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老谋深算

    长晖被亲爹坑了一把，整个人都要自闭了。</br>　　他和哥哥平常的学习量是不大，但是缺了两个月的课，要在半个月内赶上来，这不得玩命的读书么？</br>　　这是人干事么？</br>　　这不是啊！</br>　　更别提如今还是年关，大家伙都要吃喝玩乐了，偏他苦哈哈的还要三更眠五更起的背书抄书，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br>　　长晖皱着眉头，试图和不讲理的亲爹讲讲道理。“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府里太吵，我学不进去。”</br>　　徐二郎道，“外院还有几处院子空置着，今天晚上让人给你清理出来，烧上地龙，不耽搁你明天上课。也不用担心有人吵着你，爹尽量给你找个偏僻点的院子，还不让人去烦你。”</br>　　长晖深呼吸，“可是过年我还要跟着爹爹祭祖，还要跟着爹爹招待客人，还要去拜访一些叔叔伯伯，这很耽搁我学习时间的。学习不好中断，不然今天学一点明天学一点，我肯定学不到心里去。”</br>　　“有道理。”徐二郎如此一说，长晖心中一喜，结果还没等他的笑容蔓上眉梢，就又听他爹说，“那今年过年，你就不要陪爹爹招待客人了；去叔叔伯伯家拜访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有荣哥儿和长洲在，足够了，你去不去无伤大雅。”</br>　　长晖心痛了一下下，感觉被爹爹人身攻击了。可是他没有证据……</br>　　长晖绞尽脑汁，又找到一个可以过年不上课的理由，他眼睛亮堂堂的，和爹爹说，“可即便我有空，两位夫子也不一定有空闲啊。他们家中都有妻儿老小，过年肯定非常忙碌。两位夫子对我和哥哥教导的用心，平时从不敢怠慢，如今过年了，也要让他们休息休息，也好见见亲朋好友啊。”</br>　　徐二郎又轻颔首，“有道理。”不等长晖再说什么，他已经又道，“不过你柳夫子早先请辞，想要回家给父母养老送终，爹考虑过后就同意了。你柳夫子担心你们俩的功课，给爹推荐了他的师弟孙夫子，这位孙夫子今年刚中了举人，教导你绰绰有余。”</br>　　长晖眼中的亮光逐渐暗淡，若此时还反应过来，这是爹早就算计好他，要给他吃苦头，那他也愧为指挥使大人的儿子了。</br>　　可大过年的那有压着人读书的道理？</br>　　长晖最后挣扎了一下，“新夫子之前不知道教没教过学生，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好课。再来他不是我们的夫子，他的授课方法说不定孩儿不能接受呢。”</br>　　徐二郎摸了摸长晖的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夫子教的什么？那位先生是没有教过学生，不过爹考较过他学问，你柳夫子也传授过他授课技巧，更是把你的进程说给他听。”</br>　　徐二郎拍拍儿子的小脑瓜，满脸鼓励的说，“好好学习，争取元宵之后能赶上长洲的课程，届时你们兄弟俩还能一块儿上课。”</br>　　长晖直接耷拉下脑袋，将脑袋枕在了桌子上。</br>　　他不想学习，不想上课，他都不想认爹了。</br>　　屋里诸人看到父子俩这番不见血的“唇枪舌战”，俱都忍不住闷头笑起来。不过看长晖可怜，他们到底没有笑的太猖狂，不然这小孩儿就真该自闭了。</br>　　新年到来，辽东都指挥使府里每天客人盈门。除了达官显贵，还有巨商富贾。</br>　　这些人也不知道从那里得了信，知道徐二郎要高升的消息，全都赶来贺喜。客人登门总不好全都不见，可即便挑挑拣拣见了不少，手中还有厚厚几沓子请帖等待“宠幸”。</br>　　见人还不是最累的，关键是守礼累人。</br>　　瑾娘回头把这话说给徐二郎听，还惹来徐二郎取笑她。</br>　　瑾娘如何不知道徐二郎笑她什么？</br>　　她也觉得自己矫情。</br>　　从来只听说过“送礼”累人的，可从没听谁抱怨过“收礼”让人不舒坦的。</br>　　可这真不是瑾娘矫情，她是担心啊。</br>　　那些巨商富贾送来的南珠东珠都是用匣子装的，翡翠玉石以及成套的贵重头面也是一送一箱子，再有送宅院的，送铺子的，送良驹宝马的，送商行股份的……送美人的至今为止还没有，怕是整个辽东的官员和商人，都知道他们指挥使大人是个耙耳朵，因而不敢送些莺莺燕燕来碍指挥使夫人的眼。不然，怕是府里每天都要有人送来倾国倾城的美人。</br>　　但即便没有美人，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也足够瑾娘骇然了。</br>　　这要是有人查贪污受贿，徐二郎绝对中招啊。</br>　　瑾娘虽说如今是个从三品的诰命夫人了，但她本心里还是个小市民。作为一个本本分分的大天朝人士，收受贿赂，接受大笔不义之财，这绝对是不可取的事情。</br>　　瑾娘为此惶惶不可终日，倒是徐二郎，看过那些礼单后嘱咐瑾娘将东西单一收起来。</br>　　瑾娘一下子就明白徐二郎的意思了，感情这是准备将东西送到陛下跟前呀。</br>　　但话说回来，自从河州多了一个铁矿，这两年又发现一座金矿，如今陛下后头可宽绰的很。据说那些大人们如今都不因为银子分配不公在朝堂上大肆争抢了。因为钱多了，即便给工部一些修河堤，给兵部些更换新兵器，给户部一些用于赈灾，也还有剩余的。</br>　　听说国库中，每月最少拨出去百万两银子。对比一下，徐二郎这一个年节收到的贺礼，即便都折成现银，也不过十多万两，这完全不够看啊。</br>　　可徐二郎要得不就是这不够看么！</br>　　陛下不将这银子看在眼里，又看重徐二郎的能力，想要重用他，所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笔东西最后还是会落到徐二郎手里。</br>　　这……可真高啊！</br>　　一下子将收受贿赂的银子过了明路，断绝了之后被人攻讦的后顾之忧；还能在允文帝那里落一个“忠臣”“清官”的印象；还有一点就是收了这些银子，辽东官场和商场这些官员商贾，都觉得和徐二郎交好了关系，这以后徐二郎的指令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服从……可惜徐二郎马上就要离开辽东了，不然在辽东肯定更加如鱼得水。</br>　　瑾娘竖着大拇指，给了徐二郎一个“老谋深算”“我不如你”的点评。徐二郎看着她笑，很痛快应了她的夸奖，还一本正经的道，“我这不是看着长安几个也该说亲了，提前给几个孩子准备点聘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