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往(中)

    第二天一大早，叶玺便早早起床，向同样早起的父母打了个招呼后便去洗漱了，洗完漱安安静静坐在餐桌旁等待着吃饭。早餐是葱油饼和豆浆，叶玺还额外吃了个鸡蛋，吃饱喝足之后和父母道了声别便出门，沿着昨晚走过的路朝着申鹤家走去。
    （父母早起是因为昨天并没有把酒酿完，今天要继续酿酒，这种工作时长和叶玺之后只用了半天就酿好了酒的工作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老一辈的努力工作反衬出叶玺的摸鱼态度...）
    来到申鹤家门口，叶玺看着紧闭的大门，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申鹤透过门缝认出了叶玺，然后才把大门彻底打开，叶玺看着申鹤，得意地说道：“今天我起的可是特别早！直接就来找你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申鹤看着门口的叶玺，听着他的话，撇了撇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让出了身位，让叶玺进入了屋子。叶玺进屋后便看到餐桌上冒着热气的米粥，以及虽然显得空荡，但却井井有条的屋内布局。看到这些，叶玺便想起了昨晚母亲所说的申鹤经历，眼睛变黯了一刹那，但很快又收拾起了心情，问道：“看来我来得有点早了，你还没有吃早饭呢。”
    申鹤嗯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不是刚醒就直接来找我了吗？应该没有吃早饭吧？要不要一起吃一点？刚好今天做的有点多。”叶玺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口嗨就被记住了，摸了摸自己有点鼓的肚子，刚想要拒绝，却看到了申鹤已经拿碗准备盛粥的身影，想了想，坐在了饭桌旁，笑着说道：“嘿嘿，确实没吃早饭，正好尝尝申鹤你的手艺，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咯。”
    申鹤并没有理会叶玺的嘴花花，只是安静的把一碗素粥放到了叶玺面前，而后又端来了一碟咸菜放在饭桌上，递给了叶玺一对筷子，自己已然坐在对面开始安静地喝起了粥。
    见状，叶玺也小口地喝了起来，白粥清淡，喝起来有淡淡的米香，再时不时地配上一点咸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申鹤，熬的粥还有咸菜都特别好吃，真是太厉害了。”喝完一碗粥之后，叶玺笑着赞叹道。毕竟人家和自己同岁，却比自己厉害的不止一星半点。想来自己好像只会洗衣服和刷碗，父母如果突然有急事离开个大半个月，要是没有卯师傅的话，自己可能会饿死在家中...
    “我记得你昨天晚上吃的要比这些要多得多，粥还有些，用不用再吃一点？”申鹤淡淡地开口道。“啊这...”叶玺一懵，没想到申鹤观察得这么仔细，如果自己用已经吃饱了来做借口的话会不会使申鹤觉得自己是嘴上夸赞实际上却是嫌弃...凡事都爱多胡思乱想的叶玺看着自己已经胀胀的肚子又一次陷入了抉择...
    “哎呀，刚才是我有些作假了，确实是还有些饿呢。”叶玺最终艰难的做出了决定，努力让自己脸上的微笑显得自然一点，说道：“没想到还是让申鹤你发现了呢，那就麻烦你了。”“并不麻烦。”申鹤站起身，拿起了叶玺的空碗，再次去给他盛了一碗粥。
    等到叶玺再次喝完面前的那碗粥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不堪重负了。叶玺摸着肚子，继昨晚母亲教会他的道理之后，又领悟了一个真理：当一个谎言撒出的时候，后续就要通过无数的谎言来弥补。这是通过自身足以称得上是“惨痛”的经历中所得知的血的教训...
