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深海图

    “遭到强磁场干扰，目标区域灵波网传输率下降4个点，3个支点暂时断开连接，是能源中心方向。”</br>　　“会长，预期干涉率降到20%以下。”</br>　　“SCA要求能源中心暂时断开网络支持。”</br>　　“救护组4个支点断开连接，目标区域支点数量仅余9个，接近底线。”</br>　　尚鼎大厦主楼十三层维护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br>　　维护组一直监控着科王通讯大楼里的战况，也一直保持着随时介入的能力，可当新一波鼠潮从能源中心冒出之后，监控依旧，预期的介入能力却以可以目见的幅度迅速下跌，这种负面走势，让工作人员不免倒抽一口凉气。</br>　　灵波网的支点，就是使用六耳终端的能力者。这些人的存在，是灵波网得以发挥作用的物质基础。目前科王通讯大楼内，除了罗南一行五人以外，停机坪上有四名接应人员，能源中心有临时调动的一个三人战斗小组，还有前往通道救护伤者的四人救护组。</br>　　在新一波鼠潮冒出之后，能源中心的战斗组和货运通道中段的救护组，虽然并未受到攻击，但其六耳终端都先后与灵波网断开了连接。</br>　　“这是反干涉吧……感觉被针对了。”高猛面色郑重，盯着中央投影仪，眼睛眨都不眨。</br>　　欧阳辰则刚刚在共享的情报地图上，划下最后一笔。可以看到，标识的轨迹呈环形分布，一层层内缩，从最初的二百米开外，来到了目前的百米区域。</br>　　看到轨迹图，高猛的脸色更难看：“罗南和猫眼的全域感应都覆盖到这里了，还没发现……欧阳，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情况了。”</br>　　凭借欧阳辰圈定的轨迹，高猛也好，其他工作人员也好，包括科王通讯大楼现场的罗南一行，都掌握了暴走族的行踪。</br>　　此时，灰白鼠潮凭借近乎虚幻的形态，直线突进，从能源中心一路逼近到货运通道外围；而暴走族刺客则开始改变既有的环形路线，从侧翼右后下方逼近。</br>　　暴走族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但那又怎么样呢？</br>　　何阅音与高德、司国胜转身直面敌人方向，开启远程攻击武器。其中威力最大的，就是便携式电磁炮，全功率击发的话，就算是B+级别的强者，也难以正面抵御。可问题是，暴走族所处的位置，位于侧下方楼体，中间楼板、墙壁阻碍重重，完全不适合电磁炮威力的发挥。</br>　　至于维护组这边，以高猛的眼光，结合灵波网的侦测结果，大概能看出来，敌人的“电鼠爆兵大法”增加的绝不是老鼠的数量，而是那个暴走族杀手瞬间攀升的上限。介于虚实之间的鼠潮，就好比一面巨大的太阳能电池板，源源不断地从虚空中吸取能量，并以神奇手段移转运化，杀伤力的提升幅度还看不出来，对灵波网的影响却是立竿见影。</br>　　高猛难免有些烦躁：“干涉周边环境，形成领域……真特么爆种了！按这种操作，随随便便都能跳出一个超凡种刺客，像我们这样的，干脆都去躺尸算了。”</br>　　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欧阳辰的回应却有些跑题：“我倒是想起了摩伦。”</br>　　“嗯？”</br>　　“杀手的体重在十秒钟时间里下降了14公斤，而且下降速度还在提升。目前它体液含量低于40%，血液几乎完全清空。正常身体运转已经出现问题，但通过不可逆的能量化方式加以规避，并提升效率。接下来必然是爆发一击，也只有一击。”</br>　　“哦，摩伦的黑魂躯。”</br>　　“是的，如果有这种技术，也许摩伦还能继续活着，虽然要比较辛苦。”</br>　　高猛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这话传出去，你就是支持克.隆人技术的总瓢把子！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br>　　欧阳辰笑了起来：“世世相易，代代更迭。老朋友走了，我们生而为人，总要发些幽思感慨……大家各就各位吧，按照平时演练的方式就可以。虽然受到干扰，但我们也有相关的预案，标准不能降低，争取把干涉率提升到25%以上。”</br>　　即使事态越发紧迫，但欧阳辰的从容，仍然给了维护组以绝大的信心，之前有所聚拢的人群四散开来，各归其位。</br>　　某位实验助手忽然觉得身边有些拥挤，扭过头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哎，查理，你……”</br>　　念头还未完全明确，灵波网中枢已经进入了全面待发状态，有关载荷大幅提升，干涉模型则从相关预案提取出来，交由欧阳辰做最后确认。</br>　　欧阳辰站在中央投影仪前，略一思忖，手动修改了几个参数，再经由超级计算机验证通过，开始载入。</br>　　整个过程花费了大约三秒。</br>　　此时的暴走族，已经进入七十米区域。</br>　　“你想怎么办？”这时高德看到欧阳辰的方案，眉头挑了起来，“逻辑界？”</br>　　“还是这样最安全。”</br>　　“也对。”高猛的脸色好看了许多。</br>　　逻辑界模式，是灵波网脱胎换骨的新变化，代表着欧阳辰超凡境界的高峰，也是空间断层、超凡领域的集大成者，真正做到了一步之差，天渊之别。