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到底去哪儿？为什么不回来？

    3月4日。
    凌晨两点。
    小客厅。
    没开灯，只开了小手电。
    “……”
    夏夜从安小熙出来之后，身子就一直在颤抖。
    打针并不是什么气氛都适合拿来当万能解法。
    时间流逝的越多，就代表离苏明再一次消失不远了。
    就算夏夜脑袋里出现的莫名画面是代表现在和现实只存在时间因果关系的有力证据，也无法立刻代替真实的看见和体温。
    “夏夜姐姐的皮肤真的好好。”
    三个人挤在沙发上。
    按照长久以来的习惯将夏夜放在大腿上，轻轻搂着她的小肚子。
    安小熙则是在左手边挨着很近，也学着苏明摸摸夏夜的头发或者脸。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夏夜姐姐这样，我也想哭。”
    “……别，照顾小夜一个人已经竭尽全力了。”
    “夏夜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
    “我换了衣柜里的死库水之后，明明怎么看都很瑟气……但姐夫总是一不注意就发呆。我敢肯定，他肯定是想到夏夜姐姐了。”
    “这算什么秘密？本来就是小夜的衣服，想到她很正常。”
    “才怪！明明是和我那个……也是姐夫非要我穿的。”
    “……”
    聊不下去。
    因为无论再怎么说，安小熙都知道‘消失’这种事并非是能用插科打诨来解决的。
    谁不会害怕？
    换做是自己，换做是姐姐，都一样。甚至更凄惨。
    “姐夫。”
    “就只是这样了？”
    “？”
    “亲啊。姐夫肯定比我更了解夏夜姐姐，做点能让夏夜姐姐开心的呀！”
    “……”
    那也不失为好提议。
    把泪眼朦胧的夏夜调换身位，变成面朝苏明的状况。
    “……大哥哥？”
    夹杂些许颤音的语气。
    毫不掩饰双瞳里的动摇。她大概很害怕吧。
    松软的嘴唇并不是热的。大多数人可能都有误解，实际上不论是热烈还是难过嘴唇最初都一样，是带着些许凉意的柔软。
    只有接触数十秒后才会温暖。
    但那也可能只是人体的错觉。
    夏夜吃了什么呢？
    感觉有部分甜腻的事物。起先夏夜并没有任何回应，起码过了半分钟才伸出小手揽着苏明的后边，抓着。开始很热烈的回应。
    “……”
    “大哥哥，有石头。”
    “没有石头。错觉。”
    也是独属于和她之间的话语。
    真要做到最后吗？
    “不许看我，看夏夜姐姐。”
    视线只是迟疑一瞬，安小熙立马瞪了苏明一眼。
    她也许完全没想到奇怪的地方。
    仅仅抱着会消失，无法想象夏夜会有多难过的念头。
    她甚至主动回了卧室，关上门。
    其实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吧？
    自己不在意，小夜大概也不会有多在意。
    “大哥哥。”
    稍稍分开，那双眼又盯着苏明。
    “日记，小夜全都很喜欢。”
    “嗯？”
    “瑟瑟的部分，也喜欢。”
    “是吗？”
    “没有瑟瑟的部分，小夜会觉得是假的。有瑟瑟的部分，是真的。”
    “有没有真的重来真能从这种方面来辩驳？”
    “……”
    是吧？
    如果没真正去做过，光是靠想象力编，总会有所纰漏。
    与其骗，为何不亲自做呢？
    这也是一种自我满足。也是一种奇怪的付出。
    可自己和小夜的关系，本身就是这样奇怪。没谁在意另一方一定要付出多少，但又都知道对方一定能付出很多。正如小夜以前所说，不一定非得付出过性命才知道对方能付出到连性命也不在乎的程度。
    “大哥哥，还有多久呢？”
    “……差不多早上的样子吧。”
    “小夜，想失控。”
    “我遭得住。”
    3月4日。
    凌晨三点。
    卧室。
    安小熙确实锁好门了，也试图带上耳机放到最大音量听DJ。
    可耳机里的‘苏喂’压根掩饰不了外边的动静。
    “轰隆隆……”
    是人吗？
    实验室是在颤抖吧？
    是地震吧？
    想到夏夜身后能变得比怪物还要庞大的尾巴，她又释然了。
    “……”
    哎。
    所以说，自己有什么大不了呢？
    会和姐夫一起回去。
    根本就无法想象夏夜在之后会变成怎么样。
    换成自己……
    没法忍受。能这么轻易就被说服，最后以这种方式分别。是真的……足够爱着姐夫吧？
    虽然是听着外边奇怪且越来越不加掩饰的声音，但安小熙没任何吃醋。
    只想着一件事。
    回去之后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夏夜，认认真真的叫姐姐，心服口服，充满憧憬的叫。
    姐夫，大概也很难过吧？
    但自己能做的也不过是给他们腾出空间，藏在卧室罢了。
    3月4日。
    早。
    苏明预料中的任务结束提示框没来。