    等待叶玺吃完饭后，申鹤起身收拾起了碗筷，叶玺暂时将胃部的不适放到了一边，说道：“这些碗还是由我来洗吧。”“不行，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刷碗的道理。”申鹤态度坚决，叶玺笑着说道：“这里哪有什么客人啊，只有一个不请自来的，再者说你包了我的早饭，不帮你做点什么的话我肯定是过不去的。”
    看着申鹤有些动摇了，叶玺再次说道：“安啦，我刷碗技术可是很好的，毕竟在家里我爸都是懒得刷，天天都是我刷碗。”叶玺恬不知耻地将自家老爹的经历套到了自己屈指可数的刷碗次数上，毕竟昨天晚上才被他坑过，这次就当收利息了...
    而后不待申鹤反对，就端着碗筷进了厨房，自顾自地洗了起来，一方面是自己干坐着等申鹤刷碗确实良心难安，另一方面就是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再不起来运动一下估计就起不来了...
    所幸叶玺吹嘘的刷碗技术并没有漏出马脚，叶玺花了三秒的时间短暂地感谢了一下自己的坑儿子父亲之前所做出来的事情...刷完碗后，叶玺走出了厨房，接过了申鹤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中的水滴，而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对申鹤问道：“对了，我们今天干什么？”“不知道。”一个干净利落的回答直接使一位选择困难症沉默...
    “要不...问一下我爸？他应该能提出些好的建议吧。”叶玺沉思后提出了一个不是建议的建议。申鹤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他的建议。做好决定之后，两人便又回到了叶玺家。到了家门口，叶玺便看到了叶青枫在院子里摆弄着一根系着细线的竹竿。
    看到他们走过来，叶青枫笑着说道：“怎么？是不是不知道干什么了？”叶玺和申鹤点了点头，叶青枫将细线上装上钩子，接着又把旁边的另一根竹竿也拿了起来，递了过去，“看，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尔玉，知道这是什么吗？”
    叶玺接过竹竿，“这不就是鱼竿吗？一个月前你才教我用过的...”叶青枫打了个响指，“没错，回答完全正确，尔玉你们可以去钓鱼啊，东边那里正好有个水塘，你们看能不能钓几条鱼回来，正好为晚餐加个餐。”叶玺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家老爸在早上就开始说起晚上的事了，但也并没有在意，咨询着申鹤的意见，“可以吗？”申鹤自然是没什么异议，“那就走呗，我教你钓鱼。”叶玺扛着鱼竿，提着自家老爸早就准备好的装着鱼饵的水桶，带着申鹤向叶青枫指的地方走去...
    叶玺刚出门不久，叶青枫就开始拿起竹竿和细线组装起了鱼竿起来，白湘云在旁边无奈地说道：“你隔三岔五去钓个鱼还不够吗？还准备把尔玉和申鹤也培养成钓鱼爱好者吗？”然后又好奇地问道：“再者说你怎么知道尔玉肯定会来这里呢？”
    叶青枫手中动作不停，嘿嘿一笑，“我再不知道那臭小子了，就他那选择困难症，不来问我，花一天时间也选不出来一个做的事。”很显然，某人坑自家儿子坑得已经对自家儿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白湘云在旁边又说了一句，让他的笑脸直接僵了起来，“真是的，天天钓鱼一钓就是一下午，也没看能拎回家几条鱼过...万一今天尔玉钓的鱼比你钓的全部加起来都多，我看你脸往哪儿搁...”叶青枫脸只僵了一瞬，然后不再言语，只是碎碎念道：“不会的，我之前领他出去钓鱼的时候看过他的水平，根本没我好，肯定不会的...”
    再次来到叶玺和申鹤这边，他们来到水塘边，水清澈见底，确实可以看到有鱼在里面游动着，叶玺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然后从水桶里拿出了鱼饵和一个小盆，接了点水，开始和起了鱼饵，用一定比例将鱼饵和水混合，最终揉成了一个个团状物，叶玺一边向水中抛着鱼饵，一边向申鹤解释道：“这个行为叫打窝，说是把鱼饵抛进水里，吸引鱼儿过来，方便咱钓鱼。”“但是如果抛进去的鱼饵过多的话，鱼儿是不是就不会吃我们鱼钩上的鱼饵了？”“额，应该不会吧，毕竟鱼好像只有七秒记忆，所以它应该不会记得自己七秒前吃过鱼饵吧...”
