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迟到的礼物

    在叶玺进入酒窖调制『寻岩酒』的同时，申鹤也在屋内走动了起来，她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有玻璃罩的小房屋，虽然略显老旧，但保存仍极为完整，申鹤尝试将手放到房屋的背面，凭借着记忆打开了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宛如十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它时。在灯光的照耀下，红绳缚着的情感悄然波动，连带着宛如前尘旧事般的记忆慢慢解封...
    那原本应是她记忆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了，申鹤坐在石头上无聊地等候着，结果却有一个声音传来，“你在这里干嘛呀？”申鹤扭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眼生的面孔，她手悄然伸向背后，那里别着一把匕首，那是她母亲的遗物。轻轻地问道：“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那个男孩手指向了远处的房子，“我是那家的儿子，这次才回来。”看了一下他手指的方向，申鹤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悄然伸向背后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在这里干什么啊？”那个男孩仍不懈的问着，申鹤看着村外，淡淡地说着，“在等我家爹爹回来。”原本以为冷淡的对待就可以使这个男孩望而却步的，村里的其他小孩看到她的态度后就是这样，所以她的身边就渐渐没了朋友，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让申鹤没有想到的是，男孩没有退缩，还追问道：“那你家爹爹干什么去了啊？”“去年娘亲去世后，他便出去了，现在也没有回来...”申鹤淡淡地将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他应该就会走了吧...申鹤心里默默想着。
    谁知男孩听了他的回答之后却愣在了原地，直至一道声音从村庄中传来，“尔玉！你跑哪儿去了？回来吃饭。”申鹤并不记得村中有谁叫尔玉，想来只有她身边的这位刚回来的男孩了。那位叫“尔玉”的男孩并没有动，而是踯躅许久，而后说道：“我要回家吃饭了，你呢？”“我等会儿再回去。”尔玉接着问道：“那要不要来我家吃？”
    申鹤拒绝道：“不了，我等会儿会自己回家做的。”“现在都有些晚了，回家再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了，要不就来我家吃一顿吧，如何？”听了尔玉的话，申鹤原本正准备拒绝，结果却看到了他纠结的神态，鬼使神差之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看着尔玉纠结的神态慢慢转为惊喜，申鹤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跟着尔玉回了家...
    经过一顿饭的时间，申鹤不仅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尔玉家人眼中的尔玉朋友，还意外了解了许多尔玉身上的糗事，让她忍俊不禁，吃完饭后，出于礼貌，申鹤起身告辞，谁知尔玉也起身拿起灯笼准备送她，明明自己才刚到这里，做派却好似村里本地人一般。
    申鹤并没有拒绝，跟着尔玉走出院子，尔玉一边将刚才拿的日落果分出一个到申鹤手里作为饭后水果，一边不出所料说道：“帮忙指一下路，我不认得路。”申鹤接过日落果，感受着上面残留着的淡淡体温，一边指着路，一边听尔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走到了申鹤家门口，尔玉手中的日落果已经吃完，申鹤手中的还一动未动，和尔玉道了个别，约好明天一起玩后，尔玉却突然说道：“我那爸妈虽然说的相比事实来说略显浮夸，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你确实是他们眼中我第一个交到的朋友。不过还没有问…”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申鹤听着面前的男孩抛出的问题，朋友？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她这样想着，回答道：“我当然愿意。”看着面前的男孩兴奋地重复着刚才的约定，而后离去的背影。申鹤慢慢推开了家中的门，打开灯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道：“我回来了。”说完，将日落果拿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脑海中却依然闪过那双散发着笑意的黑色眼眸...
    自此之后，申鹤的生活似乎变了模样，她不再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等待，而是期待着每月中尔玉回来的那几天，期待着他会带回来什么东西。其实，她并不是在期待尔玉带来的东西，而是期待着带东西的人，期待着听到他兴奋的声音，期待着看到他兴奋的讲解...在不知不觉间，申鹤对尔玉慢慢放下了警惕，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再随身携带那枚匕首，不再躲着尔玉，连家中的备用钥匙都可以当着他的面取出...
    其中最为使她印象深刻的，除了那个未曾实现的生日礼物，便是这间房子了，他和尔玉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搭建了出来，最后被尔玉以“成为朋友一百天纪念日”的名义送给了她，还特别神秘地告诉她要在三个月后送给她一份难忘的生日礼物，并且在三个月里每个月都会重复一遍...
