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欲望极限

    “有所得，必有所失。”
    “既要，又要，怎么可能呢？”
    “当欲望被满足，不再贪恋感官上的刺激，才能拥有足够的理智来面对诱惑。”
    “否则，如何担任执行球长，来掌管一整个文明的发展走向，这个位置，必要保持非同一般的理性。”
    “假如换一个还有欲望的人来担任执行球长，那么你们眼中的道德，将被狠狠践踏。”
    “强者没有道德的世界，弱者只能任人宰割。”文西娓娓道来，语气平静如初。
    胜利队众人微微沉默，他们的认知，终究和摩尔文明有所差异。
    一样的道德追求，不一样的道德观。
    第四座沉眠城。
    与第一座沉眠城相似，是一个梦之世界，背景是无限辽阔的宇宙空间，一个人穿梭其中，举手投足间，星球覆灭，银河震动，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个人，好像疯了！”丽娜看着宇宙空间横冲直闯的人影，面露惊色。
    其他人虽然震撼于这个梦之世界的景象，但是却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动。
    梦之世界，无非是考验沉眠者的想象力，而想象力基于人的认知。
    说白了，在梦里，为所欲为。
    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没有梦境实现不了的事。
    大古的目光落在那个疯狂的身影之上，后者此刻在梦之世界表现出来的破坏力，极尽想象，骇人听闻，就连迪迦来了也自愧不如。
    在其疯狂过后，手掌轻轻一挥，整个宇宙空间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一颗星球上，无数人向其膜拜，奉若神明。
    “我还从这场梦中，得到什么？”那人喃喃自语。
    话音传来，众人震惊。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大古惊讶的看向神情淡然的文西。
    “少数人能在梦中保持清醒，拥有现实世界的记忆，也正是这种人，才能让我们看到欲望的极限。”文西眼神波澜不惊。
    抬手间，一个面板浮现大古等人眼前。
    【沉眠者：诸吾】
    【梦中时间：约五十三万年】
    【重启次数：三百六十七万余次】
    看到面板上的数据，大古等人惊了又惊，一个个数字看的众人心惊肉跳。
    文西解释道：“这个人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梦境，每次重启，他都给自己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从乞丐到国王，从贤者到恶棍，到如今，经历了三百六十七万个人生。”
    “当然，这些人生大多是不完整的，经历重复，场景雷同，人物相熟。”
    “因为梦之世界，受限于他的认知，无法自行演变出他认知之外的东西，可以说是处处都有bug。”
    “满足最基础的肉身欲望后，他又开始追求精神欲望，直到最后，权利、地位、金钱对他而言，通通成为厌倦之物。”
    “当一个人经历一件事，重复千百万遍，再如何新鲜、热爱，也都将麻木。”
    “想象力的极限，就是欲望的极限。”
    大古等人听后，纷纷觉得后背发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文西的话，也有点超出他们的认知。
    仔细想一想，好像确实如此，人的欲望再复杂多样，归根结底，也就那么几大类。
    在足够漫长的岁月面前，所有欲望，都将被消磨殆尽。
    “这不仅仅是在满足欲望，更是在消磨人性。”居间惠眸光深沉。
    “人性有好有坏，想要保留好的一面，割舍坏的一面，总要经历一些事。”文西说。
    “这种善，太极端了，没有人性之恶，还算是人类吗？”大古目光惊疑不定。
    一瞬间，他又提起了对文西的戒备，无法认同这种极端的做法。
    “我们是摩尔星人。”
    “另外，和你们地球人不一样的人类，就不能称之为人类吗？你们未免太自视甚高了一点。”文西话语中带上了讽刺的意味。
    “就因为和你们不同，所以我们就要被否定？”
    “地球人是宇宙主宰吗，竟能定义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古被文西反驳的发懵，脑瓜子嗡嗡的，乱成了一团浆糊。
    文西看见大古慌乱的神情，以及神色复杂的众人，淡淡笑道：“争论在所难免，诸位不必往心里去，如果你们不认可我的话，坚持己见就好，但也不用想着说服我。”
    “君子和而不同。”
    大古愣神，内心生出一股无力感，说不过，真的说不过，感觉自己占不到丝毫道理。
    此刻，文西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者，而他们则像一群未经世事的毛孩子。
    第五座沉眠城。
    夕阳西下，青山环绕，小桥流水人家，一个钓鱼翁坐在溪水边，面色沉静。
    接应车行驶而来，钓鱼翁抬了抬眼，笑道：“文西球长，我的鱼都被你的车惊跑了。”
    “待会儿还你一条就是。”文西笑道。
    “大家看那里！”宗方压低声音，指向远处一个巨大平台，沉眠舱就在其上。
    由于角度的问题，站在车上的众人可以看到沉眠舱之内，与钓鱼翁面孔相似的人躺在其中。
    只不过，那个人的面目更加苍老，看样子寿命即将走到终点，而钓鱼翁则是中年人的模样。
    “这是同一个人？梦里的人，能跟现实世界交流？”
    大古等人困惑不已，察觉到钓鱼翁的不同寻常。
    “球长哪里的话，我看有客人来了，请你们吃条大鱼。”
    “接好！”
    中气十足的喊声里，钓鱼翁从鱼篓里拽出一条膘肥体壮的鳜鱼，二三十斤重的样子，轻而易举的甩上隔着十几米高度的接应车。
    “谢了。”文西伸手一接，活蹦乱跳的鳜鱼甩出清凉的溪水，溅在众人肌肤上，触感真实。
    “这是真鱼？”大古错愕道。
    “当然是真的鱼，你这小娃娃，连真鱼假鱼都分不清吗？”钓鱼翁大笑。
    “可是，这个人，应该是在梦里吧，为什么能影响到真实世界？”大古追问，道出众人心中的困惑。
    事情越来越不同寻常了。
    文西将鳜鱼交给女仆机器人，解释道：“我们研究出了一种梦幻射线，能将梦中的人，俱现到现实世界。”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