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史莱克没来？

    那就像是一道被踹出了战场的幽灵，骤然撞碎了山林间的众多花花草草。</br>　　唐雅咬着牙强忍住喉咙中涌起的腥甜，扶住了一旁断裂的树茬勉强抬起头，目光怅然的盯着浓密的黑雾。</br>　　她是被真.踹出来的。</br>　　尽管被人一脚踹出来算不得什么骄傲的事，但也要看谁踹的——事实证明，她变强了——这一脚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一个魂宗都能挨的，是需要资格的。</br>　　以她在史莱克外院的所见所闻，那些每天沉溺于斗魂场中获取荣耀与掌声的魂宗们，连在战场挺拔直立的资格都没有——战场中的两个人张开了传说中神乎其神的领域技。</br>　　一个红色的领域，一个黑色的领域。</br>　　如血的圆环张开的那一瞬间仿佛有千百万座丧钟鸣响，又仿佛有数以亿万的灵魂在尖啸；荆棘的花园蔓延的那一刹那好似有万千曼陀罗于冥界绽放，又好似有连绵不断的音符引人堕落。</br>　　唐雅听说过领域。</br>　　那是魂师精神卓越的明证，是时代宠儿们的被上天所宠溺的彰显。</br>　　魂师们可以通过总结种种武魂的特点与魂兽的规律，形成或是幻想中、或是与先辈一致的魂技，也能够通过死记硬背，去记住每个成名武魂的大致缺点，去背诵每个著名强者魂技中微不可查的瑕疵。</br>　　但有些东西终究不是人力所能触碰，不是魂师所能觊觎的，就像无论魂师们怎么研究，怎么总结，都无法决定自己的武魂与先天魂力一般。</br>　　领域也属于凡人不能触碰的禁忌领域之一。</br>　　它可能出现在绝世天才身上，也可能由谁都看不上的废物所施展；它青睐于去衬托顶级武魂的强大，也偶尔向低级武魂投下祝福……</br>　　它的规律是没有规律。</br>　　曾经也有学者提出过异议，所谓领域技吹的神乎其神，本质上不就是一个范围性的魂技吗？往地上扔一把火，一样可以对非火属性的魂师造成削弱，对火属性魂师进行增益，这是否是一个领域？</br>　　但这个异议并没有削减任何领域的神圣性，稀缺性。</br>　　因为答案是：是。</br>　　因为这个看法本身就无意间指出了魂师们的缺陷：魂师只是凡人，魂师是一个受环境因素影响很大的存在——他们能够通过拟态环境提高自己的修炼速度，自然也能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受到伤害。</br>　　不是任何一个火属性魂师都能有无视环境，往地上放一把火的能力——如果他能放，保证地上的火焰不会因敌人的行动而覆灭，同时还能在漫天的火焰中保持自己不被烧伤然后获得增益，那么那就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领域。</br>　　但魂师们做不到。</br>　　并不是火属性魂师就能进熔岩里游泳，并不是水属性魂师就可以去海洋中定居了。</br>　　尽管已经被踹出了战场的中央，但唐雅耳中仍能听见金铁碰撞的嘶鸣，视野里仍能倒映出那在黑雾中不停交错的阴影。</br>　　魂师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与现在的战场无关。</br>　　但能够从昔日的争论中看出领域的本质：魂师们对环境的改造，使只能沦为战场看客的一方天地将胜利的目光投注于自身。</br>　　哪怕有记载的领域都奇奇怪怪的，都更像是某种精神意志的投射。</br>　　冰冷、杀戮、狂乱……</br>　　面前疯子的领域似乎真的是某个神明意志的投射，千劫在庞杂的记忆深海中似乎找到了与之相对应的描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千劫从未见过，但在万年前仿佛只有主角才配有的领域。</br>　　“杀戮领域？”于是在枪尖掠过剑锋之际，他问，“还是更上一层的修罗领域？”</br>　　没有人敢说自己认识世间所有的领域技——领域技的存在就是堪比十万年魂环一般稀缺，一般随机的技能。</br>　　但猜一猜，问一问并不会少块肉。</br>　　疯子没有回答，但疯子的长枪却在说话——枪刃震动着空气，于霎时间变刺为扫，以不可阻挡之势滑向了少年的脖颈——疯子忠于战斗，并不会在战斗之中负责解答。</br>　　他如愿的在千劫脖颈上划出了一道伤口，有漆黑中夹杂着血色的气息涌入那被划开的血口之中。</br>　　但紧接着，疯子便将枪尖落于地面，在身位不变的情况下让枪尖朝着自己滑行，切碎了不停滋生的荆棘。</br>　　然后高高的斜扬起了枪尾，挡住了自浓雾中探出的锋锐，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把他一个魂斗罗都震得虎口生疼。</br>　　而身前那已经受到致命之伤的身影却已经化作了漫天的荆棘与蝴蝶。</br>　　他侧头看向了锋锐的主人，依旧是一袭黑色长衣，低马尾的银色长发，手中握着光芒一般的长剑，代表着盲人的黑色眼罩——尽管他很怀疑，那个眼罩只是个装饰。</br>　　盲人可没那么灵活，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力量，更不可能以魂王之修为在对阵顶级魂斗罗的战斗中游刃有余。</br>　　正常魂王只会连魂斗罗的气势都承受不住。</br>　　所以眼前之人不是一个正常的盲人，更不是一个正常的魂王——这在举枪的刹那他便明白。</br>　　你来我往的频繁交战中，疯子的面具已然碎裂，露出了面具下坠着一缕山羊胡的瘦削阴鹫的脸。</br>　　越过那一缕山羊胡，疯子摸向了自己的喉间。</br>　　有血循着一道细密的伤口渗出，伤口的模样想来与刚才他在年轻人脖颈间划出的伤口是一致的，只是浅了许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br>　　思维似乎追不上阴影的速度，下一刻那光芒的长剑越过了长枪的阻拦，就这么压了上来。</br>　　领域中的荆棘与音符也于同一刹那鼓动，在现实的维度中限制疯子的行动，在思想的领域堕落着疯子紊乱的思维。</br>　　长枪在贴身厮杀的情况下并不如一柄剑来得灵活——这是两种武器的长度所决定的，与经验无关。</br>　　所以如果按照正常的厮杀，现在他应当选择以伤换伤，在不作防御的情况下发起进攻，逼迫袭击者收回剑锋，亦或是彼此都不收回咄咄逼人的攻势，一命换一命——作为一个圣灵教内最不在乎性命的疯子，他最擅长的是这一套，也最喜欢这一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