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三章·“苏凛你死得好惨啊”

    听了她的话，苏明安只觉得讽刺。</br>　　“正义”。</br>　　……从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正义”。</br>　　它是为观念，而非概念，只取决于人们的主观判断，从来没有什么客观的，正确的正义，而只有“更好的，更适合”的正义。它是人站在自己这一方思考后得出的结果。</br>　　公主认为，杀死妄想倾覆王朝的背叛者苏凛，视为正义。</br>　　而海妖则认为，杀死被众人视作怪物的公主，视为正义。</br>　　拯救自己认为正义的一方，击败自己认为不正义的一方。</br>　　很显然，</br>　　站在自己这一方的海妖，将急于夺回王位的郁金香公主，视为了“非正义”。</br>　　而支持着“救世英雄”苏凛，害怕表面看上去与怪物无异的海妖公主的，这些居民们，也将“正义的英雄苏凛击败邪恶的海妖王”视作正义。</br>　　只要顺应他们的观念而行动，自己的行动便是值得夸耀，庆祝的胜利。</br>　　……无论这期间是否需要其他人的牺牲。</br>　　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为着一个大多数人都支持着的正义而牺牲，是件非常荣耀，且理所应当的事。</br>　　比如，为了普拉亚人类和平安稳地生存的“正义”，魂猎可以光荣地牺牲。</br>　　比如，为了节约资源，抗击风暴，登上云中飞艇的，普拉亚的那一半的人们，甚至包括苏凛自己，也可以为此牺牲。</br>　　比如，为了击败这近在眼前，看起来十分危险的海妖王，拥有神性的生命也可以牺牲。</br>　　这看起来十分合理，又显得光荣。</br>　　现下，只要苏明安为海妖寻来一个充满神性的生命，让她吞噬，她便可以变得更强。</br>　　她可以，击败那名看起来就十分邪恶的血色海妖，打退海妖王，拯救结界之内的人们。</br>　　——这样，他便又成为了“英雄”。</br>　　一个敢于帮他人生命做平衡，以少数拯救多数的“英雄”。</br>　　在这一刻，</br>　　苏明安忽然想起了艾尔拉斯曾经说过的话。</br>　　……</br>　　……</br>　　……</br>　　城墙上的人们极目远眺。</br>　　他们或扶着城墙，或紧握武器，注视着那无比紧张的战斗。</br>　　鲜红的色彩，渐渐压过了蓝色，宛如烈火一般在天际剧烈燃烧。</br>　　眺望之处，殷红似血。</br>　　那巨大的，宛如熔岩浇筑的身躯，拖着破碎的裙摆，在海面之上放肆地大笑着。</br>　　“苏凛——”</br>　　“苏凛——”</br>　　“苏凛——哈哈哈哈——”</br>　　已经爆裂的冬雪吊坠挂在她那布满鳞片的脖颈，那心脏般鲜红的色彩渐渐黯淡下去。</br>　　她放肆地尖啸，咆哮，像是将满腔的怒火和不甘全都吐露出来一般，夹杂着近乎凄厉的悲鸣。</br>　　那声音尖锐又耳熟，</br>　　让人们不禁想起了在每一年的王城庆功宴上，那名身着宫装长裙的，美丽的少女，轻声细语的授勋之声。</br>　　湛蓝的海妖，似乎失去了抗衡的力气，她身周的能量被越压越小，越压越小……渐渐像烈火浇盖冰雪一般融化了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