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何人为棋

    自被莲叶一个大比兜唤醒于洪荒始，青玄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孤身一人过。
    他们未曾分开过，心神间的联系更是从未被断开过。
    心中不自觉地有所依靠，让他安心，也能更从容的行走于洪荒，大道不孤，自始至终有人同行。
    如今突然被隔断了心神联系，让他有种缺失感，这种感觉令人生厌。
    将心中的不安压下，青玄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在那里，有一道魁梧的身影盘坐虚空中，眯起一双眼眸打量他，身上的气机无法揣测，更无法形容，不可言。
    当然，青玄一瞬间便是知晓了其身份，毕竟其身上的道韵他算不上陌生，与巫族之中矗立的雕像一般无二。
    虽然青玄有过这样的预感，早晚有一天会遇见这位存在，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他自身很认同鸿钧的一点推测，盘古没死的可能性很大，诈尸跳出来是迟早的。
    而种种原因交织之下，他与青莲是除开鸿钧外最可能会撞见这位的人，甚至于说不定鸿钧都要往后排。
    青玄执礼，不过并未开口，其实他摸不准，这盘古是否知晓他的真正来历。
    青玄自己也不清楚，他前世的世界是不是这个洪荒的后世。
    理性来说，认为盘古知晓这些方为理所当然。
    但内心难免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是脱离掌控的，自己的秘密没有被窥破。
    另外他注意到，那柄缺德尺子就悬在盘古身侧，堂堂开天大神，这么恶趣味。
    毫无疑问，驱使着量天尺作弄他的就是眼前的存在。
    “你认为洪荒之中，有吾不知道之事吗？”盘古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青玄内心叹了口气，心中的侥幸被直接打破。
    “还是说，你以为你那微不足道的神魂经受得起时光长河力量的冲刷？”
    “所以，那不是意外？”青玄问道，听这意思，自己降临到洪荒之中，还可能是眼前存在的手笔。
    虽然被安排的感觉很不爽，但此刻却是让他松了口气，至少这说明他不会挨斧子。
    “我说过，洪荒之中，没有我不知晓之事。怎么？你不信？”
    盘古说话很是随意，没有拿捏架子的意思，或者对于他来说，不需要如此吧，全凭己身心意，无需顾忌任何人的目光。
    “你要不要问些什么？我看心情说不定可以回答你。”
    青玄略作沉吟，随后指了指量天尺：“量天尺号称攻伐无双，无坚不破，太清手中的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号称防御无双，先天不败，若是以量天尺攻玲珑宝塔，结果是无坚不摧，还是坚不可摧？”
    你不是说无所不知吗？在知道盘古不会轻易劈了他之后，青玄对于盘古直接隔断了他与青莲之间的心神联系可是颇有怨言的。
    当然，他如此胡扯，也是想看看这盘古到底什么性子，对他容忍度有多高。
    盘古似笑非笑地瞥了青玄一眼，道：“这好办，我将那小塔拿来，你持塔，我以尺试上一试，结果你便会自行知晓了。”
    “......”
    “当然，你想换位尝试也可以，想知道结果不？”
    青玄摇头，盘古笑得太和善了，别看他笑眯眯的模样，这可是一人一斧把一众混沌魔神尽数砍杀的狠人，关键是看起来行事还不太讲究。
    “别担心，我向来以德服人，混沌魔神谁不为本尊所折服？所以，你真的不想知道结果吗？”
    折服？伏尸还差不多。
    “青莲呢？”青玄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她当然无恙，你尽可放心。还有问题吗？若是问完了，就该我来说了。”
    青玄没有在开口，青莲无事就好，虽然他自己也知道，他都没事，青莲面临的风险自是更小，他就是担心青莲二话不说把盘古雕像给砸了，硬拆了盘古殿，和一众祖巫打起来。
    当着祖巫的面砸盘古雕像，鸿钧来了，这十二祖巫估摸着都会冲上去拼命。
    而以青莲的性子，青玄不怀疑她会这么做。
    若真如此，青玄担心青莲会吃亏，十二祖巫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他们没见过，但绝对不简单。
    盘古一挥手，量天尺出现在青玄身前。
    青玄皱了皱眉，什么意思？送我的见面礼？这么大方？可为什么不送给青莲？
    青玄下意识觉得他没安好心。
    “鸿钧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不少事，甚至有些事你猜测的比鸿钧更多。
    没错，洪荒是我为了证道演化而成，洪荒的初始盘是我所布下。”
    这些青玄已经知道，也不过是被盘古自己亲口确认罢了，所以对此他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可知天道为何而生？鸿钧为何将之视作一线生机？”盘古问道。
    “改换天地，以天道彻底取代洪荒原有大道，摆脱既定的大势轨迹。”青玄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鸿钧，他要去盘古化，抹去盘古演道布下的痕迹，摆脱盘古演道定下的轨迹。
    盘古点了点头：“天道本就是为此而生，那是我留下的一条路，天道之所以孱弱与不全，一个原因便是，其为我道果之外所成。”
    所以天道是你自己搞出来和自己的演道过程相对抗的存在？
    “所以任由鸿钧改天换地，才是你所乐见的，或者说这本就是你借他手所为？”青玄问道。
    “不然呢？”
    “可你证道圆满，不是要洪荒天地归于空寂？”
    盘古摇头：“非也，证道，可证于无，自也可证于有，无中生有，有显于无，二者互成，皆可成道途。”
    “既然如此，你直接改变演道过程不是更简单吗？”青玄不解。
    如果盘古自己对于洪荒天地的命运走向没有偏向性，青玄就不会有疑惑，反正不管鸿钧成与不成，皆为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稳坐钓鱼台静等收获就好。
    但盘古明显是默许鸿钧所为，甚至是支持其所为，他想要证的道途，为“有”，恒存。
    那他何必多此一举，借鸿钧之手？自己直接干预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其实他没有力量去干预？
    “演道中途我方才寻到另一条路，那时我的演道已经开始，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再不可逆，耗去了我大部分的力量，却是没余力去做强行的改变，只能孕生另一种可能性。你既然知道鸿钧想要抹去我的影响，那你觉得，是什么让鸿钧不敢轻举妄动的？”
    “不是担心你跳出来砍他吗？”青玄问道。
    他就是这么认为的，鸿钧现在洪荒独尊，对于洪荒天地的认知也很深，同时，他并不缺失改换天地的魄力，完全可以强行抹去一切原有的初始布置。
    哪怕把先天神圣抹去十之八九，重塑天地，青玄并不怀疑鸿钧做得出来这种事，鸿钧要的，是整个洪荒天地的延续。
    之所以没做，难道不是担心盘古跳出来给他一斧子吗？
    “是，也不是。我不会阻止他，不过，我所留下的用以维系演道的力量，会。”盘古平静地说道。
    青玄懂了，盘古在自己的演道之中设置了防火墙作为保险，保证演道的正常进行。
    若是强行做出过激的干扰，就会让那股力量显现，纠正原有的轨迹。
    关键是，看盘古的样子，似乎那股力量他自己没办法抹消。
    自己写的程序，自己中途想要改写竟然做不到，有点拉胯啊，太不合格了，青玄暗自吐槽道。
    “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也无妨，不用担心，开天斧在当下时空处于分离状态。”盘古看着青玄笑着说道。
    这是威胁吧？青玄收敛了心神。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嗯？留下你的是她，又不是我。”盘古说道。
    “……”
    敢情你是把我拖到洪荒来让青莲吞噬的？过分了！
    也就是说，其实青莲才是盘古原本选中的棋子，而不是他这个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