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留后院，战事再起

    正光元年四月末，秀容川。</br>　　宣光政变发生的当天，被尔朱荣留在洛阳的契胡老人，就从门下省的线人那边得到消息，江阳王在政变中杀死了清河王，囚禁了太后，取得了大魏最高权力。</br>　　当尔朱荣接到这个消息后，他立刻喊来了自己的参军刘贵。</br>　　听完了全部的情报，刘贵对尔朱荣说道：</br>　　“恭喜将军！”</br>　　尔朱荣的职位是秀荣第一领民酋长，平北将军。</br>　　尔朱荣在秀荣的时候，都要求属下称呼他为将军，在治理秀荣的时候，他也喜欢用军令而不是政令。</br>　　经手过无数账目的刘贵，很清楚这些年来尔朱荣行贿给元乂的珍宝到底有多少。</br>　　而这一切最终都会获得回报。</br>　　尔朱荣对着刘贵说道：</br>　　“刘参军，你立刻带上等好马两百匹，去洛阳交给江阳王！”</br>　　自家主公果然出手大方啊！——</br>　　正光元年五月，陇西郡。</br>　　在苏绰的筹谋下，第一批战马已经送到了陇西郡的折冲府，这座骑兵折冲府正在进行骑术训练。</br>　　大夏龙雀备身牵来一匹马，苏泽查看了这匹马后，满意的说道：“养的不错！”</br>　　负责这座折冲府马场的是苏泽刷到的一个蓝色随从细心的牧马人，听到苏泽的夸赞后这个淳朴的汉子激动的搓手。</br>　　赏赐了随从后，苏泽对苏亮说道：</br>　　“令绰这次挑的都是吐谷浑马，这种马虽然不善驮重，但是擅长在山地高原行走，耐力强，最适宜入汉中作战了。”</br>　　苏亮长于民政和谋略，对于具体的军事就不太清楚了，这就是谋士的通病。</br>　　相比之下，苏绰能注意到这些军事细节，从河西马场专门擅长山地作战的吐谷浑马，就显得他在后勤上的天赋了。</br>　　不过这兄弟两人的侧重点不同，比起更加擅长后勤和内政的苏绰，苏亮更类似于三国时期的谋士。</br>　　参观完了折冲府，苏泽骑着马离开营地，和苏绰并排而行，两人故意和身后的侍卫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苏泽这才说道：</br>　　“景顺，洛阳出事了。”</br>　　听到洛阳出事，苏亮的心咯噔一下。</br>　　这次出征，他的妻子还留在洛阳，自然忍不住挂念。</br>　　苏泽说道：“上次我已经给陈留公主写信，请殿下招抚景顺的家人，你夫人不会有事的。”</br>　　听到苏泽的保证，苏亮立刻觉得安心很多，苏泽这个主公就是这点好，他总能够给下属带来安全感，让下属全心全意的追随他。</br>　　苏亮也不清楚，苏泽这么一个寒门子弟，又是如何养成这样的行事作风的。</br>　　而且他又是如何网罗到这么多人才的。</br>　　苏亮只能将这些归咎于苏泽的人格魅力。</br>　　洛阳出事了？</br>　　苏亮立刻问道：“将军，是江阳王和清河王的政斗？”</br>　　苏泽点点头，其实宣光殿政变是发生在四月，但是四月发生的政变苏泽当月就知道消息，这未免有些太过于惊世骇俗了，总不能也和苏亮说自己身边也有佛图澄这样的高僧吧。</br>　　所以到了快要出兵的时候，苏泽才向苏亮透露了这个消息。</br>　　苏亮问道：“是清河王落败了？”</br>　　苏泽看了苏亮一眼，好奇的问道：“为何景顺猜是清河王落败？”</br>　　苏亮说道：“朝局中，实际上清河王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一方。”</br>　　“清河王是皇室近支，本身也是辅政大臣，和太后那个，额，关系亲近，得到河东士人拥戴。”</br>　　“之所以看起来江阳王咄咄逼人，是因为江阳王处于下风，所以才要兵行险着。”</br>　　“就好比一方据城坚守，只要认真守城就行了，但是攻城的一方要思考的东西就多了，总要想出一些险招才能出奇制胜。”</br>　　“此外，江阳王在内廷的盟友，大长秋刘腾已经老病了，一旦失去对内廷的影响力，江阳王失败就是时间问题。”</br>　　“清河王只需要等着刘腾老死，就可以慢慢离间太后和江阳王，将他外任出洛阳，找个理由就可以随意发落了。”</br>　　“所以洛阳发生剧烈的变化，定然是江阳王垂死反扑。”</br>　　苏泽大悦道：“景顺真乃吾之子房啊！能知千里外的事！”</br>　　“景顺你说的没错，江阳王联合刘腾发动了政变，诛杀了清河王，将胡太后幽禁在北宫，取代清河王掌管门下省摄政。”</br>　　听到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苏亮的表情并没有太过惊讶。</br>　　也许在刚刚，苏亮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br>　　而且苏亮迅速进入到了工作的状态，他开始站在苏泽的立场上思考。</br>　　“将军和江阳王本身就有联系，如今江阳王执掌朝政，对我们是有利的。”</br>　　“不过江阳王此人速来贪鄙，恐怕。”</br>　　苏亮看了一眼苏泽，从情感上，苏亮更喜欢清河王一点。</br>　　而且在苏亮看来，苏泽应该和清河王更对路一些。</br>　　苏泽为官不贪财，不好酒，最大的爱好就是打仗，以及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br>　　食色性也嘛，这年头能建功立业的人哪个没点癖好的，苏泽已经算是道德楷模了。</br>　　而且苏泽不仅仅精通军事，文学上的造诣也不低，苏氏兄弟也很好奇，苏泽的文学素养到底是哪里来的。</br>　　可是苏泽拒绝了清河王的拉拢，转而成为了江阳王一派的人。</br>　　苏亮害怕苏泽有道德包袱，不愿意向江阳王行贿，所以吞吞吐吐，组织语言要如何说服苏泽。</br>　　没想到苏泽却说道：“送礼吗？这个事情简单，我准备派遣苏算返回洛阳，让他在洛阳设立留后院，专门负责和朝堂的沟通。”</br>　　“留后院？”</br>　　“对，就如同汉代的国邸、郡邸，专门派遣留在洛阳后方，负责沟通政事，结交重臣。”</br>　　这样一说苏亮就明白了。</br>　　所谓国邸、郡邸，就是汉代郡国的诸侯和郡守，害怕自己外任的时候被同僚诬告中伤，所以留在长安的机构。</br>　　也就是汉代的“驻京办”。</br>　　自古以来，在外领兵的大将，牧狩一方的封疆大吏，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远离权力中枢后，被政敌在皇帝面前诬告中伤。</br>　　这个制度在藩镇割据的大唐达到了巅峰，节度使们纷纷在长安设立留后院，进奏院，用来打听朝廷情报，贿赂执政的重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