当初在霜河实境，欧阳辰以逻辑界圈住了公正教团在夏城的全部精锐，又成功抵御安翁召唤的外域妖魔冲击，最后还做了武皇陛下与公正教团主祭的隔空战场，依旧巍然不动。</br>　　只要逻辑界架设成功，就算对面是真正的超凡种，在突破那片虚实莫测的空间之前，也休想伤到罗南等人的半根头发。更别说这种残缺的暴击刺客，最后结果，也只能是在逻辑界中骨肉化灰，归于虚无。</br>　　这时候，调度小组负责人临机请示：“是否进行资源保护？”</br>　　所谓资源保护，就是指暂时中断灵波网一切服务功能，全面倾斜资源，保证逻辑界架构完成。</br>　　欧阳辰摇头：“广场那里不能撤，城里也不安稳。就别限制了，我这边多下点劲儿就好。”</br>　　高猛有些意外：“这样很吃力的。”</br>　　欧阳辰缓缓坐下，注视投影彩光，轻声道：“对方只有一击之力，成或不成，都是个死。时间短暂，重要的是时机把握，耗力与否，并不相干。”</br>　　“也是。不过只要相应领域干涉到位，提前破坏那个鼠潮网络也可以的。或许根本不用完全架设。”</br>　　“希望如此。”一语道罢，欧阳辰闭上眼睛，进入奇妙而纯粹的状态。</br>　　高猛自觉往上提了一步，一边看顾欧阳辰，一边关注科王通讯大楼的动态，并做临场指挥。</br>　　“会长念力介入，现场干涉率上升，17%，18%、20%……‘老板’配载的干涉设备功率全开。”</br>　　“很好，临时调配资源，保持网络稳定，通报逻辑界模型转化比例。”</br>　　“66%。”</br>　　高猛点头，这个转化比例，代表欧阳辰架设逻辑界的进度，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基本框架应该已经搭起来了。</br>　　念头刚转过，通报又来：“敌方距离五十米……”</br>　　话音未落，投影仪呈现的现场画面上，大楼内部空气中响起“哧”声长音，随即就是密集的烟气水雾凭空而生，弥漫开来。</br>　　这层烟气水雾来得全无道理，仿佛从空气中各个角落冒出来，密度湿度温度都是极高，瞬间覆盖了货运通道上半部，包括相关楼层区间，也就一个呼吸的空当，监控面画上的人影就有些模糊了，热成像系统几乎全面停摆。</br>　　也在此时，工作人员嗓子变得急促：“网络干涉率下降，跳了7个点，18%、17%……”</br>　　另一边紧跟着就来：“转化比例掉到47%，还在掉！”</br>　　高猛瞬间一激，还好多年的历练让他稳住了，第一时间看向欧阳辰，再看有关指标，才以平静语调表示：“会长念力输出稳定……继续通报敌方情况。”</br>　　“暂时停止移动，体重仍在下降，但能量化速度降低。”</br>　　“鼠潮呢？”</br>　　“向敌方同侧机动，数量有所衰减，具体还在测算。”</br>　　高猛真正放松下来：“这是超凡领域干扰相持现象，欧阳会长已经和敌方顶上了，暂时的损失不算什么，保持观测，及时通报。”</br>　　说完这些，高猛的视线又停驻在欧阳辰脸上，多少有点儿奇怪。为什么会形成干扰相持？是敌方投注在刺客身上的资源极多，难以一口消化；还是为了进一步锁定真实目标？</br>　　总不是研究癖发作，去伸量对方的根底精义了吧？</br>　　正想着，他这边倒有新情况接入：“‘秘书’调用了方案阅读权限……算了，由她去，反正现场是她全权处置。”</br>　　高猛有些佩服，在这个距离上，刺杀发动的话，暴走族都用不了一秒钟。何阅音这时候还分心看方案，该说她定力了得吗？</br>　　不过话又说回，“秘书”定力再强，也比不过“老板”。其他人都已经转身直面敌人，那位罗老板还保持原先的姿势，不知何时又神游天外去了。</br>　　这帮家伙，就没点儿正常取向吗？</br>　　“非常正取向”的罗南，现在肯定是无法顾及其他方面，而且与其他人的认识，多少有点儿落差。他正通过灵魂披风的干涉，全面感知周边变化，顾不得别的。</br>　　此时此刻，罗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由鼠潮幻影搭建的压力转移网络，已经与暴走族建立密切联系。</br>　　这不只是说，二者之间物理距离正在急速拉近，又或者建立什么能量运化联系。在罗南看来，压力转移网络真正的作用，是牵引了来自于极域方向某个极其复杂的架构，与暴走族本身的极端能量运化方式交互干涉，转眼书就了一幅恐怖的毁灭图景。</br>　　在这幅图景中，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将干涉范围内的存在，迅速转化为极具毁灭性的力量，并给予其一个明确的方向——罗南就挡在其前方。</br>　　明确了这份认知，罗南心中却没有恐惧，事实上，其他所有情绪，都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便被一个强烈的意念冲开了：</br>　　就是这样！</br>　　在那一刻，罗南分明看到了一个以特殊格式干涉特殊环境，形成特殊图景的典范。上一个这样的范例，则是欧阳会长的逻辑界。</br>　　正想着，类似于逻辑界秩序规则还真的在他身边弄影儿……幻觉吗？</br>　　不管怎样，这真的是一个好参照。罗南的印象变得更加清晰，他记得欧阳会长的逻辑界，能够扭曲精神与物质层面，形成一处时空断层，坐落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其试验性质更强一些，应敌对战并无明显倾向，然而结构的复杂严谨，无以伦比，具有极强的可塑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