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战（三）

    知道有人弹劾我的第二天，我和马显昆一起就到了北京的府邸，马上就带着一大批礼品到孙毓汶老中堂的府上拜访，当然没有忘记带上我们肥皂厂刚刚研制开的草莓味道的香皂。：ap;孙府在京城里虽然比不上皇宫和亲王府那么大，却也是占地极广，高门大楼，门口放着两个极醒目的石狮子，气派非凡。我和马显昆上去通报了姓名和来意之后，不一会就有人领我们从侧门进去了。
    进入客厅之后，我看到主位之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头花白，脸上的皱纹很多，几缕雪白的胡须衬托得老人优点仙风道骨的感觉，老人的外表很苍老，但是他的眼睛却透露出一股睿智与傲气。
    老人就这么坐在那里，一身傲骨让人从心底里敬佩不已。我对于这位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只有敬佩，我恭敬的走上前去道：“中堂大人，侄儿经述给您请安！”
    马显昆也跟着道：“下官拜见中堂大人！”
    孙毓汶看到我之后脸上才有点笑容的道：“原来是仲彭贤侄，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的府上来看望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们二位先坐下再说吧。”
    “我今天来一是代表父亲来看望一下您，父亲他老人家说这些天多亏您帮忙，我们北洋今年才能拨齐军费，他特意让我代表他来感谢您。第二就是最近我们肥皂厂研制了一种新型的香皂，我特意带了一些来给世伯您率先用一下，这是高科技的产品，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用它来洗手、洗脸和洗澡走会留有余香，真正是个好东西。”
    “难得有这种好东西你还能想到我这个老头子。回去转告你父亲就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这也是为大清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做的。至于你送的香皂我就收下了，这毕竟也是你的一片心意，而且你的哪个香皂还真是好用，现在我洗澡要是没有它都不行了，我府上的女眷对这个东西更是喜爱，你这次送来正好，我省得再派人出去选购了。”
    “世伯，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以后府上用的所有香皂我全部包下了。”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哈哈……”过了一会他又问道，“贤侄，你旁边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副手，天津南城洋务帮办大臣马显昆马大人。”
    马显昆是何等机灵之人，马上起身跪下道：“下官马显昆见过中堂大人。下官与仲彭兄前段时间偶然的机会寻得一件严真卿的传世真品，我于书法方面是一窍不通，留着它是暴殄天物，早就听闻您是我朝书法与绘画双绝，在现代已无人出其右，所以为了不埋没了这件传世珍品，只有您中堂大人才有资格收藏它，我今天就借花献佛将此物赠予中堂法人，还望中堂大人一定笑纳。”说完马显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恭敬的举过头顶。
    送礼也是需要艺术的，孙毓汶爱好书法与绘画，并且有非常深的造诣，我怎么会没想起来呢？来的路上我还奇怪呢，这小子怎么第一次拜见中堂大人也不带点礼物？没想到还藏着这手呢，马显昆这小子又走到我的头边去了，幸好这小子还算意气，送礼的时候连我的名字也带上了。
    果然孙毓汶中堂一听说有严真卿的真迹，马上两眼放光，兴奋之色显露无疑，三两步就奔过来近乎是抢的接过那本真迹，仔细的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果然是严真卿的真迹，而且是传世不多的行书本，你们二位送老夫这么厚的礼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虽然他嘴里这么说，可是他的手把字帖攥得更紧了。
    我赶紧说道：“世伯，好东西只有在能够懂得欣赏的人手里才能挥它的价值，这个东西要是放在我们两个手里，就白白的浪费了，只有您收下才算是物得其所，才不会埋没这样的真迹孤本。”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就收下它吧。”说完飞快的收起那本字帖，笑呵呵的又接着道，“你们二位今天到我府上来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帮你们解决。”这个礼物的威力还真是不小，孙毓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我当然要趁热打铁了，赶紧说道：“最近朝廷受到很多弹劾我的奏折，前段时间多谢世伯你给我通风报信，不然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我与你父亲的关系你也知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的本意就是让你们早做准备，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应对这件事情？”
