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苏家兄弟，此间道门？

    汴京城，天牢门口，有青年踱步这常人闻之色变的天牢前，脸上所能见者不过是几番焦灼难耐，几般忐忑激动。</br>　　“二公子，官家已是赦免大公子。”</br>　　“想来官家所言应当是君无戏言，且待片刻，大公子应当就是出来。”</br>　　有老仆驾着马车看着那一身锦绣的踱步青年，开口劝慰时，脸上再是带些无奈状。</br>　　自家二公子寻常时候是那般稳重，可凡是涉及到自家大公子时，这二公子往日稳重尽是找寻不见，只像一少年人模样。</br>　　“话虽是如此说，可兄长这终究是陷入牢狱之灾，也不知兄长在牢狱之中可是清瘦了，可是染病了，可被那牢狱中穷凶极恶之徒欺辱了……”</br>　　青年名苏辙，所等之人除却那牢狱中苏轼外，又能有何人？</br>　　“清瘦自是无可避免，染病，弟弟莫非忘了，你兄长我亦是道门中人？”</br>　　“虽说你兄长我至今未曾入道，可道门养生之术我却擅长，几月牢狱之灾，倒还不至于使我染病。”</br>　　“再说那牢狱中穷凶极恶之徒，你这忧思过度矣！”</br>　　“兄长再是不才，总归是官身，一人独坐一幽室除却寂寞些外，倒是无有旁人来欺辱我这霉运之人。”</br>　　就在这苏辙碎嘴念叨自家兄长时，这牢狱大门又是开了条缝，再有一清瘦中年款款走出。</br>　　苏轼心情的确不错，毕竟在这监牢中待上半年光阴，真说不渴望再见外界光景自是不可能。</br>　　刚离开监牢就见到自家弟弟在门外徘徊等候，此时苏轼心情自是大好。</br>　　尤其是再听着自家弟弟那殷殷关切之语，苏轼心中更有暖流充斥，心情大好之余便是和自家弟弟说起玩笑话来。</br>　　“兄长在牢中躲清净，却不知我这半载以来可是茶不思饭不想。”</br>　　苏辙听着自家兄长还能说些玩笑话，再见着苏轼脸上虽是清瘦，精神面容却不改多少，心中忧思不免散开些。</br>　　唯有开口之时，苏辙又若那寻常人家兄弟般轻声抱怨。</br>　　“我这哪里是在牢狱中躲清闲，月前家中仆妇给我送来一尾鱼，可是惊的我好几日难以入眠，纵是如今，再想那几日仍不免心中惶恐！”</br>　　苏轼似是个洒脱性子，离了监牢见了亲人，仍有几分闲心打趣感叹。</br>　　尚不等苏辙说些什么，苏辙又是正衣冠，对着苏辙轻身微拜。</br>　　“做兄长的虽不知道我那般事如何被平反，但是想来应当全赖弟弟这些时日奔走。”</br>　　苏辙还想躲过苏轼这一拜，可苏轼似乎一早预见自家弟弟动作，反手就是让苏辙站在原地动弹不得。</br>　　“兄长这是作甚……”</br>　　苏辙被苏轼这般动作弄得茫然无措，眼中再是带些惶然。</br>　　他和哥哥自小关系便是亲昵，自苏辙记事以来，这还是自家兄长第一次这般郑重对自己行礼。</br>　　在苏辙眼中，这是自己亲兄长，尤其是父亲离世之后，苏轼这便是自己最亲之人。</br>　　亲近之人，如何使得上这般礼节相待？</br>　　“在牢中思虑过多，渐渐的亦是回神，我这罪名若是坐实，恐怕祖宗之法也救不得我。”</br>　　“牢弟弟费心，受了我这一礼又如何？”</br>　　苏轼拉着自家弟弟登上马车，老仆驾着马车，载着这车上文采斐然的兄弟二人，渐渐离了这处地界。</br>　　不消片刻光阴，马车上再是有欢声笑语绵延不绝，也不知这兄弟二人说到何等事。</br>　　“子由，我在牢中时候，听闻王文公随仙人腾云而去，疑似得道，此事可属实否？”</br>　　待到兄弟二人叙旧良久，苏轼再是正脸色，满面凝重问苏辙。</br>　　“这……”</br>　　苏辙听自家兄长这般问，眼中却多带些犹豫神色。</br>　　与苏轼不同，苏辙乃是一真正读书人，纵使龟山神人道场事这一年来闹得沸沸扬扬，可苏辙却始终信奉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br>　　只是再想到自家兄长乃是真正的痴迷仙神之说，更兼有正规道籍，且有铁冠道人的道人称号，苏辙几番沉吟后，终是缓声开口言语。</br>　　“这事生在汴京城，兄长在牢中或许都是见得也不一定，真自是为真。”</br>　　“然王文公得道一说，以我所见多是市井之徒夸大其词言语。”</br>　　“王文公乃是最初去霍县人，他见龟山神人后，或是与神人说古论今，又或是自身才华为神人看重，故而能随神人而去。”</br>　　“愚弟更偏向于王文公是得了仙缘，却不认可王文公真是一得道之士矣！”</br>　　苏辙面对自家兄长自然是直抒胸臆，世人尽道成仙好，成仙哪般好且不好说，唯一所能见者，成仙之人莫约是长生久视，只此一点便足以引得常人心向往之。</br>　　“得了仙缘……”</br>　　“他王文公那般人，竟也是能得了仙缘……”</br>　　“他一个通读佛门经典的，得仙缘，我一正经道人，反倒是不见仙缘何处……”</br>　　“所谓造化弄人，应当无外如是矣！”</br>　　苏轼听自家弟弟都这般言语，再谈起王文公时候，眼中不免闪烁几分惊羡，谈起自身时，苏轼言语中再是多带几分自嘲之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