    等待了一会儿，叶玺将鱼饵挂在鱼钩上，然后又把申鹤的鱼钩上也挂上了鱼饵，将鱼竿递给申鹤，说道：“喏，看着我的动作。”说着甩动着鱼竿，把鱼钩甩进了刚才打窝的那片区域，然后向申鹤说道：“看，就是这样，你也来试试吧。”
    申鹤点了点头，也试着抛动鱼竿，结果却抛得过远了，叶玺在旁边指正道：“不需要用这么大力气的，轻轻抛一下，然后抛到打窝的那片水域就可以了。”“......”申鹤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又合上了嘴，不言语，又试了几次才把鱼钩甩到了那片水域。
    “接下来，只用等待鱼儿上钩就可以了。”叶玺往水桶里添了半桶水，然后悠闲地坐在石头上，手轻搭着鱼竿，对着申鹤眨眨眼，说道。申鹤听后，也学着叶玺的样子，坐在一块石头上，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没过一会儿，鱼竿上的浮标动了一下，叶玺感受到手中鱼竿的震动，懒散的神情瞬间荡然无存，向旁边的申鹤说道：“你看啊，浮标动了就证明鱼准备上钩了，但是现在不要心急，不然很有可能把鱼儿吓跑。”叶玺一边教学，一边没有动，等待了一会儿，浮标开始剧烈动了起来，叶玺接着说道：“喏，这样才算是鱼儿完全上钩了。”
    在叶玺缓慢地收线下，鱼儿慢慢离开了深水区，向岸边靠近，在距离差不多时，叶玺将鱼竿猛地向上一挑，接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跃出了水面，飞到了叶玺的手中，叶玺握着和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鱼，颇为遗憾地说道：“没想到这条鱼才这么小...”
    把鱼扔进了水桶，然后又挂上鱼饵，把鱼竿再次抛回水中，没等待一会儿浮标就动了起来，不过不是自己的鱼竿，而是旁边申鹤的鱼竿，叶玺笑着说道：“看，你的鱼儿也上钩了哦。就按照我刚才的方法...”叶玺在旁边一边说着，一边担心以申鹤的力气不能把鱼儿拖离深水区，已经做好准备施一把力帮她了。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了申鹤拽着鱼竿，行云流水地把鱼直接拽出了水面，然后取下鱼儿放进了水桶...
    全程不到五秒钟，却树立起了叶玺新的世界观，他第一次知道，力量其实和体型是不成正比的...由刚才申鹤钓上来的比叶玺大的不少的鱼和她大气不喘一口的悠闲态度作为对比，再联想起之前申鹤第一次抛鱼竿时抛得过远的操作，叶玺猛然明白，原来人家不是抛鱼竿时用太大力，而是没有把握住力道啊...
    申鹤把鱼饵挂上鱼钩，将鱼竿再次抛回水中，然后才再次回头看着叶玺，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叶玺突然不说话了，叶玺尬笑着说道：“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你做得很好，继续努力。”然后就默默地看起了自己的鱼竿，不作声了...
    到了中午，白湘云已经做好了饭，说道：“饭做好了，是时候喊尔玉他们回来吃饭了吧。”叶青枫嘿嘿笑道：“行，我过去看看去，顺便安慰下尔玉。”说完就哼着小曲出门了，估计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尔玉他们空钩的样子了...
    到了河边，叶青枫扬起的嘴角突然僵在了原处，他看到了儿子和申鹤中间的那个水桶里放满了鱼，而且自家儿子还又钓出了一条，将鱼儿放进水桶的时候叶玺扭头看到了叶青枫，向他吐槽道：“爸，这里的鱼好像不是很多欸，才钓了这么多。”
    一柄尖刀捅进了叶青枫的心头，儿子啊，你可曾知道这些可是我一年都钓不上来的量啊...