    “小夜，有很久没体会过大哥哥全力想和小夜玩。”
    “……”
    苏明动不了一点。
    “小夜，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大哥哥可以回去了。”
    娇小的身子抱着火柴人日记本，眼泪不自觉淌着。
    “小夜不会害怕喔？如果脑袋里闪出的画面是错的，小夜也可以一个人存活下去。会一直想念大哥哥。”
    “可以制作ai视频，接脑机，构想出大哥哥过的很好的画面。”
    “……”
    “大哥哥，还想和小夜玩吗？”
    “还要玩。小夜会……呜。”
    很少见夏夜控制不住情绪。
    但情况真的不对。
    苏明好好想了想，为啥会认为3月4日会回去？
    任务说的是81天。
    1月几号来着？好像是1月5日？
    那么，81天分成两个月+21天，从5日开始算，到今天为止不过是两个月，2月份只有29天。也就说起码还有20天时间。
    “小夜，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
    “其一，我动不了了。”
    “……”
    “其二，我好像算错日子了。暂时回不去。”
    3月4日。
    上午。
    “姐夫是笨蛋！”
    “这样不是故意在欺负夏夜姐姐吗？！”
    “明明都已经哭成那样，都……这和死刑犯遇到连续七八次空包弹有什么区别？！”
    “……抱歉。”
    嗯，算数可能是和体育老师学的。
    但之前真没一点怀疑，一直认为是3月4日结束。
    算法，也许是1+3=3月份。再追加自以为合理的零数。
    “小夜，没有哭。”
    夏夜默默插嘴。
    “反正都是姐夫的错！”
    安小熙狠狠瞪了苏明一眼。
    真的不算是坏消息吗？
    能多留几天什么的。
    死期变长几天，真的能高兴？
    “事情变成这样……姐夫要负起责。”
    “？”
    “多陪陪夏夜姐姐。”
    “……”
    苏明望向夏夜似乎变得有些开心的脸颊，说实话，心情不太好受。
    她越是开心，苏明反而越是难过。
    也许时间因果就是真正的答案，也的确不会发生任何难过的事。
    但在没真正确认之前，哪怕只有0.01%的可能导致面前的小夜会独自一人，没法陪着她见证，都会难受。
    3月8日。
    妇女节。
    “大哥哥，有说是女神节送小夜礼物。”
    “什么礼物？”
    “发夹。”
    “我就说嘛，我多少还是会做点正经事的。”
    “还有，创可贴。”
    “？”
    “嘻嘻，是小夜送给大哥哥的礼物。比起精挑细选很多单独给大哥哥使用的，小夜更喜欢能和大哥哥一起用的。”
    地表依然一片荒凉。
    但随着海岛市新区的二代清洁工也过来，各方面似乎都在变好。
    “引起气候、环境变化的都是冲击过后残留的物质。”
    “大哥哥可以认为是滤镜，它们会让气候不正常，地质发生不正常的运动。”
    “……”
    过了这么几天。
    夏夜的心情似乎从害怕转变成完全没再思考那些事。
    “脑袋里的画面有越来越多喔？”
    “就是，没有小夜也能怀孕的画面。大哥哥是不是，不想和小夜有小孩？”
    “怎么会。要真这样想的，也不会有艾薇儿了。”
    “可是……和小熙妹妹，好像都有小孩了。就只有小夜没有。”
    “啊？”
    也不是不能理解。
    反正开诚布公之后，迟早会和安小熙不用安全措施。也不需要她吃药。
    “大哥哥，喜欢小熙妹妹吗？”
    “……”
    这问题有点难回答。
    和安小熙，最开始真当做妹妹看。但到现在……重来那么多回，虽然安小熙压根不会记得。
    但苏明很清楚她对自身的感情能付出到什么地步。
    “人心都是肉做的。说一点感情没有不可能。”
    “小夜觉得，小熙妹妹就像安姐姐一样，都是后面反过来攻略大哥哥。”
    “反攻略吗？”
    “嘻嘻，只有小夜是大哥哥主动攻略的喔？见到小夜就和小夜瑟瑟了。”
    “……咳。”
    年少轻狂。
    年少不知肾虚的厉害。
    “小熙妹妹不知道小夜做了不好的事。”
    “……”
    苏明觉得，安小熙不知道更好。
    只要自己记得她做过什么就行。
    “大哥哥写的日记本，是真的。瑟瑟的部分小夜很喜欢呢。”
    “？”
    “跳过了那部分，就不是大哥哥，就是编的。”
    “……真能用这个来判断真假吗？”
    “大哥哥，好奇怪。就为了多体验小夜坐在腿上的感觉，死掉好多回。肯定，不是小熙妹妹死掉重来，是大哥哥选择偷偷躲开小夜的视线死掉。”
    “……”
    “不可以，做这种事。”
    小手紧紧攥着苏明的手，双瞳也直直盯视苏明的双眼。
    “……”
    “但是，只要多看日记本，小夜就能感受到大哥哥对小夜的爱意。胸口，暖暖的。”
    “是吗？那就值得。”
    “大哥哥，小夜已经不害怕了。”
    “……”
    “小熙妹妹以后也会是大哥哥的妻子之一，小夜做了不好的事，要付出实际行动道歉。”
    “道歉？”
