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忠臣与天灾（二合一）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br>　　对于这上百车烤制好烟草，不仅百姓、商贾瞧着眼热，就是朝廷官员也有想法。</br>　　这一日，奉天殿大朝会，新科进士、御史景清忽然上奏，请将茅山所产的烟草收益收归朝廷。</br>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都很吃惊。</br>　　因为景清是北方学子，生于元朝末年，原籍陕西邠州宜禄驿，在父母相继亡故后，被寄养在真宁县寨子村外祖父家中。</br>　　原本的历史上，景清自幼聪颖好学、过目成诵，小小年纪便熟读经史子集，成为远近闻名的饱学之士。在父老乡亲的资助下，进入国子监读书，并在洪武二十七年的殿试中高中榜眼，随即被授予翰林院编修的职务，很快又出任御史。</br>　　而在这个世界，因为刘三吾等人搞事情，才学出众的景清第一次是落榜的。</br>　　是朱樉当庭驳斥刘三吾，亲自带人查阅落第士子的考卷，挑选出景清的文章，他才能成为今科探花。</br>　　从这个角度讲，朱樉对今科的北方士子，是有大恩的。</br>　　景清此举，在旁人看来，多少有点“忘恩负义”的味道。</br>　　是以殿内众人，都把目光看向朱樉。</br>　　李景隆见朱樉面无表情不说话，以为处于“暴怒”中，站出来道：“烟草一物，原为秦王府的产业，岂有收归朝廷的道理？”</br>　　景清道：“产自终南山的，自然归秦王府。可这些烟草是在茅山里发现的，总不能说，茅山里的物产，也要归秦王府所有吧！”</br>　　李景隆哑然，他跳出来纯粹是为了讨好太子，哪想过那么多，一瞬间就被问蒙了。</br>　　</br>　　其余朝臣，则有些犹豫，他们内心是希望烟草收入收归朝廷的，却又害怕得罪太子，全都犹豫不说话。</br>　　景清却像个二愣子一般侃侃而谈，在他看来，不仅要要将烟草收归朝廷，更要把秦王府的烟草管理机构，纳入朝廷的官僚体系当中。</br>　　与此同时，还要扩大烟草的种植面积，降低烟草价格，让其成为大明官僚士绅阶层都能享受之物。同时向西域、草原、海外出口，让其成为如盐税一般的存在。</br>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很多人赞同。</br>　　毕竟朝廷收入大涨，这些当官的总有机会捞到好处，更别提降低烟价了。</br>　　此刻的大明朝堂，至少有一小半的官员吸烟，剩下那一大半不抽主要是价格太贵买不起。</br>　　若能降低价格，偶尔抽上一些，至少在同僚面前，不是太丢脸啊！</br>　　一时间，赞成的声音越来越多。</br>　　御座上的朱元章道：“太子，可有话说！”</br>　　朱爽微微点头，笑着道：“我觉得，景御史话很有道理，与儿臣不谋而合，可以施行！”</br>　　此言一出，朝臣们又是惊诧万分，未料朱樉这么容易就答应了。</br>　　却不知朱爽刚才沉闷，并非生气，而是在想景清这个人，他可是一个比方孝孺还惨的大忠臣啊！</br>　　据正史所载，方孝孺因为痛骂朱棣，从而落得被凌迟、灭族的下场。</br>　　然而跟方孝孺比，景清的结局更惨，因为他不仅被凌迟、灭族，还连累的乡亲们也被杀了，这种事真的就是亘古少有了。</br>　　主要原因还是，一介书生的他，竟干出刺王杀驾的大事！</br>　　却说景清这个人不仅博学多才，而且为人耿直，履行弹劾职能时不避权贵，因而登科后很快博得朱元章的赏识。曾奉命到川、陕等地巡查私茶，不久升任金华知府。</br>　　建文帝登基后，派景清任北平参议，监视朱棣举动。</br>　　景清到任后，经常拜访朱棣并告戒他要效忠朝廷。因为口才好，朱棣对其很欣赏，靖难成功后不仅宽恕景清，还命其担任御史大夫。</br>　　然而景清的“变节”是假的，不过是为了给建文复仇。</br>　　经过一年多的殷勤做事表忠心，朱棣渐渐消除了戒心。</br>　　景清便在永乐元年三月的某天，身穿红色朝服，暗藏利刃，准备在递奏章的时候，刺死朱棣。</br>　　不想，此前几日有钦天监上奏，称有红色异星将侵犯帝座，恐是人臣意图谋害天子之象，朱棣听后心中悚然。</br>　　旋即在朝堂上发现景清身着红袍，言行诡秘，心生疑虑，派卫士对其搜身，果然发现藏在衣服里的利刃。</br>　　这事对朱棣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br>　　因为他自认为对景清恩重如山，却遭到后者的刺杀，真的是又气又恼，所以厉声质问。</br>　　景清到了这会，自然也是豁出去了，大骂朱棣不忠不孝，声称自己这样做是为建文帝君臣报仇。</br>　　朱棣瞬间恼羞成怒，下令将其凌迟处死，同时灭族。</br>　　事后朱棣还不解恨，又将满腔怒火发泄到景清的亲友身上。很快，圣旨传到景清的老家真宁县，凡跟景清沾亲带故的，全部被处死，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渠才罢。</br>　　史载：“成祖怒，磔死，族之。籍其乡，转相攀染，谓之瓜蔓抄，村里为墟。”</br>　　按现代人的思维看，景清此举，似有愚忠的嫌疑。</br>　　然朱爽看他经历，总能想起姜维的那句，“我计不成，乃天命也！”</br>　　满腹才华也就算了，还这么忠心，很难不令他心生好感啊！</br>　　却说景清见朱樉不贪财物，虚心纳谏，也升出得遇明主的心思，跪地叩拜道：“太子殿下英明！”</br>　　朱爽呵呵一笑，转身冲朱元章道：“禀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想请父皇答应！”</br>　　朱元章没好气道：“说！”</br>　　“这上百车烟草的收入收归国有后，朝廷进项不少，臣想给在京的大小官员，每人加三成俸禄补贴……！”</br>　　朱元章闻言，眼睛瞪的老大，可谓怒气冲冲，心里道：“好小子，怕咱不敢当恶人吗？”</br>　　虽不想同意，却也没一口反驳，冷笑道：“你倒是会笼络朝臣啊？朝廷收入有限，以后没有烟草进项怎么办？”</br>　　朱爽笑道：“所以臣说的是俸禄补贴，而非俸禄，且只从烟草收益中出，有的时候发，没有就不发了！”</br>　　朱元章闻言，觉得倒也可行。</br>　　虽看不惯朱樉这般“大手大脚”的花钱，可一来钱本就人家的，二来满朝文武瞧着，他也不愿被众人暗骂刻薄寡恩，只好道：“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