芭芭拉的声音）
    然后在派蒙期待的目光中，那株琉璃百合突然变成了骗骗花，向空攻击而来，派蒙惊讶地喊道：“空！你的声音已经这么厉害了吗！琉璃百合都变成骗骗花了！”空一边格挡着骗骗花，一边朝派蒙喊道：“我的声音再难听也不至于让琉璃百合物种变异吧！”钟离在旁边悠哉游哉地说道：“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这株琉璃百合应该只是骗骗花拟态的产物。”
    空解决了骗骗花后，抱怨道：“你们怎么没一个人来帮下忙啊！”钟离平静地说道：“我相信以空的实力，解决几个骗骗花还是不在话下的。”派蒙则不好意思地说道：“空，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嘛。”空点点头，调侃道：“嗯，确实，派蒙的战斗力连野猪都不如。”派蒙生气的跺脚，“喂！不要拿野猪和我相提并论啊！”
    钟离低身观察骗骗花被消灭后留下来的琉璃百合花瓣，说道：“用于伪装的琉璃百合，与骗骗花一起埋了太久，反倒成了极好的药材，因祸得福...把这些花瓣收起来吧。”派蒙惊喜地问道：“还有这种好事！那这些花瓣可以用到送仙仪式上吗？”钟离摇了摇头，“很遗憾，不能。”派蒙沮丧地说道：“这样啊...”
    “请问...你们是在找琉璃百合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派蒙想打招呼，“你好啊...”然后突然小声，“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糟糕，记不起来了...”空则神态自若道：“你好啊，王小美。”甘雨疑惑地说道：“王小美，那、那是谁啊？”然后无奈地说道：“甘雨和王小美，你根本连一个字都没记对吧...”
    甘雨调整好情绪，然后问道：“话说，两位的群玉阁之行，感受如何？”派蒙生气地说道：“因为你没告诉我们怎么上去，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上去呢！”甘雨惊讶的说道：“哎哎哎，我、我没说吗？！”派蒙继续说道：“我们靠自己打听来的！”空在旁边缓解道：“我们应该问一下的，不该走冤枉路的。”
    甘雨尴尬地说道：“是，是的呢。”然后捂住额头心里懊恼地说道：“完了，加班太长时间，忘记说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派蒙在旁边问道：“咦，怎么感觉甘雨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而且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气质也不太一样了...好像没有之前的严肃感了？”
    甘雨连忙扯开话题，说道：“啊，那是因为之前是七星使者的身份。但现在只是在看花而已。”派蒙疑惑地问道：“看花？为什么不在城里看，非要跑到这种地方？”甘雨沉默许久，说道：“玉京台是帝君逝去之地，在那里看花，是很令人寂寞的。最近几天，我在玉京台办公的时候，都会把窗户关上，以免望见窗外的风景...”
    派蒙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甘雨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没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追忆地说道：“两千年前魔神战争结束，最初的七神曾在璃月相聚，与帝君对饮...而今神位变迭，酒会上的七神已逝五神。”
    空说道：“也就是说...”甘雨点了点头，“没错，既然帝君魂归高天，那最初的七神，就只剩蒙德的巴巴托斯大人尚在尘世了。其余五位，包括稻妻的那位雷电将军，都已不是两千年前的故人。现如今的尘世七执政，须弥的草之神最为年轻，只有五百岁。而岩王帝君在世最久，已有六千余年。”
    甘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所以，三千七百年历史的璃月，从建立之初就已是帝君统治，从未经历过与神明的辞行...”钟离听了半天，突然问道：“那么你对于这场辞行，有什么看法？”甘雨猛然听到这个问题，说道：“欸，突然这么问，我也...”沉思了一会后说道：“作为人，我至今无法想象，失去了帝君后的璃月会变成什么样...但作为仙，我想，我迟早还是会接受现实的。既然帝君逝去，那么仙神与璃月立下契约的时代，在事实上就以走向终结。”
    派蒙发现了问题，问道：“你说...作为仙？”甘雨点了点头，“我...我是麒麟与人类的混血，有一半仙人的血统，在魔神战争期间为帝君、为璃月出过一份力。（指体型太大，噎死一只魔兽...）战争结束后，我与帝君签订契约，开始担任历代七星的秘书，就这样一直到了现在。”
    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头上有角。”甘雨尴尬地转移话题，“咳...咳咳，我们还是聊聊别的话题吧。你们刚才说，你们是来找琉璃百合的？”然后拿出了一株琉璃百合，说道：“我知道野生琉璃百合的位置，之前也正好摘了一朵，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钟离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派蒙发现了盲点，发问道：“咦？那你摘之前唱过歌了吗？”甘雨点了点头，“是的，这种传统我自然清楚，请放心，我唱的是璃月本地的歌谣。”（米哈游请马上实装，不要逼我下跪求你）派蒙惊讶的说道：“你也很内行呢，谢谢你，甘雨。”甘雨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我该谢谢你们，如果今天休假的时候我没有偶遇几位，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为【辞行久远之躯】的仪式，送上一份心意。”
