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家

    可屋内的哪个不是人精？</br>　　人人都猜到盛南锦这次回家，已经和沈集定了亲的盛南纱处境尴尬，又担心被她纠缠报复，索性远远地逃开，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br>　　盛南锦心知肚明，并没有揭穿卫姨娘满是漏洞的话，而是淡然地道，“多谢她还费心想着，我如今能重归家里，许是她在菩萨前的诚心显灵了，等回头我还要当面向她道谢才是。”</br>　　卫姨娘怎么听都觉得这番话格外刺耳。</br>　　如果真心惦记，自然会来田庄上探望，可盛南锦住了这么久，盛南纱这个做妹妹的却从来没露过面，至于在菩萨面前供奉的经文也都是卫姨娘自己说出来的，究竟有没有写谁都不知道。</br>　　不过是场面话罢了。</br>　　虽是讥讽的语气，但盛南锦却说得真心实意，难以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br>　　这丫头自小就被娇惯坏了，脾气也古怪得很。</br>　　所以说这孩子不能养在老人身边。</br>　　当初盛老夫人多疼盛南锦呀，什么好东西都要可着她先挑，她不要的才能轮到下头的盛南绫等人，惹得几个孩子眼红嫉妒，家里自此就没太平过。</br>　　要不是盛老夫人走得早，盛南锦在盛家只怕仍旧只手遮天，就算要天上的星星，盛老夫人也会立刻吩咐人去搬梯子，哪还能轮到别人出头？</br>　　卫姨娘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道，“都是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到家里，不但大小姐能安心养病，老爷也能放心，两全其美的好事，可别再拖拉耽搁下去了。大小姐，您说呢？”</br>　　想要得到的排场已经得到，盛南锦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了解的，要是真把他给逼急了犯起了轴劲儿，到时候还真不好收场。何况这田庄她也住够了，回到家里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正经。</br>　　她还要查出当日落水之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谋害，要不然总是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br>　　盛南锦轻轻点了点头，“既是卫姨娘开口，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随后便吩咐甘妈妈收拾东西，准备回府。</br>　　甘妈妈自然乐见其成。</br>　　趁着卫姨娘在场，盛南锦将陈六儿媳妇和她的一双儿女都叫了过来，“这几个人会随我一同回府，以后就在我的院子里当差，叫过来给卫姨娘认认脸。”</br>　　惠氏和盛老夫人去世之后，盛时便把内宅的管家权交给了卫姨娘，窦姨娘从旁协助，两人相互制约，谁也不敢冒进。</br>　　卫姨娘脸色微变，却也不好驳了盛南锦的面子，“大小姐，等回到府上要什么人没有？这些乡下人的粗人怕是做不好精细活……”</br>　　不等她把话说完，盛南锦便出声道，“没关系，我用着顺手就行了。以后这些人的月例也从我这边走，就不用府里费心了。”</br>　　完全是吩咐的口吻，并没有商量的余地。</br>　　惠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惠氏是独女，所以她出嫁时，惠家还是举全家之力，为她置办了风光的嫁妆和陪嫁。等惠氏去世之后，这些便都留给了盛南锦，由甘妈妈的儿子负责管理。先前盛老夫人还有些不放心，临时抽检了几次账目，发现甘妈妈的儿子办事不仅牢靠，而且非常细心，进出账目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问起他来，更是答得滴水不漏，便是三年前买了多少过冬的炭也答得明明白白，盛老夫人很是满意，不但重赏了甘妈妈一家，还让盛时帮着照顾惠氏的陪嫁。</br>　　可惜盛时完全没走心，嘴上答应得很好，转头便给忘在了脑后。</br>　　这些年盛家的买卖一落千丈，但惠氏陪嫁的两间铺子和一个田庄却经营得稳稳当当，每年都有数目可观的进账。盛南锦用起钱来，除了盛老夫人留的，盛家每月给的，还有母亲的陪嫁可以打点，手头自然宽裕。</br>　　卫姨娘闹了个大红脸，“瞧大小姐说的，既然是身边服侍的人，自然由府里统一发放月例，哪能让您出这个钱呢？”</br>　　盛南锦等的就是这句话，闻声立刻道，“既然如此，就听卫姨娘的安排吧。”</br>　　并没有继续坚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