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理智和情感

    第249章理智和情感</br>　　明晃晃的阳光照进寂静的办公室，让房间里挤满了冷清的明亮。</br>　　邓布利多一言不发的站在墙边，靠着窗户感受阳光淡淡的温暖。他的目光在洛伦身上停留一会儿，又转向赫敏身上，深邃的湛蓝色眼眸中流转着旁人看不懂思绪。</br>　　赫敏站在洛伦身后，不自觉搂住他的左手。</br>　　她不知道洛伦现在怀着怎样的想法和情绪，但她敏锐的察觉到，洛伦现在非常冷静，近乎冷漠。</br>　　听了洛伦的话，小天狼星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br>　　还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那些年，他为了反叛死板陈腐的家族理念，痴迷于麻瓜物品，房间里贴满了麻瓜海报，和那些麻瓜女孩做朋友，跟麻瓜少年混在一起。</br>　　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天狼星认为自己跟家族里那些巫师不同，他不歧视麻瓜。</br>　　只是让小天狼星有些惊疑的是，他脑海里几乎完全想不起曾经一起混过的那些麻瓜朋友的名字。</br>　　自己真的和那些纯血至上的布莱克不一样吗？</br>　　自己真的悔悟了吗？</br>　　“如果不是洛伦，余生永远也不会想起那十个倒霉的麻瓜……”小天狼星重复了一遍，语气充满迷茫。</br>　　街道爆炸，十二个麻瓜因他而死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重演，小天狼星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给不出答案，但他不认为全是自己的错，只得执拗辩解道：</br>　　“我当时，我当时听到詹姆和莉莉死亡的消息，失去冷静，愤怒得完全没办法思考。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让该死的虫尾巴为此付出代价。”</br>　　“我为什么要体谅你当时的想法？”</br>　　洛伦的语调仍旧没有波澜，不紧不慢地回道：“哈利的爸爸妈妈死了，所以你可以不顾一切的追杀小矮星彼得。同样的，我的爸爸妈妈因你而死，我又应该怎么对你呢？”</br>　　赫敏紧紧抓住洛伦的左手，试图以此安抚自己不断颤动的心脏和身体。明明洛伦才是当事人，但小女巫的情绪波动比他还要剧烈。</br>　　“那是虫尾巴做的，我不知道他要用那个魔法！”小天狼星反驳道。</br>　　“哈利的爸爸妈妈也是伏地魔杀的，我可以说小矮星彼得不知情吗？”洛伦提高了音量反问道。</br>　　“不全是我的错！我可以为此做出补偿！”</br>　　洛伦嗤笑了一声：“归根结底，我的爸爸妈妈死了，这世间所有的道理，再大也大不过血海深仇。我杀你也是理所应当！”</br>　　烦躁的情绪不断从小天狼星的心底冒出来，他惊觉自己带上了许多许多曾经唾弃不已的东西：蔑视麻瓜的家族理念早在不知不觉沾染了他的心，自己的行为和曾经鄙夷的虫尾巴性质相同。</br>　　他的脑子无法思考更多的东西，在一种莫名冲动的趋势下，他伸长脖子，带着些莽撞的意味低吼道：“那你杀啊！”</br>　　“神锋无影”</br>　　洛伦抽出魔杖，利落地往前挥扫出无形的锋刃。</br>　　伴随着赫敏的惊呼声响起，无形的锋刃破风袭去，直指小天狼星的左胸。锋刃划破黑色的魔法袍，划破表层的皮肉，穿透肋骨的间隙，向着跳动的心脏穿透――</br>　　洛伦比想象得要干脆，邓布利多知道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他微微抬了抬手，定住不断往前的神锋无影咒，消弭了一往无前的锋刃。</br>　　小天狼星捂住胸口，殷红的血液汩汩往外冒，剧烈的疼痛催动肾上腺加速分泌，冷汗在短时间浸透了身上的魔法袍。</br>　　他非常擅长忍耐痛苦，听不到任何痛呼，他只是瘫坐在椅子上不断吸气。</br>　　场面一时冷静了下来。</br>　　赫敏松了一口气，死死抓住洛伦的胳膊，心跳扑通扑通加速个不停。</br>　　差一点，差一点……她几乎以为布莱克教授真的要血溅校长办公室了。</br>　　虽然布莱克教授在她心中的良好形象一去不复回了，但她也并不想真的看见洛伦杀人。</br>　　邓布利多的眼里带着无限哀痛的悲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洛伦，为了小天狼星，也为了你……”</br>　　他朝躲在旁边探头探脑的凤凰挥了挥手。</br>　　福克斯觑了房间中的人一眼，展翅飞到小天狼星上方，挤出两滴眼泪落在伤口上，又一声不发地飞回去了。</br>　　第一滴眼泪驱散伤口残留的魔力，第二滴眼泪开始不断修复伤口。</br>　　小天狼星苍白的脸上浸透冷汗，像是刚从黑湖里捞出来一样，血液如同溪流，从左胸一路沿着魔法袍蜿蜒到地毯上。</br>　　明亮鲜艳、绒布洁净的地毯被血液浸染，温暖的鹅黄变成一种红得近乎棕黑一样的颜色。</br>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洛伦，为了小天狼星，也为了你……”邓布利多重复了一遍，是对别人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br>　　从情理上说，洛伦完全有理由下杀手。从法理上说，小天狼星罪不至死。</br>　　他不愿看到洛伦被仇恨支配的场景，父母亲情中蕴藏着爱的力量，这种力量应该用于创造，而不是毁灭。</br>　　而且洛伦现在才13岁，邓布利多不能亲眼看着他的灵魂破碎，不能对此置之不理。</br>　　对于邓布利多的出手，洛伦早就有所预料，没有说什么，一言不发地杵在原地。</br>　　房间一时寂静下来，只剩下小天狼星大口大口的喘息声。</br>　　死亡临身的瞬间，小天狼星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过往几十年的经历迅速在他眼前闪过。和想象中有些不同，他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第三视角审视自己的行为，出奇地冷静。</br>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应该为那些无辜惨死的麻瓜感到愧疚，应该想起至少一两个曾经认识的麻瓜朋友的名字。</br>　　小天狼星用力抬起头，问道：“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br>　　洛伦看了看邓布利多，他双手握在腹部，又不说话了。</br>　　他直视着小天狼星：“从始至终你都想求得我的原谅，就因为我是受害者的儿子？其他的受害者有没有儿子，他们又是否是别人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想求得他们的原谅？”</br>　　“我凭什么原谅你，受害者的亲属凭什么原谅你？”</br>　　“除了那些受害的死者――谁又有权力原谅你？”</br>　　声音逐渐升高，问到最后一句时已然情绪激动。</br>　　小天狼星愕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所以他无法回答。只能沉默着瘫坐在椅子上，低下头看着地毯上浸染的血迹面积不断扩大。</br>　　邓布利多默默低下了头，同样把目光投向地上的血迹。</br>　　从那些殷红的血迹里，他仿佛看到了盖勒特的面容。为了所谓「更伟大的利益」，盖勒特杀了很多人，巫师、麻瓜、无辜的、有罪的、别的父母的孩子、别的孩子的父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