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苏琥（四）

    老骑兵把苏琥的话翻译给牧民一家人听，这让他们一家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br>　　不仅如此，苏琥还取出一些干粮，分给牧民一家人。</br>　　牧民一家人热泪盈眶地吃着干粮，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人间的温暖。</br>　　“慢慢吃，以后还会有的，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单独行动，没有跟随部落吗？”</br>　　苏琥下马，抚摸着一个牧民小男孩的头颅，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对那个中年牧民问道。</br>　　“大人，我……”</br>　　中年牧民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了。</br>　　大人，原是周朝时期平民对贵族的尊称，中原人在与草原人交流时，把草原人对草原贵族的尊称翻译成大人。</br>　　与大人对应的是小人，是周朝时贵族对平民的称呼。</br>　　只不过时过境迁，“小人”这个词语渐渐的不再是出身卑微者的意思，而是变成了品行败坏的人。</br>　　由于大汉以孝治国，崇尚孝道，所以原本用来尊称贵族的“大人”一词，也可以用来称呼父母长辈。</br>　　中年牧民将自己的悲惨经历缓缓道来，有老骑兵将其翻译成汉语。</br>　　原来，他本来是弃骨部的牧民，却因为不小心踩到了一位贵族的脚，所以被赶出部落，后来，他们一家人去找蠕厌部的贵族借了许多牲畜放牧。</br>　　这些牲畜都是蠕厌部那位贵族的，他只能吃牲畜生产出来的奶水，将来不仅要还牲畜，还得上交双倍的牲畜作为利息。</br>　　人类的悲惨总是相同的。</br>　　牧民的牲畜就相当于农民的田亩，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br>　　无地的农民只能租借豪强的地耕种，成为佃农。</br>　　无牲畜的牧民也只能租借贵族的牲畜放牧。</br>　　不管是草原人，还是中原人，人性都是一样的。</br>　　贪生怕死、幸灾乐祸、欺软怕硬、贪嗔痴怒、自私自利，全世界都通用，没有这些属性的，反而是少数人。</br>　　听完中年牧民的悲惨经历后，苏琥内心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br>　　在他的家乡，比这位牧民还悲惨的无地农民多如牛毛，很多农民都因为郑县令的徭役和赋税分摊破产了，不得不卖儿卖女。</br>　　这样的悲惨人，他见过太多了，已经没有感觉了。</br>　　但是，家族曾经教育过他。</br>　　你可以做坏事，但你一定要说自己在做好事。</br>　　有妻是苏家最重要的人物，其次才是苏清。</br>　　如果没有有妻，苏清生来就是一个奴隶的女儿，一辈子顶多也就是当个豪强家的小妾，哪有机会纵横辽东。</br>　　所以，他还是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悲天悯人，仿佛真的被牧民的悲惨经历触动了内心。</br>　　苏琥临时学了一些草原的原始萨满信仰，他用萨满信仰的仪式，对牧民进行祈福。</br>　　这就叫入乡随俗，拉近双方的感情。</br>　　然后，苏琥又对牧民说道：“从今以后，你们的痛苦生活结束了，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我们可以帮你消灭那个奴役你的贵族，从今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br>　　说这话时，苏琥还挤出几滴眼泪，拉着牧民的手，也不嫌弃对方的手脏。</br>　　老骑兵将这些话翻译成匈奴语。</br>　　那中年牧民听完以后，便要跪在苏琥脚下拜谢。</br>　　“快快起来。”苏琥连忙拉住中年牧民，将其扶起来。</br>　　众人原地休息一晚，有人轮流巡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