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完美的永生

    布士郎行星。
    天色阴暗，下着小雨，一个备受欺凌的小男孩满身泥泞，脸颊肿痛，额角带着淤青。
    欺负小男孩的那群同龄人，已经扬长而去，风雨中飘来对“孤儿”的嘲笑和奚落声。
    “好疼...我要死了么...”
    小男孩倚着湿漉漉的墙角瘫坐下去，破烂的衣衫遮不住风雨，刺骨的冰寒让他瑟瑟发抖。
    “就这样死去，似乎没什么不好，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人喜欢我，我也不喜欢这个世界。”小男孩眼神绝望，看着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那颗心愈加的冷了。
    忽然间，脚步声响起，小男孩头上的风雨停了，一个撑着雨伞的戴眼镜中年站在他身旁，白色的大褂在昏暗的天色下尤为醒目。
    “你明明拥有反抗他们的力量，为什么不使用？”佐伯看着小男孩，目光幽深。
    小男孩仰起麻木的脸庞，看着为自己撑伞的陌生大叔，疼痛的嘴角微微抽动，道：“妈妈说，我的力量会伤害到别人，不能乱用。”
    “所以你就忍受他们的欺负，让那些弱小的卑微的力量，伤害你？”佐伯面无表情。
    “他们死了，他们的父母会很伤心，我死了，没人会伤心。”小男孩低声说。
    “可是你死了，你死去的父母，一定也会很伤心。”佐伯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死人也会伤心吗？”小男孩目光困惑。
    “你想知道答案么？”佐伯笑了。
    “嗯。”小男孩不明白那笑容代表着什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不过，我可以帮你。”佐伯微笑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小男孩怔了怔，一时有些晃神，眼前似乎浮现出父母的身影，撑着雨伞，向他伸出手掌。
    “爸爸，妈妈，你们是来带我离开的么？”小男孩泪流满面，伸出泥泞的小手，握住那个温暖的手掌。
    “你的身上，流淌着与伟大黑暗皇帝相同的血脉，懦弱，不该属于你。”佐伯牵着小男孩的手，沿着雨巷，一步一步的走远。
    “继承那位黑暗皇帝的力量后，你自然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佐伯带着小男孩前往光之国宇宙的地球。
    他那位合作者，竟然在地球饮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小男孩意识模糊的跟着佐伯的步伐，强烈的疼痛袭来，他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佐伯的话语。
    他只知道，此刻自己握着的这个手，好温暖，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属于他的温暖。
    （不同宇宙时间流速不同，差距也不恒定，就像两个时快时慢的钟表）
    宇宙生物研究所。
    佐伯看了一眼身形略显暗淡的邪心王，说笑道：“怎么，你也饮恨地球了？还是一个全是普通人的地球。”
    邪心王冷哼一声：“还不是拜迪迦所赐！”
    佐伯神色略有诧异：“他出现在了那个宇宙？”
    “不是迪迦本尊，是那个名叫大古的光之继承人，他的意念与平行时空的自己相共鸣，将光的力量传递了过去。”邪心王冷冷的说。
    “原来如此。”佐伯颔首。
    顿了顿，他又好整以暇的看着邪心王，揶揄道：“你这么烦躁，看起来吃了不小的亏。”
    “不过是区区一个时空的怨念罢了。”邪心王不甚在意的说。
    语气一转，他深沉道：“真正令吾不安的是，他的力量，能够克制吾的邪念体。”
    佐伯双眼微眯：“那这么说来，撒旦文明的永生之路，最终还是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很彻底，哪怕遗弃肉身，你也并非真正的不死不灭。”
    邪心王显然不同意佐伯的看法，驳斥道：“只要所有的宇宙还有生命存在，还有属于黑暗的恐惧、绝望、憎恨，吾便不会消亡，能够不断的复活。”
    “所有宇宙都将归于寂灭，所有生命必将迈入死亡，依靠他人的永生，不是永生。”佐伯摇了摇头。
    邪心王固然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不死不灭，但也脱离了“生命”这个范畴。
    或许用“怨魂”、“亡灵”来形容，更加贴切，这种永生，不是佐伯所追求的道路。
    “你也不过是个寄生虫，不断的更换肉身凡胎，掠夺他人的身躯，才活到如今。”邪心王毫不留情的拆穿佐伯，看不惯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佐伯并不恼怒。
    活了三千万年，如此悠久的岁月，早就让他摒弃了人类那些无用的情感。
    他缔造了很多文明，也毁灭了很多文明。
    若是会被小小的情感拖累，他又怎么能成为将文明当做小白鼠的宇宙生物研究所的所长。
    永生，光芒，这是佐伯唯二的执念。
    邪心王扫了默不作声的佐伯一眼，又道：“我眼前的这个你，究竟是本体，还是分身？”
    佐伯微微一笑：“这很重要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的这些躯体，会有本体和分身的区别？”
    “克服了这个缺陷么？”
    “看来伊路德文明的实验成果，让你收获良多。”邪心王幽幽的看着佐伯。
    “在宇宙中，生命进化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用不着这么惊讶。”佐伯淡笑。
    “吾很好奇，一个共用的大脑，能支撑多少个身躯？”邪心王问。
    “你支配着如此之多的身躯，光凭奇杰拉根部精华液的力量，恐怕无法维持脑细胞修复与损耗的平衡，让你继续永生下去。”
    “这个缺陷，你又打算怎么克服？”
    “我就不能克制一下，让它维持平衡吗？”佐伯反问，“搞得我好像贪得无厌一样。”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邪心王不为所动。
    他了解佐伯，这不是一个能容忍缺陷存在的人，也不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
    用佐伯的话来说，这叫，科学没有止境。
    而在佐伯的认知里，不完美的永生，不是永生。
    “跟你聊天，真是无趣。”佐伯轻叹，手指轻轻一点，一个画面无声浮现。
    看着画面中的巨大生物，邪心王声音沙哑的说道：“异生兽之祖，the one。”
    “无限进化？”
    “很有价值的研究对象。”佐伯微笑，只是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冷若幽冰。
    他的笑容，只是一种表情，无关情绪。
    “看来，又有一个文明要遭殃了。”邪心王发出阴冷的声音，目光中满是嘲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