    空突然问道：“甘雨，你今天上午都在休息吗？没有工作？”甘雨疑惑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今天休息了一上午，在荻花洲这里闲逛呢。”然后说道：“我该回去工作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在甘雨走后，派蒙疑惑地说道：“叶玺不是说他今天早上是去月海亭向甘雨问的暗号吗？这是怎么回事？”钟离在旁边说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空将今天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钟离听了之后平静地说道：“我的建议是：与其在这里苦苦思考问题，倒不如回去后当面质问他，如果他真是把你当作朋友的话，他会告诉你答案的。”
    空点了点头，然后钟离说道：“既然送仙仪式的筹备都已完成，那我们就回去吧。”空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说道：“钟离这种性格，感觉很适合开荒、创业。”派蒙附和道：“钟离如果在璃月做生意的话，肯定会很享受创业的生活吧。”
    钟离笑着说道：“哈哈...我确实有过那种生活。”然后追忆地说道：“创业、开荒...万事开头难，投注的情感也多。等到一切运转如常，久而久之，情感就会逐渐磨损。磨损的多了，就会开始审视自己。若不小心处理，灵魂就会留下裂纹，无法挽回。”派蒙赞同地说道：“看吧，这一听就知道是过来人。”然后招呼空说道：“走吧，我们回璃月港吧。”
    等到他们来到璃月港城外的时候，他们却惊讶地发现，城外有许多的千岩军和愚人众。派蒙惊讶地说道：“这里怎么这么多的千岩军...和愚人众啊！怎么回事？”然后一名愚人众突然拦住了他们，说道：“哟，是往生堂的钟离客卿吧，千岩军正在对我们严加监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可别轻举妄动。”
    钟离严肃地问道：“非常时期？”愚人众接着解释道：“绝云间的仙人终于动身了，他们此番前来，恐怕来者不善。”“是来兴师问罪吗？”钟离问道。愚人众则是事不关己地说道：“多半是这样，听说七星中的几位早早就带人前往城外迎接...嘿，说是迎接，不如说想把仙人阻挡在城外吧。但双方态度都很强硬，事情陷入了僵局。”
    钟离则依旧平静，“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是必然。”愚人众则依旧分析道：“仙人不认七星，只认与岩神的契约。如果他们决定强攻，这璃月港怕是挡不住的。”钟离说道：“但璃月七星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愚人众暗啐一声，“哼！谁不知道他们态度强硬？但就因为这样，人与仙的矛盾才会一触即发。”
    钟离则问道：“然后呢？怎么愚人众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了？”愚人众气愤地呼出一口气，“呼——还不是因为那个凝光，说什么【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刻，要千岩军彻底控制住愚人众的动向】。”然后不屑地说道：“切，现在才想起来限制我们的行动，七星也不过如此。”
    然后向钟离建议道：“总之，钟离先生，你是公子大人的合伙人，你的态度也有一半是我们的态度，可要小心点，不要被人们抓到把柄。”空沉思道：“现在看来，璃月港的各种矛盾，都已经达到极限了，我能干些什么呢？”
    钟离在旁边看出了空的想法，说道：“你想要凭借特殊的中立身份出面调解？还是想要靠你个人的武力改变某些平衡？这两条路，可都不容易啊...”然后提醒道：“空，再好好想想吧，在我看来，要想阻止一触即发的爆炸，不如先想想【引信】在哪。”随之向城里走去，“我要去往生堂看看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派蒙说道：“钟离所说的【引线】是...”空说道：“派蒙，我们走！”派蒙问道：“呀？去哪里？”空说道：“黄金屋！”现在城里的混乱局面，是那个人最盼着见到的吧...他肯定会趁着这次大乱，然后去干些什么，比如...偷取仙祖法蜕中的神之心！
    想到这里，空的脚步越发快速，希望我能拦住他吧...那个愚人众在门口好奇地自言自语道：“话说，那个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和我们愚人众的来往如此密切，却没有见哪个千岩军去往生堂，这可真是挺奇怪的，难道说...往生堂还有官方的关系？”....
    黄金屋中，叶玺站起身来，手中长刀出鞘，透过面具冷冷地看着慢慢走来的人。公子轻松地说道：“我怎么说黄金屋外一个人都没有呢，原来是你在里面。”
    公子的手中出现金光，慢慢地化为了一把长弓的形状，他说道：“交易与算计的时间，终于过去了...其实我很厌恶这些手段，但为了女皇大人，我可以忍。”然后，他看向叶玺，目光狂热，“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享受一些简单的、快乐的事了...”
    公子飞速拉弓，三道水箭向叶玺射去，公子说道：“来吧，夜禁！我对于这场争斗，已经期待很久了！就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吧！”叶玺并不言语，几个闪身躲过水箭，手中长刀上奔涌着雷光，向公子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