    “嗯，大哥哥教过小夜，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不可以认为口头道歉或者对方原谅就当做没发生过。好奇怪，大哥哥最开始明明还教过小夜抢劫，可同时又教小夜对人要有礼貌。”
    “……那是生活所迫。”
    道歉吗？
    虽然安小熙连具体发生过啥都不知道，但夏夜相信自己也能通过日记推断出发生过什么。她有负罪感。
    已经，不害怕了？
    “小夜，尾巴给我摸摸。”
    “现在吗？”
    “嗯。”
    “小夜会想要的喔？”
    “无所谓。”
    所谓锻炼，就是要在肾虚到极限的地步继续。这叫突破极限。
    3月11日。
    晚。
    这几天我都隐身。故意给夏夜姐姐和姐夫制造能亲密的环境，我可以躲进卧室一整天，也可以在客厅看一天的电影。
    他们真的完全不在意我，一点也不会克制。
    但这样就好吧？
    最后这点时间，理所应当都该给夏夜姐姐。时间因果什么的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夏夜姐姐会再一次目睹姐夫消失。
    那是很难过的事。
    可能是察觉到我在故意让出空间，这两天姐夫和夏夜姐姐经常外出，大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
    我是不是还能做更多呢？
    比如说，想办法让夏夜姐姐开心，想办法让姐夫也开心点。
    但很难吧？
    在这种处境下。
    好了。
    我还是睡觉吧，我不擅长这种事。更何况我压根无法感同身受去理解姐夫与夏夜姐姐之间的感情。我只能看出他们很恩爱。和姐姐相比丝毫不差，甚至更深。
    有夏夜姐姐在，我也不用担心姐夫会遇到危险。
    “……”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我迷迷糊糊听到动静。
    嗯？
    宝宝食堂，为什么这么闷？
    头上戴了什么东西？
    有点冷……
    “啪。”
    卧室灯突然开了。
    我不明白。
    我应该是在卧室睡觉，是在什么时候到这点？是说，有些残破但无疑是教堂的地方。
    好多五颜六色的气球，好多彩带。一排排长椅似乎都被打扫过，很干净。
    墙面五彩斑斓，十字架和神像也很干净。
    “……夏夜姐姐？”
    我见到夏夜站在台上，穿着类似于神父的装扮。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戴了金边眼镜。
    “姐夫？”
    姐夫则是西装笔挺，头发也梳成背头。我没见过姐夫这种发型……奇妙的觉得很帅气。
    “好了。”
    夏夜姐姐开口，以很严肃的语气念叨，“无论她以后是否贫穷、生病、残疾……你都愿意接纳她吗？”
    “当然愿意。”
    “伱愿意始终如一陪伴在她的身边，不出轨吗？”
    “……小夜，这不好笑。谎言不会使人破防，真相会。”
    “嘻嘻，那小夜去掉后面的，重新问。”
    “……”
    到底是怎样？
    “你愿意始终陪伴在她身边吗？直到她生老病死去往天堂。”
    “必然的。”
    “……”
    夏夜姐姐看向我了。
    问题和问姐夫的一致。
    我想开口问，这才发现胸口发闷的原因是……我衣服成了婚纱。冷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这。
    “你愿意吗？”
    “……”
    “大哥哥，看起来小熙妹妹不愿意喔？”
    “我……我愿意。”
    为什么想哭呢？
    “好耶，小熙妹妹成为19岁的人妻咯~”
    什么19岁的人妻呀？
    之前还没发现夏夜姐姐的性格是这样。
    “好了，婚姻成立。”
    “现在请大哥哥和小熙妹妹开始交配吧。”
    “……小夜，你再乱主持，小心皮鼓。”
    “唔……不好吗？反正只有小夜在，小熙妹妹都听了好多回小夜那样，小夜看到也没有损失喔？”
    “……”
    我见到姐夫无可奈何的望着夏夜。
    随后。
    “现在请新人进行誓约之吻。”
    “……”
    我好像在做梦。
    但嘴唇的反馈不是假的。淡淡的薄荷香气。其实我很讨厌吸烟的人，但姐夫似乎只中意薄荷或者口味很淡的香烟，在我很中意姐夫的前提下，吸烟居然成了也许是优点的事。
    “哈……”
    不是梦吧？
    宝宝食堂被袭击的感觉，也很真实。
    “小熙妹妹，感谢你付出的一切。这是小夜的报酬。”
    “也是大哥哥，想做的。”
    “……”
    好土。
    就算要用易拉罐环做戒指，也不能做的这么难看吧？
    “小夜想帮大哥哥做，可大哥哥不要。”
    嗯。
    好不好看压根不重要，只是心意而已。
    “真正的戒指，回去再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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