    就在申鹤生日慢慢靠近之时，申鹤父亲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一种秘法，可惜申鹤并不知道，她看着久不归家的父亲突然归来，而且告诉自己在后山的山洞里为她提前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申鹤自然不疑有他，跟着父亲来到了山洞里，但是山洞里的阴暗却让她有些害怕，她不禁握了握背后的那枚匕首，还有那枚早几天前就织好的，害怕丢就一直放在身上，准备送给尔玉的璃月结...
    可是之后的一幕，却让申鹤终生难忘...
    随着父亲口中晦涩难懂的咒语的念出，一只狰狞可怖的黑色仙灵被召唤到山洞中，它血红的眼睛里只有申鹤鲜活的生命，申鹤惊恐地看向父亲，却发现父亲口中说着：你生来就是这样的命...还不如就这样死去，换她回来...他走得很慢，却一次头也没有回。
    危难让人变得迟钝，年幼的申鹤渐渐也只能想着一件事：这只怪物想吃了她，而她不想死，她想要活下去，想要再次看到那双含着笑意的黑色眼眸...
    她握住了母亲的遗物，那柄驱邪匕首，颤抖而坚定地迎了上去，与那个黑色的仙灵争斗了起来...
    数日后，仙人，也是如今申鹤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循着残留的邪祟气息找来，进洞一探，才发现洞内躺着一个费尽力气，粒米未进，早已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仙人怜惜她命运多舛，也看出她凭一己之力击退了某种可怕的存在，念其天赋，将其带回仙府，抚顶授道。
    “如此，才有了如今的我...”申鹤停下回忆，看着面前的房屋，她在成为仙人弟子后也曾下山回到过这里，但那时她看着这里荒凉的景色，只觉茫茫天地无所依...这间房屋，她一直以为早已丢失，没想到还能一见...
    “哦，这个小屋啊，我之前把它从你家拿出来了，怎么样？保存的算是完好吧？”申鹤回头，就看到了刚从酒窖里出来的叶玺，看着他说道：“嗯，我当初以为会见不到了，谁知道还会在这里相见。”她所说的不只是这间小屋，还有保存这间小屋的人。
    叶玺看着申鹤，也附和道：“确实，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叶玺确实没有想到，那个他一度认为只会出现在梦中的人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我那时下山回来，看到你家的大门上落满灰尘，便以为你早已搬走。”申鹤开口淡淡地说道。
    叶玺听着申鹤的话，也回忆着说道：“我当时从后山山洞中出来，以为你早已...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便游历到蒙德了一段时间，也就近来才归来...”“我近些年随师父修行...”两人回忆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慢慢地了解着各自的生活。
    申鹤问道：“尔玉...叶玺，我七岁生日时你为我准备的惊喜是什么？”听着申鹤的话，叶玺一愣，然后反问了一下，“你真的要知道吗？”申鹤点了点头，叶玺说道：“那我找一下吧，应该还在这里，我记得好像放书房里了...”说完便走进了书房，翻箱倒柜起来。
    过了一会儿，叶玺手持一把竖琴走了出来，边走边用干毛巾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他向申鹤不安地说道：“我这些年没有碰了，可能有些手生，不要介意啊。”他这些年也碰过，但只是害怕出错，先打了个预防针。申鹤点了点头，坐正了身子，等待着叶玺的弹奏。
    叶玺手放到了琴弦上，轻轻拨动了起来，其实叶玺想多了，他的演奏并未有问题，手指在琴弦间熟稔地游走着，弹奏了一首简单的生日快乐，那是当时年少的他所能知道的最适合的曲子了。就当曲子就要结束之际，叶玺手指间节奏一变，换为了另一首曲子，那是他到蒙德后从某个酒鬼诗人那里学到的最为喜爱的曲子。
    淡淡的音符流淌于两人四周，仿佛淡淡的月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叶玺想到了他曾看过的书中的一句话，“稻妻人对于爱意的表达过于含蓄，他们不会大胆直率地说我爱你，而是会说‘今晚月色真美’...”
    确实，月色很美，风也很温柔，我也得以见到你，一切都那么刚刚好，仿佛那积雪之下覆盖着的爱意，看似厚重，实则只要轻轻拨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ps.两种结局，不知道写哪个了...
    确实，月色很美，风也很温柔，我也得以见到你，一切都那么刚刚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