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可以慢慢教

    姜黎一如既往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等她工作完走出秘书室，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安静注视着总裁办的大门。
    以前大多时候都是和厉霆枭一起离开的。
    今天只剩下她一人，形单影只，她甚至不敢回头。
    怕回忆拉住她舍不得离开，一盏盏灯在她身后关闭。
    回到家做饭，洗碗，洗漱。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竟然才九点钟。
    原来不用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感觉这么好。
    她重重往床上一躺，柔软的床垫将她轻轻抛起再接住。
    她可以穿着睡衣自由自在，不用随时都穿着工作装准备出发去处理各种棘手的事。
    在床上翻滚两圈之后，看着那支安静放在床头柜，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工作手机。
    在短暂的愉悦之后，心中好像是破了口子，空虚的风不停往里面灌。
    姜黎忙摇摇头，自己应该开始习惯没有厉霆枭的日子。
    罕见她没有加班打开电脑处理邮件，关掉灯，室内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不用给厉霆枭做早餐，意味着她可以比平时多睡一个半小时。
    多好啊。
    她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难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打定了主意，她将工作机放得更远了些。
    一夜好眠，闹钟没响，她还是习惯性的在同一个时间段醒来。
    看着外面还没有大亮的天，她刚要下床，却意识到今天开始她已经不用去厉霆枭的别墅。
    姜黎索性换上了运动装，开始了久违的晨练。
    宁静的早晨，这个城市还没有苏醒。
    街上清洁工挥舞着大扫把清扫着树上掉下来的树叶。
    一对中年夫妻推着小推车从巷子口走出来，推车在安静的街道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旁边的包子店大大的笼屉里蒸气袅袅，老人走街串巷地叫卖烤红薯。
    在蒙蒙亮的早餐，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额头上渗着细汗的姜黎驻足，买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难得享受人间烟火气。
    晨跑，吃饱喝足，再回去洗了澡换了身职业装，清清爽爽的上班。
    卸下了总助的身份，她显得更加自由了。
    只不过到达公司，一些人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姜黎视若无睹，径直从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楼。
    今天的姜黎活力四射，嘴角的弧度都翘得更大了。
    “早上好啊。”
    倪安忙回：“早上好，姜助。”
    不管她是不是总助，倪安一直都很尊敬她。
    “姜助今天心情很好？看你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周凌雪本来苦着一张脸，也被她感染了些愉悦。
    姜黎嘴角上扬，“突然发现不做总助了以后，可让自己支配的时间更多，不用每天都兵荒马乱的。”
    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这么说来，以前真是委屈姜助了。”
    姜黎一怔，看了看腕表，厉霆枭竟然提前了十五分钟到公司。
    他身后跟着赵媛，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赵媛的脸色十分难看。
    姜黎表情很快恢复如常，“厉总误会了，能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谈何委屈？”
    厉霆枭沉着脸从她面前经过，“你跟我进来。”
    赵媛妒忌地看了一眼跟在厉霆枭身边的姜黎。
    要知道她今早五点起床化了全妆赶去厉宅，连别墅的大门都没进去。
    厉霆枭竟然真的在外面给她准备了一个开放式的厨房，深秋的早晨寒风呼啸，她手指头都快冻僵了。
    好不容易做的东西，她献宝一般端给厉霆枭。
    厉霆枭却评价了一句“这样的垃圾狗都不吃”，赵媛气得半死也不敢发作。
    厉霆枭还下了另外一条禁令，以后离他三米远。
    赵媛又困又饿，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只要熬过这一个月，姜黎一走，自己还不是厉霆枭身边的人？
    门关上。
    厉霆枭坐在皮椅上，身上的冷气都快把姜黎给冷冻成冰。
    姜黎恭敬站在桌子对面，一言不发乖巧等着他开口。
    终于还是厉霆枭开了口：“总助的位置，你有什么想法？”
    “总助一职事关重大，对外招聘，恐怕在熟悉业务和磨合这块会浪费许多时间，公司现在这种情况，我认为最好的选择在现有的秘书室里提一位上来。”
    厉霆枭转着笔，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继续。”
    “论资历赵媛和倪安时间最长，赵媛的工作能力不如倪安，倪安的应变能力不如赵媛。”
    姜黎看着笔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指尖转得眼花缭乱的，没发现厉霆枭不悦，她继续道：“赵媛沉不住气，情绪都写在脸上，不利于您以后谈判等场合。”
    “其实我觉得周凌雪不错，她耐心上进，是我手把手教的，只不过她入职时间太短，在处理事情上太过稚嫩，若是再给些时间好好培养，应该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总助。”
    “鉴于现在这种情况，我个人推荐倪安，虽然几人各有长短处，相对来说，他是最全面的，厉总觉得呢？”
    姜黎这一番认真的分析没有掺杂一点私怨，反倒是认认真真在给他安排。
    厉霆枭目光淡淡睨过她白净的小脸，不紧不慢地开口：“就周凌雪。”
    “可是她还太年轻了点，我怕……”
    转笔的手突然停下，厉霆枭直勾勾的盯着她，声音强势有力传来：“还有一个月，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师父。”
    姜黎想要说的话都咽了进去，“是，我会倾囊相授。”
    “教不完也没关系。”
    厉霆枭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姜黎下意识想要提醒他不要抽。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只得压制住自己。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白色的烟卷末端多了一抹猩红。
    厉霆枭吐出一口白烟，慢条斯理地补充完最后一句：“我可以慢慢教。”
    他说的是我。
    姜黎的指尖一颤，脸上还得噙着得体的微笑。
    “这个消息暂时不用放出去，你知道就好。”
    “明白。”
    姜黎微微欠身，“厉总，如果没有其它事，那我就先出去准备早会了。”
    “去吧，让周凌雪进来。”
    “是。”
    姜黎轻轻带上门，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早就印出几道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