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告知

    24</br>　　徐二郎外放的事情有了确切消息时，时间已经进了腊月。</br>　　此时的京城刚落过一场大雪，冷的滴水成冰。这样的天气瑾娘坚决是不肯出房门一步的，可思想是一方面，行动上又是另一方面——她不想出门，耐不住徐二郎不允许啊。</br>　　换他一句话说，屋子里憋闷，每天还是要出来走走透透气才好。</br>　　瑾娘无奈，只能裹着厚厚的斗篷，手里拿着小手炉，被徐二郎牵着在外边晃荡一圈。</br>　　连续几日都是如此景况，瑾娘免不了就想多了。</br>　　她觉得徐二郎外放的事情应该是准了，但外放的地方，肯定不是他早现打算的翼州。毕竟翼州毗邻江南，虽然也有明确的四季之分，但绝对不会如同京城这般冷。</br>　　徐二郎日日带她出门闲逛，倒像是要让她提前适应这气候似得。所以瑾娘不免想到，莫不是徐二郎外放的地方在西北或东北？也只有这些地方，冬天才有厚厚的大雪，温度才低到令人发指。</br>　　瑾娘这么想，就开口问了，徐二郎没有直白的回答她，只问，“冷么？能适应么？”</br>　　有这句话瑾娘心里就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徐二郎怕是真把自己上一次的劝说听到心里去了，果真没有再筹谋着去翼州，而是想去别的州府。这让瑾娘有点高兴，心里也热乎乎的，她浑身血都流快了几分，一时间那还有冻的瑟瑟发抖的模样，却是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的，兴奋的不得了的连说了好几句，“不冷，一点也不冷。你摸摸我的手，热乎的很呢。”</br>　　说完见徐二郎对着她笑，瑾娘就凑过去，垫着脚尖轻轻亲他一下。“不管你去哪儿，我都是要跟着去的。你也别担心我受不住这份委屈，大不了我就呆在屋里不出去就是了。倒是你，只要你决定好，认为可以的，我都是赞成的。我肯定无条件支持你的啊。”</br>　　但气候森冷的地方，大多偏僻，这样的地方治疗好了容易出政绩，但还有两件事要注意。第一肯定是穷山恶水容易出刁民……不过这事儿想来徐二郎有应对的办法不需要她过分操心。那就只有儿女们的教育问题了。</br>　　瑾娘不知道钱夫子和桂娘子是不是还愿意跟着他们走。</br>　　若是愿意一起走还好，不管是小鱼儿还是长乐几人的教育都有人管，就是荣哥儿的启蒙也不用操心了。</br>　　但这种希望其实很小，因为钱夫子和桂娘子也不是心无牵挂的人。他们还有板儿呢，而板儿在应天书院读书读的好好的，做人父母的没道理会留下儿子，反倒跟着雇主走的，这不现实。</br>　　这让瑾娘不得不愁起去哪儿寻夫子的问题。</br>　　她愁的不要不要的，突然觉得有炽热的气息扑在面颊上。还没回过神来，嘴巴就被人堵住了。</br>　　瑾娘被放开时面红耳赤，小脸粉红粉红的，跟三月的桃花似得。她伸手悄悄掐徐二郎的腰肢，这人都不注意场合的么？这是在外边啊外边，万一有丫鬟婆子恰好经过看见了多尴尬。</br>　　徐二郎却笑的眉眼温润，他手指在瑾娘嫣红的唇瓣上摁了两下，声音有些喑哑，“谁让你招惹我。”</br>　　我巨冤啊。</br>　　瑾娘冤死了，她哪儿招惹他了？她刚才正想正事儿了，怎么就成招惹他了？</br>　　但随后想到方才亲了他一口……瑾娘噗嗤一笑，牵着徐二郎的手在他手下掐一下。这人真是，这也太不经撩拨了。</br>　　长安长平和青儿三人翌日归家，这是应天书院期末前最后一次假期了。过了这一天假，之后学校安排期末考，等考完差不多就回家过年了。</br>　　瑾娘有心想把徐二郎即将外放的事儿，说给三人听听，让他们好有个心里准备。</br>　　可随后又想，他们很快要期末了，要是因为此事扰乱了他们学习的心思，再给考砸了，那就不美了。</br>　　这么想着，瑾娘就决定不说了。反正距离他们放暑假也就一二十天的事儿。到时候等他们回了家再说不迟，左右等徐二郎外放的调令下来，也差不多二月了，一切都还来得及。</br>　　瑾娘喂了稳妥起见，没给长安长平青儿说，但徐母那里，她在征求了徐二郎的意见后，却是稍微漏了些口风。</br>　　不出瑾娘意料，徐母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像是遭了晴天霹雳。</br>　　他猛一下就从凳子上坐起身，一把拉着瑾娘的手问，“什么？你说什么？二郎要外放？”</br>　　瑾娘此时只能庆幸，方才让李嬷嬷把屋里伺候的人都远远带走了，不然徐母这一嗓子，徐二郎外放的事情还不闹得众人皆知？</br>　　徐母激动的嘴唇发颤，“谁让他外放了？是不是他们衙门里有人排挤他，他觉得做事不顺心了，才想往外边走的？这孩子，那里的衙门不是这样的，他就是去了新衙门，也还是会遇见挠头的事儿。这又不是躲避就能躲避得了的，积极应对就是了，总有解决之道的。瑾娘你回头好好劝劝二郎，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京城呆的好好的，那真是有一点办法都不能外放出去的。外边有啥啊，啥也没有。而且天高皇帝远的，你走了人情就凉了，到时候朝廷里没人记着你，皇帝也想不起你，你再想回来比登天还难……”</br>　　徐母话说太快喘不过气，瑾娘赶紧送杯水过去让她喝两口换换气。徐母喝了一口，就又要拉着瑾娘念叨，她真是急的不得了，一个劲儿骂徐二郎“糊涂，真是糊涂到家了。连我这个半截身子埋地下都知道，他老老实实在京城呆着，有皇帝靠着，过几年肯定顺丰顺水就升上去了。你说他还要外放，他图啥啊？瑾娘你老实给我说，是不是他衙门里有人给他使绊子了？”</br>　　瑾娘给徐母顺顺气，看她稍微平复下来了，就缓缓说，“娘您别担心，二郎在翰林院好的很。没人给他使绊子，也没人算计他排挤他，他想外放是自己的主意，和被人没有关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