    “昨天父亲把我们几个都召集到一起，仔细的分析商量了一下，我们一致觉得这是翁同颌在背后搞的鬼，他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我想他是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向我们报复的。”
    “确实是这样，你看看那些上书的官员，几乎全是能和翁同颌扯上关系的，有很多是他的门生故吏。但是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摸清他到底在实施什么阴谋，想要达到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世伯说的很对，我想专门对付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六品官员，就动用这么大的排场，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他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如果是想通过我来整倒我的父亲，这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打倒我虽然会对我父亲有一定的影响，但是效果是微乎其微的，可以说伤不到北洋的根本，以翁同颌的聪明劲他绝对不会做这样舍本逐末的傻事。”
    孙毓汶微笑着道：“贤侄，你对自己的评价太悲观了，你现在是北洋的重要一分子，你的父亲是非常的看中你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的提携你进入北洋的核心领导层参加议事。你最近一段时间的改变，没个人都看在眼里，作为北洋的人当然为你高兴，但若是对手就会感到恐慌，所以专门对付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世伯的意思是他们这次是专门对付我的吗？”我疑惑的问道。
    “也不尽然，我想他们还有一层深意，一时我也拿捏不清楚?”
    这时马显昆说道：“中堂大人，下官倒是有一些看法。”
    “哦，说来听听。”孙毓汶显得有点意外，这个除了送礼时说了几句话，基本上都在沉没的人终于言了，虽然这人样子看起来很一般，但是从刚才他送礼的手法来看，也是一位颇有心机的人，不可能不引起孙毓汶的注意。
    马显昆说道：“我觉得这次翁同颌施行的是一石数鸟之计，先第一步弹劾仲彭兄如果成功，就等于轻松的砍掉了一分北洋未来的希望，会给北洋造成重大的打击。如果弹劾不成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恩相与中堂大人力保，这种结果出现是翁同颌更愿意看到的，这样做就大大的加深了朝廷对我们的猜忌，在朝廷的心目中就会认为我们北洋狂妄自大，跟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将是对我们北洋的重大打击，以后想要展会处处受到勒绊，寸步难行。”
    孙毓汶很是诧异的看着马显昆，心里对此人的评价迅提高了不少，笑着道：“马大人你说的很对，分析的非常透彻，真是英雄出少年。”
    “中堂大人您实在是过奖了，下官实在是不敢当。其实学生对翁同颌的目的还有另外一种推测。”
    “快说来听听。”
    “翁同颌做这些事情，也只能是解解心头之恨，出一口气罢了。可是我在他的手下当过好几年的差，我对他的性格非常的熟悉，他是一个权力欲很重的人，他非常的享受那种高高在上，能够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可以说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现在突然他最在乎的东西被剥夺了，他一定非常渴望能够重新拿回来。”
    我疑惑的问道：“运鹏兄，你的意思是翁同颌在谋求官复原职？这不肯吧，老佛爷已经对他彻底失去信任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仲彭兄，你此言差矣，之前老佛爷是对翁同颌非常的失望，但是现在情况非常的紧急，自从翁同颌倒台之后，朝廷里只有我们北洋一家独大，这是任何一位统治者都不员看到的事情，所以朝廷必然会重新扶植一个势力来和我们抗衡，这个新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扶植起来的，最起码他们现在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带头人。在这个时候，老佛爷也许就会想起翁同颌来，只要这个时候翁同颌再耍些手段，多送一些银子给老佛爷修园子，讨老佛爷欢心，然后在觐见老佛爷的时候，在痛哭流涕，上演一出苦肉计，表示会痛改前非，在不行干脆暗示会出卖皇上，以得到老佛爷的信任，这样的话他官复原职也是顺理成章。”
    “妙招，翁同颌这是走了一步稳赢不输的好棋啊，佩服佩服。马大人你真是一个奇才啊，能将这事情看得如此的透彻，真是后生可畏啊！”孙毓汶满脸的赞叹。
    我也是非常的惊讶，这个马显昆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讶，照他说的我们这次还真是遇到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