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红与守护

    谷鞘在涌出的考生里接到女孩。</P></br>　　语文考试不像其他数学英语那些科目，刚考完时很难预估考得如何。其他学生出来时表情自然，但谷鞘发现，女孩脸色不自在。</P></br>　　——她在难过。</P></br>　　女孩脸上没有哭过的痕迹，但谷鞘以她下撇绷紧的嘴角，看出她情绪正处在相当紊乱的状态。</P></br>　　她想起同事的话，带着女孩往小区走，她没有马上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打算先问问女孩感觉如何。</P></br>　　但她们刚走到一条路口，附近没有其他人，女孩就先开口了。</P></br>　　“谷姐……”</P></br>　　女孩声音闷闷的，她问道。</P></br>　　“——你的爸爸，是个怎样的人？”</P></br>　　谷鞘一愣，没想到女孩会问这个。</P></br>　　……</P></br>　　爸爸。</P></br>　　这对谷鞘而言，是个遥远的话题。</P></br>　　“我爸……他也是警察。”</P></br>　　沉默几秒后，她缓缓地说。</P></br>　　“但他很久以前就殉职了，我对他没什么印象。”</P></br>　　谷鞘是这个和平年代里罕见的存在。</P></br>　　她是孤儿。</P></br>　　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后去世，她爸在几年后，在一次逮捕行动里被毒贩捅伤，在送医院的路上就死了，殉职时只有二十七岁。</P></br>　　她五岁失去双亲，之后她被舅舅家收养。他们一家对她还算不错，哪怕是没有血缘的舅妈都对她还行，没任何苛待，一路把她供到刑警学院。</P></br>　　很多和爸爸相关的事，全是组长告诉她的。</P></br>　　她爸爸会给他们看她的照片，说因为工作不能长久陪伴在她身边很愧疚，说女孩头发好难扎，说他抱着她贴脸时会被她抱怨胡子扎人，所以他开始把脸修干净……</P></br>　　组长还说过，在当年的葬礼上，她哭得声噎气堵。</P></br>　　——好像那时年幼的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爸爸永远回不来了。</P></br>　　这种画面很悲情，可身为当事人的谷鞘，一点都想不起来了。</P></br>　　谷鞘看向女孩：“你问这个做什么？”</P></br>　　女孩也看着她，这次她的声音里带上哭腔。</P></br>　　“这次高考的作文题目就是写父亲，可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写。”</P></br>　　她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流下，声音发抖地说：</P></br>　　“他之前不管我，在我妈去世前，他每次回来就是要钱，打我妈，在我妈没了后，他开始把一些狐朋狗友带回来……”</P></br>　　谷鞘咬紧牙，女孩说的这些她都知道。</P></br>　　女孩父亲进戒毒所那年，女孩只有初三，那时他有个同样进去的“毒友”。</P></br>　　那个男人曾表情恶心地提过，去他家时看到他有个女儿，女孩每次见到他们就会发抖，躲在房间里死活不敢出来。</P></br>　　那时他们会在外面笑，有几个故意去摇门把手，大声说一些荤话，闹出动静去吓她。有时她憋不住出来上厕所，还会故意把那些东西递给她，然后她就不敢出来了。</P></br>　　谷鞘见女孩哭得可怜，上前抱住她。</P></br>　　她将她的脑袋护在怀里，一下接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这几年里她多次这样做过。</P></br>　　“没事了，那些人我们已经抓进去了。”</P></br>　　谷鞘认真地说。</P></br>　　这时，她感到手机再次震动，她知道是同事见第一场考试结束、打电话来问情况，她没有立刻接起：“我，我们，都会保护你的。”</P></br>　　女孩把脸埋在她怀里，很轻地嗯了一声。</P></br>　　(</P></br>　　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P></br>　　在进戒毒所时，她父亲还没以贩养吸，为了买毒品，把家里的钱挥霍大半。</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