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以诛仙为名

    须弥山内，罗睺一身黑衣，盘坐虚空，下方是不见底的深渊。
    极品先天灵宝六魂幡悬于半空，从中倾泻出无穷无尽的煞气与死气，沉入深渊之中。
    “铮铮”剑鸣自深渊之下传出，杀气四溢，流转的气机带着破灭一切的锋锐。
    罗睺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深渊之下，洞穿一切的阻隔，直视其中之物。
    在那里，有着四柄杀气森然的剑胎孕育其中，尚未完全成型。
    四柄杀剑，本身成型便当是四件极品先天灵宝。
    且四剑成阵，威能不可想象。
    可罗睺对此并不满意，他欲铸就洪荒第一的杀伐之器，尚未彻底成型的四剑，在他看来还有更高的成长空间。
    是以如今的四剑，既属先天，却又在没有彻底成型之际就被人强行干预，孕育过程产生了变化。
    突然，罗睺抬起头来，目光望向须弥山之外。
    “鸿钧，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还是说你在小看吾？”
    话音落下之际，罗睺已然出了须弥山，足踏十二品黑莲，立身虚空。
    在罗睺视线所及之地，无声无息之间一道身影浮现而出，一身素色道袍，周身清气流转，造化玉碟悬于身侧，不是鸿钧还能是何人？
    “见过罗睺道友。”鸿钧现得身来，从容一礼。
    不过对此罗睺只是一声冷哼，也不曾还礼，他并不兴这一套，而是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
    “鸿钧，你此际为何而来？是欲与吾联手？还是说要与吾为敌？”
    鸿钧沉默，目光望向罗睺身后的须弥山，神情之中带着几分凝重。
    事情的严重性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了啊，他实在没想到罗睺行事会如此极端。
    虽然他看不透其中孕育着何物，但隐隐间弥漫而出的气机，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凶险。
    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连当初对阵那凶兽之皇神逆也不曾有这般危机感。
    无尽的煞气与死气，甚至已经到了引动天地劫气的程度。
    “原来如此，那三族会有今日，祸根却是你早已埋下的，罗睺，你这是要毁了洪荒吗！”鸿钧叹息，皱眉问道。
    虽然他也觉得三族之事蹊跷，罗睺推波助澜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祖龙元凤等三族老祖，竟是就那么踏上了一条有进无退的道途。
    在他们走上那条路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如今更是成了死结。
    过去大家都是同一层次的存在，彼此之间却是难以推演出什么来，而且他的主要目光都放在了另外三人身上。
    在鸿钧看来，罗睺与他，都为洪荒天地最初孕生的生灵，尽管彼此大道不合，但相比起另外那几位旧时代的残余来，他们该是立场相同的才对。
    哪怕是此次三族大战，鸿钧的本意也只是想要阻拦罗睺，让其不要再掺和三族之事，令得局势越发不可收拾。
    结果却是自己想得简单了，自己低估了罗睺的图谋。
    若非冥冥之中有感，决定冒险来此一探，怕是自己到头来都还在低估罗睺。
    这里是罗睺的道场，罗睺的性子他也知晓，更何况双方本就不对付，贸然来此与撕破面皮无异，是以过去鸿钧一直没有真正踏足过此地。
    如此一来，还有缓和的空间。
    但现在……
    “毁了洪荒？”听闻鸿钧的质问，罗睺嗤笑，“鸿钧，你难道看不明白吗？还是说在自欺欺人装糊涂？这洪荒天地，自诞生之时起，就已经被定下了走向毁灭的命运。
    “成住坏空，生住异灭，孕生万物之无，既是起始，也为终点，自成循环，是为圆满，这意味着什么你看不分明？洪荒天地因何而诞生，你难道不知晓？”
    “不是吾罗睺要毁灭洪荒，而是洪荒本就会迎来终结，吾不过是让其提前些许罢了，有什么分别吗？”
    鸿钧摇头，缓声道：“你知晓的，天地留存了一线生机，他给洪荒，留下了机会。但你如今，正欲将这一线生机彻底断绝。”
    “可笑！一线生机？那如今是什么在阻挡吾等道途？还是说你鸿钧甘心就此大道止步？那乾坤、阴阳、杨眉，他们尚有另一条路可选，而吾等又如何？吾等可有选择？”
    罗睺神色冷厉，他们的根基在洪荒天地，而如今洪荒天地却成为了桎梏。
    不仅是他与鸿钧，那祖龙、元凤、始麒麟，凡是洪荒天地所成，有一个算一个，无有例外，后来者更无需多说。
    他们的大道之途，前方已无路。
    鸿钧沉默，他如今已然是半步超脱的圆满，哪怕再另辟蹊径，也难以有所进步了。
    这洪荒的天，太低了，压住了他们。
    “鸿钧，吾只问你一句，你为何而来，是为超脱，还是与吾为敌？”
    罗睺目光盯着鸿钧，开口问道，身上气息隐动。
    鸿钧不言，最后只是摇头。
    罗睺见此，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手中一杆漆黑长枪浮现，足踏黑莲，持枪而立。
    “既如此，那便无需再多言！”
    说话间，一道黑色枪芒刺向鸿钧，所过之处，万般皆灭，纯粹的毁灭力量之下，消泯一切生机。
    鸿钧抬手，一杆幡缠绕着混沌气机出现，盘古幡划过，开天之光将弑神枪的攻伐力量抵御了下来，双双湮灭。
    不过鸿钧心中的警兆却是在此际更盛，那须弥山之中，似有什么绝世凶物在复苏，在被引动，让他心神不宁。
    不再犹豫，鸿钧抬手便是一记紫霄神雷砸落，而自身则是以盘古幡划开空间，身形遁入其中自此地消失不见。
    也就是在鸿钧身形消失的瞬间，一道剑光自须弥山内飞出，洞穿了此前鸿钧的立身之地，杀机四溢，更有凶煞气息缠绕。
    更为可怕的是，这剑光引动了天地间弥散的劫气。
    罗睺见鸿钧遁走，也不以为意，如今四剑尚未完全成型，时机未到。
    待得四剑彻底成型，鸿钧又能如何？
    若是他能寻到混沌钟，合成那开天斧，或许能威胁到他。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开天斧是不会出现的，鸿钧注定寻不到那混沌钟。
    “既然你要不知死活阻吾道途，也怨不得别人了，正好，吾之四剑尚无名字，你自诩为那仙道开创者，那吾这剑阵，便以诛仙为名，正好让你做吾祭剑之人！”
    罗睺仰头看了看天空，收回目光，转身回了须弥山，继续祭炼刚刚定下名字的诛仙之剑。
    无尽距离之外，一道身影自虚空之中走出，鸿钧转头看向西方须弥山，神情凝重。
    抬手掐算良久，最后轻叹了口气。
    “超脱？罗睺，你又怎知自己是在走那超脱之途，而不是在自寻末路？你只记得洪荒为何而生，却忘了洪荒因何而得存！”
    “贫道相信，那位既留一线生机与洪荒众生，毁灭与终结便非其本意，这一线生机，不该因你罗睺一己成道而断绝在你手中，众生何其无辜，洪荒当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