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残酷如火

    苏寒山等人来到城西之后，就按照吴宁的指挥，分散到各处屋顶屋脊后面、街道转角处，隐藏起来。</br>　　他们把自己带来的那些马匹，刻意安排在多个空旷院落，或者街道交错的地方。</br>　　那些地方往往地势平坦，不易被遮挡，一旦有人靠近那些马匹，躲在屋顶上的人，就可以把对方收入视野之中，一览无余。</br>　　其实人在高处，看得更远，东厂的人向城西靠近的时候，苏寒山他们远远的就能瞧见了，只是这种距离，还不能发动攻击。</br>　　“原本的马蹄声那么急，我们隔这么远都隐隐能听见，现在却静了这么多，他们把速度放慢了很多啊。”</br>　　吴宁也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张小弩，趴在屋脊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向那边观望，口中低声感慨。</br>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料敌机先，胆大心细，曹武伯带兵的手段，真是屡次让我刮目相看，倘若他投身战场的话，多半也能成为一代名将。”</br>　　萧少镃也在这块屋顶上，凝神观察片刻，说道：“他们人数似乎已经不满百，难道是因为又分出人手到城门处把关。”</br>　　“这对我们来说，倒是越来越有利了。”</br>　　吴宁脸色却并不轻松：“你仔细看看他们这群人，跟我们袭扰他们营帐时，最常见的那些东厂番子，有什么不同？”</br>　　下午的阳光有些晒人，萧少镃抬手挡在眼睛上方，远望数息，说道：“都戴一样的帽子，但好像，衣服样式并不相同？”</br>　　“戴圆帽，穿褐衫，着皂靴，如今进城的这批人，应该基本都是这样的装束吧。”</br>　　吴宁喟然道，“那些是厂卫的各级头目，百户、掌班、领班、总旗、小旗、力士，身手都要比寻常的东厂番子厉害不少。”</br>　　“曹武伯虽然没能把大队人马带来，却把所有的头目骨干，都抽调出来了！”</br>　　苏寒山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只在心里默默估算距离，这时突然开口。</br>　　“我有一招孽龙吐珠，快如雷音，百步距离之内，打穿人体不在话下。”</br>　　苏寒山来的时候，除了两根拐杖外，还特意背负了一大堆木棍，这时就抽出其中一根。</br>　　“假如我能直接把曹武伯脑袋爆掉，之后的事就会轻松得多吧？”</br>　　萧少镃惊讶道：“莫非是朱辉提及的，你杀死马匪头目那一招，那招原来不是碰巧爆发，而是可以反复使用的吗？”</br>　　苏寒山诧异道：“怎么可能是凑巧爆发，我打得那么稳，那么准，显然是早有成规的招式啊。”</br>　　萧少镃和吴宁，俱是一滞。</br>　　吴宁甚至不算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武功方面的常识。</br>　　所谓内力，根本宗旨就是人体养生之气，怎么可能会有人专门琢磨某个招式，要把自己的内力，打出火药爆炸一样的效果呢？</br>　　那根本不现实啊。</br>　　要说是生死关头，碰巧潜能爆发，神来一笔，才更正常吧。</br>　　“若是如此……”</br>　　吴宁有点惊喜，仔细思忖后却还是说道，“再等等吧，等他们进入其他人也可攻击的范围，你再动手。”</br>　　过了一两刻钟，东厂的人马深入城西空屋地带，开始发现那些无主的马匹，分出部分人手，向那些地方靠近。</br>　　他们往往五人一组，三人持刀和盾牌在外侧，两人持弓弩在内侧，小心翼翼的向疑似有敌人的区域探索。</br>　　曹武伯等人依旧留在街道中，高坐马上，观望四方，总揽全局。</br>　　躲在附近的朱辉等人，即将发出弩箭。</br>　　苏寒山也在那边调整木棍的方向，瞄准曹武伯，左手向木棍中灌输功力，右手运起相反的内力。</br>　　然而他刚刚锁定目标，右掌还没拍出。</br>　　曹武伯仿佛未卜先知，突然脸色一变，连鞘长剑横空一扫。</br>　　嘭！！！！</br>　　木棍炸碎，最前端的木头爆射出去的声音，跟连鞘长剑击中某个物体的声音，好像完全重叠在一起。</br>　　音量变得更大、更突兀，好像一声惊雷，突然炸响在东厂的人耳畔。</br>　　飞出去的那块木头，粉碎如尘，在曹武伯头顶斜上方的空中，炸开一大团木屑火花。</br>　　转轮王剑描金嵌玉的剑鞘，也崩碎开来，倘若放在京城，光是这把剑鞘，就不知道能赢得多少达官贵人追捧，并为这场粉碎而心痛不已。</br>　　可是这一击真正的目标，曹武伯，毫发无损！</br>　　“唉呀！！！”吴宁按碎了一块瓦片。</br>　　苏寒山心中却没有太多失望。</br>　　孽龙吐珠这一招，在鱼龙枪法中，也向来是用于短距离正面轰人的。</br>　　这就足以说明，用这种招式远距离锁定目标，进行偷袭，对真正感知敏锐的武者来说，没什么用处。</br>　　否则的话，鱼龙枪法，早就该被开发成全套暗杀枪术了。</br>　　在曹武伯纵身立于马上，横剑锁定这个方位之时。</br>　　苏寒山的目光刚好与他的眼神碰撞，手上却毫不犹豫的又换了一根木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