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老师’

    李算曾在互联网上看到一个说法，说好人都是不自知的，一旦为了好人的名头行善事，那这善就夹杂了功利，将来有可能以善为恶。所以，他有两个习惯，让他在为恶时从无心理负担，第一个，就是他从不觉得受害者是傻X。</br>　　当然，玖哥不算受害者。</br>　　所以李算守在会馆门口，等着傻X玖哥，他看着大街上来往的车龙，想起曾经的一件小事。那时他刚完成第一个编剧作品，趁着放假回家的时候，途经燕京火车站，碰着一皮肤黝黑的大娘，大娘说她想借三块钱买回家的车票，李算给了，大娘又说她要的是三十，李算又给了。</br>　　这应该是被骗了吧？</br>　　可李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跟之后相处的每个姑娘都说过这事儿，觉得李算傻的，能对他放下戒备，而没觉得李算傻的，成了李算的女朋友，就那一個。</br>　　李算至今还记得女朋友的安慰，万一人家是真需要呢？</br>　　所以李算骗人，但从不觉得受害者是傻X，充其量是技艺不精的倒霉蛋。</br>　　李算站起身，本能地摸向裤兜，手伸进去了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耳边却传来打火机的轻响，转头看去，是妈妈桑点燃一支女士烟，抽得燃了，然后递给李算。</br>　　李算双手合十：“不会……对不住。”</br>　　妈妈桑也没勉强：“换个名片？”</br>　　李算本能一句：“戒了。”</br>　　紧接着感觉到不对：“不是说你这不好啊……”</br>　　越描越黑，一脸尴尬。</br>　　妈妈桑笑得摄人心魄：“不来玩也能聊聊天吧？你手机号我记下了，等电话吧。”</br>　　李算一脸苦笑：“姐，您就别折腾我了。”</br>　　妈妈桑又把名片递过来，李算接过。</br>　　妈妈桑：“就不用你赔钱了，往后给我这介绍人。”</br>　　李算结果名片。</br>　　名片抬头，红姐。</br>　　这习惯后来也见识了下去，现在才知道，这是‘老字号’啊。</br>　　再看向妈妈桑红姐，李算格外虔诚，双手合十，连说一定一定。</br>　　玖哥出来的时候，李算正跟妈妈桑谈笑风生，看着这位京城风月圈的预备传奇被李算逗得前仰后合，玖哥也是心中惊讶。</br>　　辞别妈妈桑，坐上玖哥的另一辆黑色沃尔沃，顺着通畅的朝阳大街行驶，玖哥突然问。</br>　　“你有剧本吧？”</br>　　李算一愣，盘算着这位金牌制片的想法，玖哥是制片人，也就是生意人，自己刚卖了张老师，理所应当的该取而代之，那玖哥现在问的就不是剧本，而是问他李算什么价。</br>　　可实际情况是，李算没价，就算有，玖哥也出不起。</br>　　所以他诚实的说：“没有剧本。”</br>　　“那这戏能拍的了。”</br>　　“是，但是您肯定要追加投资，少了还不行，至少几千万。</br>　　玖哥，现在这个时机很不好，追加晚一天，您就搭一天的工钱，还要跟演员追加档期，协调全组的合约，年底三个月，要找几千万，玖哥您也做不到吧？</br>　　再说，这戏跟赌、美国、美漂华人有关，出品那边能保证播放吗？不保证播放，投资人能见到回头钱吗？见不着回头钱，又搭钱，玖哥您可怎么办？”</br>　　玖哥没说话，就心里突突。</br>　　李算也是没办法，现在的他展现不出实力，那只能展现见识了。</br>　　玖哥试探问：“演员都进组了，你费这么大劲找到我，然后还没剧本，你是来给我添堵的吧？”</br>　　“没有。我只是想请您拖几天，给我们张老师一点改剧本的时间。”</br>　　让张老师改剧本。这就是李算今天到此的官方理由，突出一个冠冕堂皇中，片叶不沾身。</br>　　玖哥冷笑：“你还跟张老师说？她听你说吗？”</br>　　李算装糊涂：“我们都是一组的嘛，我算张老师的学生。”</br>　　玖哥就不信：“你真搞得定？”</br>　　李算心里也没谱：“应该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