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代价

    哪怕那个代价是生命？
    顾客心中的答案很明确，缓缓道：“这似乎就是我的命，但我，也不太想认命。”
    大古眼神古怪：“所以，你跟佐伯并不是统一战线？”
    顾客笑道：“我是一个很惜命的人，而佐伯最后很可能要了我的命。”
    这话说出来，大古似乎有点明白顾客的立场了，一个惜命的人，为了活命，做出什么样的抉择，都不奇怪。
    “看来这是你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大古说。
    “生命是不能让步的，尤其是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星空固然美好，但远不如活着重要。”顾客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古沉吟道：“所以，你打算出卖佐伯？”
    顾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也说不上出卖，他需要我做的事，我都会去做，这是对他的回报，但是唯有活命这件事，我还能想努力争取一下。”
    “包括贩卖战争武器？”大古蹙眉。
    他对顾客也有一定的了解，这样的人，谁都不敢轻易信任，佐伯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立场模糊的人，往往是想两头占便宜，这种既要又要的风格，自然难以获得别人的信任。
    “战争武器？”
    顾客似是不太认同大古的观点，道：“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投机者，我只是在贩卖武器，并从中获利，却没有发动战争。”
    大古显然觉得顾客是在狡辩，冷冷道：“马格马舰队难道不是受你指使的吗？”
    顾客摊了摊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不是被我指使，而是受利益驱使。”
    “爱好和平的人，绝不会因为得到一件强大的武器，就发动文明战争，反之亦然，爱好战争的人，也不会因为没有强大的武器，就放弃杀戮。”
    “你看，这个星球上，由于剃刀迪玛伽的出现，而饱受肆虐，苦不堪言，于是，我将加拉特隆出售给了他们，他们用加拉特隆驱逐剃刀迪玛伽，保护自己的家园。”
    “这样看，我是不是也为宇宙和平做了一份贡献？”顾客侃侃而谈，简直口吐莲花。
    最后，他郑重的总结道：“我贩卖的是武器，不是战争。”
    大古冷冷道：“可是你明知道马格马舰队会用那些武器发动战争！”
    顾客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毕竟，我只是个商人，不是个好人，眼里只有利益。”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面对如此坦然的顾客，大古已然无话可说，他凝视着扎基的红色眼眸，道：“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这么做的合理性？”
    “当然不，这只是一个有趣的经营小游戏，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跟你交手，试探一下我自己的实力，看看这副躯体，究竟有多么强大！”顾客握了握双拳，黑暗力量蓬勃涌动。
    临了，他又故作和善道：“放心，要是我赢了，我一定会留你一条命。”
    “为什么？”大古好奇的问，忽然有点捉摸不透顾客的真实想法。
    “宇宙里，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况且，也不是所有坏人，都喜欢伤害好人，我们之间至少没有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怨，点到为止即可。”顾客语气轻松。
    大古淡淡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顾客笑了：“活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佐伯很想得到迪迦的力量，像他那样的人，还对迪迦的力量垂涎三尺，足以说明，迪迦的力量，既让他羡慕，也让他害怕。”
    听到这里，大古眼中升起一缕明悟，打量了一眼扎基，道：“如果你能击败我，就说明，你已经有能力反抗佐伯，从此摆脱他的挟制。”
    ——这家伙的目的终于清楚了。
    顾客点点头：“至少，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哪怕最后有一线希望，我也是可以试试的，死亡面前，或许我能够突破极限也说不定。”
    人总是要死的，像他这样的人，死也是迟早的事。顾客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哪怕最后因佐伯的计划而丧命，也无怨无悔，但是，他也确实不想死，能活着，那是再好不过。
    死了不亏，活着血赚，这就是顾客的人生至理。
    大古似是也懂得顾客的想法，不冷不淡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这场战斗，我会如你所愿，点到为止？”
    “或许我能给你佐伯的消息呢？你难道不需要一个卧底？还是说，正木敬吾其实是卧底？”顾客有意无意的问。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连朋友都能出卖，更何况是我们？”大古又不傻，不可能顾客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家伙出卖朋友的一幕幕，他可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唉！”
    “这大概就是两面派的悲剧。”顾客长长叹了一口气。
    微微一顿，他又道：“不过无妨，我虽然是两面派，但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会给我这个有可能改过自新的混蛋，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话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信任。
    大古眼中闪过一缕古怪的神情：“我在你眼里是好人，那佐伯呢？”
    顾客道：“如果他不想要我的命的话，也是个好人，可惜，没有如果。”
    “你相信我，不相信他？”大古问。
    “好人总比坏人可信。”顾客答。
    “你相信好人，却替坏人做事？”大古试图理清顾客这个让人费解的逻辑。
    “那是因为坏人比好人更容易得到利益，毕竟可以不择手段。”顾客说。
    “坏人得到的利益，往往是通过损害好人利益得来的。”大古寒声道。
    “没错！”顾客点头，“但能给坏人洗心革面机会的，一定是好人。”
    “好人就活该受罪？”大古又问。
    “好人不该受罪吗？”顾客反问。
    “好人为什么活该受罪？”大古问而不答。
    “因为好人有道德，坏人没有道德，而道德是一座高峰，坏人站在峰顶，好人却在山底下托着这座高峰，做坏人需要承担被颠簸下来死无葬身之地的代价，做好人当然也需要承担高峰砸下来粉身碎骨的代价。”顾客答而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