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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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径云刚好打了电话过来,教沈眷怎么给小鬼换装。 “把她生前穿过的衣服,对着牌位,念她的名字,烧给她。牌位是引路的媒介,香束用来沟通阴阳。所以,烧的时候,还得点束香。”径云简短说道。 听起来,非常简单。 沈眷问:“必须是生前穿过的衣服?” 径云说:“不错,万物有灵,对人来说,付了钱,转移了所有权,这东西就是你的了,但对物而言,是体会不到这个交易过程的,必得沾上某个人的气息,才会属于他。小鬼生前穿过的衣服,沾上她的气息,衣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焚烧出灵之后,牌位和名字引路,自然会去找主人。” 电话开了免提,顾树歌也听到了,她问了句:“那气息可以掩盖吗?” “可以啊,物件易主后,新主人用得多了,气息就更迭了,物主也就换了。” 顾树歌恍然。 “焚烧过程中还可以说一说想念,衣服的灵会带着想念去到亡者手中,亡者收到衣服,能够感受到。”径云在电话那头说,他和许多不习惯使用手机的老人家一样,会忍不住担心对面的人听见,而抬高音量,显示出对科技的生疏,“不过你们就可以省略这个步骤了。” 换装的办法说清了,径云大师就挂断了电话。 他正在坐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点了香,拿着佛珠念经。主持在房中闷了一日,不曾露面,径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按着蒲团站起身,踱步至后院。 主持厢房的房门紧闭。 径云在院子来回踱了两圈,定了定神,走到房门前,将耳朵贴到门上,听一听里头的动静。 门开了。 径云忙站直身,若无其事道:“师兄出门?” 主持都看到了,却没揭穿他,令他伸手。径云伸出右手,手掌摊开,一枚钥匙就被摆在了他的手心。 是藏经阁的钥匙。 径云笑,收起钥匙,主持摆摆手,没什么好脸色:“赶紧去,用完,还来。” 说完就要关门。 “多谢师兄。”径云大师忙道。 主持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吩咐:“我要闭关三年,参悟佛法,寺中大小事就交由你代管。” 径云一听,双手合十,恭敬地说了声:“是。” 门关上了。 径云直起身,欣慰地笑了笑,师兄选在这个时间闭关,可见是这一天一夜里,参出了什么心得。他拿着钥匙,去了藏经阁。 沈眷领着顾树歌去了衣帽间,让她自己挑了身衣服,然后把顾树歌的牌位从一只盒子里拿了出来。 顾树歌是有牌位的。 她遗体下葬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她中枪后消失的那段时间。沈眷一面想着她一定还在,一面又怕她真的魂飞魄散了,她先是把她的牌位收起来,觉得不吉利,又拿出来擦干净,摆起来,直到前阵子回了国,才又收起。 顾树歌飘到牌位前,怔怔地看着。 沈眷在点香束,点燃了,插、进香炉里。顾树歌还在看,看得移不开眼。沈眷抿了抿唇,唤了她的名字:“小歌。” 顾树歌回神,转头看她:“姐姐。”接着,她又看向了牌位。 牌位上有两列字,写着,爱妻顾树歌之位,妻沈眷立。 “不要看了,我们把衣服烧了。”沈眷轻轻地说道。 陵园里小歌的墓碑上刻的不是这个,是顾树歌之墓,沈眷立。因为会有外人看到,沈眷不忍心她消失了,还受流言揣测。但牌位,是她在想念顾树歌,盼着顾树歌回来的许多个日夜里亲手雕刻的,她没有控制住自己,刻上了爱妻二字,并以妻子的名义自居。 现在顾树歌回来了,沈眷不免有些不自在,她爱得炽烈,爱得全心全意,可爱意这样个人且私密的事,哪怕是对顾树歌,她都会很羞涩。 爱,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可是总因心动,因矜持,因内敛,因种种缘由,而羞于启齿。 “好。”顾树歌应着声。 沈眷没有看她,低着头,将衣服点燃。 “姐姐。”顾树歌忽然出声。 沈眷抬头看她。 顾树歌深深地望着她,恳求道:“你说一说你喜欢我吧,衣服的灵会把你的喜欢带给我,我穿着它,就每天都被你包围。” 每天都被沈眷的喜欢包围,这该多幸福呢。 沈眷听了,眼中泛起轻柔的光,她低下头,看着燃烧的衣服,温柔地说:“小歌,我爱你。”第九十一章 话音刚落,衣服燃尽,几乎是瞬间,顾树歌身上,换了新衣。 这一身新衣,就是和尚所说的衣服的灵。 她这才知道,原来爱,是有形状,有温度的。衣服软得像轻云,暖得像仲春清晨的雾,带着春暖花香,氤氲得恰到好处。 没有逼迫,没有退却,带着温柔与欣喜而来,轻轻地覆盖在她的身上,围绕在她的周围。 她真的能感觉到被沈眷的爱包裹着。 顾树歌从心底涌起一阵狂喜。狂喜到手足无措,愣愣地看着沈眷,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只是想时时被沈眷的喜欢包围,她提出恳求的时候,很有信心,沈眷一定会答应的,可是她没想到沈眷给了她爱,她毫无保留地把能给的,一口气都给了她。 “衣服有不同吗?”沈眷问。 顾树歌点了下头,又觉得不够表达她的欢喜,连忙说:“我感觉到了。” 说完,她无所适从地捏了下衣角,不敢看沈眷。这个时候,她应该告诉沈眷她也爱她,可是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有某种制约在阻止她将爱说出来。 