    “而且欸，这些鱼都好小啊。”
    又一把尖刀捅进了心头，儿子啊，不小了，你是没有见过手指一般长的鱼啊...
    “而且，钓鱼好无聊啊，只用收竿，抛竿就够了。”“嗯嗯”
    两把尖刀同时捅进了心头，为叶青枫带来了会心一击，就应该让你们见识一下一下午都上不到一条鱼的感受啊！！！（来自空竿钓鱼佬的怒吼）
    带着脸上强装出的微笑，叶青枫说道：“走吧，你妈把饭做好了，回家吃饭吧。”叶玺点了点头，对申鹤说道：“走咯，回家吃饭去。”申鹤点了点头，然后手中鱼竿又猛地一甩，再次钓上来了一条鱼，将鱼放进水桶，收拾起了手中鱼竿，说道：“走吧。”
    叶青枫实在看不下去了，扭头就向家中走去，身后叶玺和申鹤窃窃私语了起来，“总感觉叔叔的脸色不是很好啊。”“估计是因为犯什么错被我妈训了吧，谁知道呢...”丝毫没有自知之明，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钓鱼佬之中有一种特殊的群体，叫做空竿大队，他们会疯狂地对上鱼的钓鱼者发动精神攻击，不屑与之为伍...
    回到家后，白湘云刚开始看着叶青枫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还有点疑惑，后来看到叶玺手中提着的装满“战利品”的水桶后才明白了过来，脸上的微笑原本还可以压制住，可当叶玺拉着申鹤过来问他爸是不是因为自己脸色才不好的时候彻底憋不住了，猛地笑了起来...
    开怀大笑之后才开始给叶玺他们解释起了前因后果，结果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其余三个人看着叶青枫的脸，脸上都有着一种奇怪的神情...叶青枫原本只是都已经消气，恢复正常了，但看到饭桌上这种奇怪的氛围后脸再次黑了起来，但是面对着自己的老婆、儿子以及儿子朋友，他又能怎么办？只能说道：“想笑就笑吧，没什么需要憋笑的...”话音还未落，饭桌上就爆发起了哄笑声，叶青枫的脸色更黑了...
    笑也笑完了，饭桌上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不得不说那句“上阵父子兵”了，昨晚用叶玺名声换来的气氛，今天则是靠叶青枫名声换来的气氛...
    在这股气氛下吃完了饭，叶玺和申鹤又出门玩了一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吃了晚饭，吃完饭已是傍晚，申鹤和叶青枫他们道完别之后，还是由叶玺提着灯笼送她回家，临近申鹤家时，叶玺开口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申鹤脚步一顿，装作无事般问道：“这么快吗？”叶玺点了点头，“毕竟酒都已经酿好了，也该回去接着开酒铺了。”申鹤眼神一黯，走在前面的叶玺并没有发现，接着说道：“没事了，大概每个月我都会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你带些新奇玩意儿，这可是我昨天就承诺过你的。”
    申鹤显然兴致不高，但还是说道：“嗯，那就一言为定了。”“一言为定咯。”走到了申鹤家门口，叶玺扭头笑着对申鹤说道：“回家吧，申鹤，记得早点睡哦。”申鹤点了点头，如无事发生般打开了门，笑着说道：“嗯，尔玉，你也早点睡哦。”说完便走了进去，关上了门。叶玺笑了笑，提着灯笼向自家走去...
    门后，申鹤靠在门上，听着声音，直至许久，一片寂静之后，才站起身来，打开了灯，对着空无一人的家中说道：“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叶玺跟随着自家父母向璃月港的方向走去，看到申鹤家的大门紧闭之后还稍稍失望了一会儿，可就当快走出村的时候，叶玺突然看到申鹤家的窗户打开了一半，一个人影在窗户处向自己遥遥地挥手道别，他立马兴奋了起来，跳着向申鹤家的方向挥着手，回应着她，希望她也能看到他的回应...
    ps.原本想上下章就写完了，结果写嗨了，明天还要再来一章才能回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