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自己的“秀荣川”

    “可贺敦，又有一批六镇牧民逃到了我们的牧场。”</br>　　封夫人，一边哄着怀里的男孩，一边对坐在毛毯上的美艳少妇说道。</br>　　正在处理信件的，就是当今草原霸主柔然人的统治者，现任可汗的母亲，柔然可贺敦，北魏和亲公主元莒犁。</br>　　生育过后的寿阳公主，多了几分人妻的风情。</br>　　处理完所有的信件，元莒犁这才接过了封夫人怀里的孩子，她掏出宝宝食堂，怀里的儿子终于等到了开饭的时候，张开小嘴一口咬了上去。</br>　　寿阳公主抱着儿子，冯夫人将信件盖上金印，重新封进信封里，这是柔然王庭最新的命令，明天一早就会发往各部。</br>　　这段时间，靠着怀里的儿子，寿阳公主逐步稳定住了局面。</br>　　在封夫人的协助下，王庭中实力最强的郁久闾婆罗门选择臣服于寿阳公主母子，再加上苏泽在草原大会上的余威，寿阳公主逐步控制住了王庭。</br>　　寿阳公主很清楚自己的优势。</br>　　她带来的书籍、工匠、商队，这些对于草原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br>　　在暗中培养效忠自己的军事势力的同时，寿阳公主充分发挥了这些优势。</br>　　她在王庭开设学校，给柔然可汗招募伴读。</br>　　如今可汗还没能说话，这些伴读其实就是各部落派来王庭的质子。</br>　　但是寿阳公主并没有将他们当做质子对待，而是让她从中原带来的儒生教授这些伴读读书识字。</br>　　作为鲜卑皇族，寿阳公主最清楚汉化的威力了。</br>　　孝文帝迁都洛阳二十年，那些嚷嚷着要返回平城的鲜卑贵族甚至已经忘记了骑马，他们沉溺在博大精深的汉文化中，类似于清河王这样的，文化素养的宗王都出了不少。</br>　　只不过一个冬天的时间，这些伴读就开始说洛阳雅音，开始穿戴中原衣冠，并且以使用中原的礼仪为荣。</br>　　借着这一次白灾的机会，寿阳公主在王帐附近设立畜牧馆，让兽医免费治疗牲畜，并且帮助中小部族培养兽医。</br>　　中原的历法、佛经等等先进的东西，也通过柔然王庭传播了出去。</br>　　喝完了奶，柔然可汗终于沉沉睡去。</br>　　帐篷外的侍女小心的接过可汗，寿阳公主这才继续和封夫人议事。</br>　　“那些六镇逃民已经安置下来了吗？”</br>　　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br>　　“实在是太多了，今年王庭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这场白灾绵延太久，一直持续到了接羔期，我们的畜群也损失惨重，没办法接纳太多的流民。”</br>　　寿阳公主又问道：</br>　　“去凉州买粮食的商队回来了吗？”</br>　　封夫人摇了摇头。</br>　　草原实在是太大了。</br>　　虽然寿阳公主凭借北魏公主的身份，可以派遣商队在边关贸易，但是和柔然接触最多的六镇都是一些穷鬼，自从遭灾以后六镇到平城的商路就断绝了。</br>　　寿阳公主在封夫人的“提醒”下，从西边和凉州做生意，打通了前往西域的商路，又给王帐开辟了一条新的贸易路线和财源。</br>　　寿阳公主又问道：</br>　　“募兵工作怎么样了？”</br>　　封夫人说道：</br>　　“苏静将军都看过了，能逃来草原的都是很好的兵胚子，他们本身就和柔然同根同源，很容易融入草原上的生活。”</br>　　如果从民族上划分，六镇的结构是金字塔形的。</br>　　最顶层的镇将是鲜卑人和与北魏高层合流的汉人高门，中层是鲜卑在扩张的时候，吸收的各部豪帅，比如宇文家是鲜卑族，贺拔家是敕勒族，高欢是汉人。</br>　　这些中层在六镇担任军主豪帅，对于镇将是地头蛇，遇到杨钧这样有威望的镇将还能服从，遇到娄破羌这种没威望的就阳奉阴违，遇到于镇这样的就干脆架空他。</br>　　而六镇人数最多的，也就是六镇最下层的百姓，其实就是草原人。</br>　　这些人口，都是北魏从设立六镇后，不断从草原上劫掠而来的人口。</br>　　比如拓跋焘在位的时候，十三次进攻草原，俘虏的人口牲畜都以十万计，拓跋焘扩地千余里，终于使柔然“怖成北窜，不敢复南”。</br>　　孝文帝在迁都洛阳之前，也曾经在平城组织过多次对柔然的进攻，也都获得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br>　　可以说，北方草原在北魏崛起的过程中，充当了新手练级基地和提款机的重任，给北魏的扩张提供了人口和后勤资源。</br>　　北魏早期的君主，一旦没得吃了就去攻打柔然人，一旦手里没兵没马了就去打柔然人。</br>　　这其中一部分士兵被同化为鲜卑人，或者汉化为汉人。</br>　　而留在六镇的，则继续保持他们在草原上的生活习惯。</br>　　他们是柔然人，是敕勒人。</br>　　白灾以后，封夫人就建议寿阳公主从六镇灾民中募兵，交给苏静训练。</br>　　郁久闾婆罗门虽然拜倒在封夫人的石榴裙下，但是他毕竟曾经对可汗之位有过野心，是不能完全信任的外人。</br>　　掌握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王帐骑兵，才是寿阳公主能够坐稳可贺敦位置的关键。</br>　　甚至寿阳公主都要感谢这场白灾，如果不是这场白灾，上哪里招募这么多没有部族的青壮人口。</br>　　而这一次的白灾对于草原各部也要是灭顶之灾，柔然高车人也都遭遇了巨大的损失。</br>　　这对于寿阳公主来说也是一件好事。</br>　　草原各部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生存上，暂时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和她争夺可汗的权利。</br>　　与此同时，和牧场有关的争端也多了起来。</br>　　按照苏泽的设计，关于牧场的争端都是要交给草原大会来仲裁的。</br>　　但是草原大会一年可能才办一次，而牧场的摩擦时时刻刻都有，寿阳公主敏锐的接下了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负责调解平定各部的争端。</br>　　寿阳公主秉持着客观中立的态度，通过几次公正的裁决建立了威望，拉拢了一些被大部族欺压的中小部族。</br>　　一名侍女进入帐篷，向寿阳公主递上了代表紧急军情的蜡丸。</br>　　看完了蜡丸中的字条，寿阳公主呆立半天，才将字条交给封夫人。</br>　　寿阳公主走出帐篷，看着漫天的星光，远眺故国的方向，喃喃说道：“果然和他是说的那样，六镇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