她想起刚刚回来的那一阵,她发现,她对沈眷没有爱意。她依赖她,想要和她亲近,看到她笑,会高兴,看着她锁眉会跟着忧心,想要和她永远地在一起,最好寸步不离,最好分分秒秒都能看到。 但是这些感觉,并不是她自己产生的,而像是从天而降,是她从养魂佛里一醒来就完完整整地存在。她没有过往,于是也就体会不到这些依赖和亲近,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是怎么来的。 顾树歌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她太爱沈眷,以至于这份爱与她的魂魄同在,所以,即便她忘记了所有,她也牢牢地记得,沈眷是她的女朋友,即便她忘了她们是怎么相爱,有过怎样的磨难和坎坷,幸福和快乐,她也忍不住靠近她,想要得到她的注视,得到她的喜欢。 顾树歌感到悲伤,难道要等到她的记忆全部回来,等到她想起她们相爱过程,才能把这个字毫无障碍地说出来吗?可是她不想等,听到沈眷说爱她的时候,她又惊又喜,哪怕对沈眷的爱心知肚明,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时,依然欢喜到灵魂震颤。 如果她能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说给沈眷听,沈眷一定也会这么高兴。 她想让沈眷也高兴。 顾树歌低头看衣角,越想越彷徨。 “把头抬起来。”沈眷说。 顾树歌立马抬头,茫然的表情还留着,看上去呆呆的。 沈眷不由有了笑意,上下地端详了她一阵,夸了她一句:“乖小孩儿。” 乖小孩儿立即站直立正。 沈眷的笑意满得从眼中流淌出来:“乖乖待着。” 顾树歌道:“好。” 衣服烧成了灰烬,香烛还在烧。沈眷弯着腰收拾。 为了给顾树歌换装,家里的佣人都被提前下了班。不过即便没下班,这些灰烬和香烛,沈眷也不会假他人之手。 她先扫了,然后蹲下来,用干湿布把余下扫不了的小灰末擦干净。 顾树歌帮不上忙,只好在边上看,未免显得碍手碍脚,她没有出声,也没走得太近。 只是这样一来,她看沈眷就看得更投入了。 沈眷的手腕很细,没有戴什么修饰品,细细的手腕白皙得近乎透明,能看到皮肤底下青色的筋脉。她的脖子修长,头发绾起来了,露出白皙的后颈。 顾树歌吞了吞唾液,又悄悄地愧疚,她没法把爱字说出来。沈眷会不会很失望。 每个人在表白后,都会希望听到对方说一句,我也爱你的吧。 沈眷擦干净地,站起来,把用过的香束和蜡烛取下来,熄灭,丢进垃圾袋里。她的动作很熟练,顾树歌隐隐觉得熟悉,仿佛这一幕在很久前见过。 两侧的太阳穴抽疼了一下,脑海深处有什么在翻涌,一幅画面浮现出来。 开始是模糊的,像是袅袅上升的香烟隔开了视线,隐约可以看到沈眷在一丝不苟地净手,虔诚地焚香,对着点燃的香束,默念经句。 沈眷在做什么?顾树歌疑惑,额头两角猛地抽疼,她忙抬起手,按在额角上,竭力集中注意力到那段记忆上。 沈眷念完了经句,拿出一张符纸,点燃,放在一个装了水的玻璃杯上面。符纸烧尽,灰烬落进杯子里。 沈眷把那杯水喝了下去。接着沈眷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她肉眼可见地虚弱下来,身体也逐渐虚化。 哪怕知道这是发生在过去的事,顾树歌都禁不住心一颤,恨不得立刻回到过去,照顾沈眷。 沈眷越来越虚弱,身体近乎透明,脸色从苍白变得蜡黄,仿佛大病了一场,浑身都是冷汗。 她到底在做什么? 顾树歌唇角抿得紧紧的,双手也握成了拳。 过了好一会儿,沈眷才恢复了一些,她没有休息,也没有查看自己的情况,而是寻视近处,目光有些犹豫,不知该落在哪一点。 “小歌?”她唤了一声。 顾树歌一怔,原来她当时也在吗? “你怎么了?”沈眷问,声音很温柔。她没有看向她,目光依旧不知该落在哪里,就在身前的一圈转动。 顾树歌明白过来,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沈眷看不到她。 为什么要喝这个符水?顾树歌着急,却无能为力。 “凶手很狡猾,你要尽快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上我的身,是我们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凑效的办法。”沈眷对着空气在说话。 顾树歌一怔,原来是要她上她的身。顾树歌当鬼有些日子了,虽然没了记忆,但也知道了不少事,大致能推测出,这杯符水应该是改变体质的,让沈眷身体变得适应阴鬼附身。 那得多伤身呢?顾树歌说不出的心疼,脑海中的记忆还在往下走。 沈眷显得很孤独,因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在自言自语,她得不到任何反馈。 顾树歌看得很难受,沈眷为她做了多少事,可她却把那些事全部都忘了。 看到接下去的记忆,顾树歌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因为沈眷拿出了新的香束、蜡烛和符纸,换了一杯新的水。 “如果你在,就到姐姐身边来。”沈眷对着空气说。 她从头开始,焚香,念经,烧符纸,把那杯能她虚弱的符水吞咽下去,她的双眉皱成了一团,她的手握成拳,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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